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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向死求生

即使从此过去许多年,或者世界重新恢复原样,天变得蔚蓝,风变得清新,河水变得清澈,人们欢声笑语……也无法让我淡忘我和云霞之后遭遇的事。

我往窗外一看,只见残楼下不远处几个僵尸围着袭击一个蓝衣人,蓝衣人很快被打倒……更要命的是有一大群僵尸集结向我们这边过来。我们无法救出那蓝衣人,只能逃离,实在没办法,眼前的情景再次让我们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和无奈,以及愧疚。

“你看到了么,那一大群僵尸里有一个红色僵尸在指手画脚。”

“看到了,看来红色僵尸是更高等级的领头。”

我们从残楼逃离时候,显然被僵尸群发现了,它们竟然会四周分开来围堵我们。难道僵尸的智商忽然提高了?应该是和那个红色僵尸有关系。敌人变得更难对付了。

“往这边!”云霞喊着,我紧跟着她。她真不愧是体育老师,突破、躲闪,走位风骚,行动敏捷,如果我大学体育老师像她这样漂亮性感又厉害,我现在应该有七块腹肌了。但是僵尸实在太多了,我们被前后左右堵在阅江中路上,还能好好玩耍么。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僵尸,我们都不够他们晒牙缝啊,死也死得太惨了。“井盖!井盖!”就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云霞指着马路边半开的下水道井盖大喊。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但你首先能在万急之中发现它。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冲过去搬开井盖,“云霞,快!”她迅速往下水道里下去。僵尸离我就三四米的距离了,在它们扑过来的时候,我成功入井并且盖上井盖。“哇塞!”太他吗的刺激了,刺激得我要疯了。

我和云霞在臭烘烘的下水道里如逃命的老鼠,不时还遇到尸体,感觉犹如在地狱中。就在我们停下喘气的时候,传来一声“嗨……”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左右看都看不到人啊,“我在你们的脚下……”我去!吓得我和云霞抱在一起跳开。原来是一个20多岁的男人趴在水道走廊边,“你还好么?”云霞蹲下,拿出矿泉水。“不,我要吃的。”我把他扶起靠在墙壁上,看得出他腿受伤断了。他双眼半闭,嘴巴半开,呼吸很弱,奄奄一息了。云霞把面包放在他嘴巴边,他用手接过,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谢谢。”那一刻,我感觉到满足,这是这些天最大的满足了。

他吃了一半面包,忽然停下,像是在认真听什么,然后急说道:“快!你们快走!往前面拐角,千万别直走!它们放水了!”我和云霞一惊,便要带他一起走,就在我们刚进入拐角的通道,大水就轰隆地冲了过去,真险,死亡擦身而过。但死亡还是带走了这受伤的男人,他临走前在我耳边弱弱地说:“谢谢你们……坚持……”

云霞把他放平整,给他整理了头发,洗了洗脸,整了整衣服,还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给他盖上,“安息吧……”云霞哽咽,我对他鞠了个躬。

我和云霞带着悲伤和莫名感动继续前行,之后从一个井口出去上到地面。我们在树林里休息。过了一会,出现两个僵尸,我们赶紧在草丛里趴下躲避。

“爸爸!”云霞叫了一声,竟然起身,然后向那两个就要路过的僵尸走过去。

什么!

那两个僵尸有一个是云霞的爸爸?我目瞪口呆。

那两个僵尸中较高个的转身看到云霞,立刻冲向云霞,云霞张开双手。

“那不是拥抱!”我惊呼,一个飞身,把云霞扑向另一边,那高个僵尸扑了个空,两个爪子还做出掐的动作。“那是我爸爸!”云霞挣脱我。

”他现在是僵尸!僵尸!“我大喊!这时矮个僵尸冲向我,我急了猛地扑向它的双脚然后一甩,把矮个僵尸撂倒,随即挥拳打它的脑袋,矮个僵尸简直不怕疼,猛地转身压翻我,还想掐我脖子,我赶紧一脚踢它肚子踹开它。

而此时,高个僵尸已经双手掐住云霞的脖子,面目狰狞,六亲不认!

”爸爸……爸爸……我是霞儿呀……“云霞非但不反抗,还希望高个僵尸认出她来。

怎么可能!

”它现在不是你爸爸!是僵尸,要杀你啊!“我都要急哭了,猛地跃身冲过去一脚踢开高个僵尸。

”不!不!他是我爸爸!我爸爸!不要打他!“云霞咳嗽喘气,起身过去要扶起高个僵尸。高个僵尸却一脚撂倒了云霞,又扑了上去。这时,矮个僵尸向我冲来,我真他吗急疯了,随手抓起一块砖头,猛地拍打矮个僵尸,矮个僵尸怪叫倒下了。

”爸……爸……我好想你……我是霞儿啊……“云霞声音好弱,她被掐着脖子,双腿颤抖伸直,快要不行了。

我拿着砖头冲过去原本想要给高个僵尸狠狠一拍,但瞬间看到云霞求情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却被高个僵尸扑了过来。这回到我被高个僵尸掐着脖子了,我草,僵尸力气真大,我也双手拼命抓着它脖子,要掐死我?我也要掐死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啊,我的双腿胡乱折腾,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啊,晕头转向,意识模糊,竟然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快要死了,时间好漫长、好残忍。

”爸爸、陈默,不要……”

我模糊中好像看到云霞举枪对着高个僵尸,或者是对着我。

“快开枪……”我用尽最后力气说出这句话。

不管是对谁开枪,请快开枪。

”啪!“

一声枪响,我双手一松,是完全的解脱,不再挣扎,不再希望,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中醒来,一阵咳嗽喘气,看到高个僵尸压在我身上,我脸上还粘着什么液体,我擦了下一看,是僵尸的绿血。云霞开枪打死了她爸爸,不,是僵尸!

我翻开僵尸赶紧爬向旁边的云霞,云霞趴在地上的姿势,看来也是在拼命向我和她爸爸爬来。我扶起云霞,哭着抱着她,”云霞、云霞!“

云霞半闭着眼睛,呼吸很微弱,趟在我怀里,双手也慢慢抱着我。

”云霞!云霞!“我泪流满面。

”好冷,我好冷……“

我抱紧云霞,渴望给予她全部温暖。

”爸爸……爸爸……我小时候你常常打骂我和妈妈,我以前好恨你……长大后故意对你冷漠,其实我好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和妈妈好一点……爸爸……“

云霞呼喊完最后一声”爸爸“,一仰头,就再也说不出话了。我埋头在她怀里大哭!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别特别的悲伤,和我一起前进的云霞,走了!

后来,我把云霞和她爸爸埋葬在一起。

我又一个人了。

我觉得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如果没有对远方父母,以及心中的她的眷恋,我想我会自杀。我掏出手机,反复看着之前收藏的她的相片、视频,以及一些曾经的聊天记录……她给我的最后一条微信留言并不温暖,一点也不温暖……

我好累,快要走不动了,但即使死,也是死在去找寻你的路上,哪怕你并不知道。

天空,还是灰压压的,风,还是带着腐败的臭味。

身后,传来好大的声响,又是僵尸来了么?我已经无力逃离了。

来吧,来吧。

走着、走着,眼前一模糊,我觉得自己摔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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