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而起的变化把我吓了一跳,差点控制不住跳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二舅一声断喝:“别动!”我顿时愣住了,也就在这时候,二舅收剑而立,左手结剑指摆出来一个奇怪的造型,说实话当时我差点没笑出来,当时的二舅一脸肃穆,而他的身形嘛···除了滑稽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词形容他。
不过我没有笑出来,因为我感觉周遭的空气好像忽然变冷了,很冷,就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水里,我感觉我自己的意识都被这忽然袭来的寒冷冻的麻木了。我忽然很累,很困,周遭的世界仿佛在慢慢的远离我,在我耳边的只有一个声音,我知道那是二舅的声音,可是我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于是我拼命想听清楚二舅在说什么,但是却始终听不真切。后来,慢慢的我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当我醒来时,已经睡在了姥姥家的侧房里,所谓侧房其实跟堂屋是相连的,只是中间隔了几组柜子。我怎么又回到姥姥家了?我记得昨天我跟二舅去了村南头他自己的家里?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中忽然一阵莫名,难道昨天是梦?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此时的侧房只剩下我自己,整个院子很安静,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我突然很害怕,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院子里,果然院子里空无一人,包括守灵用的灵堂棚也被拆除了。
我连忙冲四周喊道:“爸!妈!姥姥!你们在哪?”
没有人回答我,我突然很想哭,不是我没出息,若是你一觉醒来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你自己,你会怎么想。那时的我真是吓坏了,还以为我被遗弃了呢。
我焦急的大喊着,就在我的泪水已经快要决堤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门口有脚步声响,我的二舅出现在了哪里。此时二舅在我眼里当真如救命稻草,连忙跑了过去,眼泪却不知怎么流了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妈妈他们是去送我姥爷的遗体去火葬场火化去了。其实自从国家颁布死后火葬的政策以后,在一些偏远地方,比如我们这里的许多老人都不愿意火葬,于是家里的儿女便花钱找关系,希望能为自己的爸妈留一具全尸。更有甚者为了瞒天过海竟然连守灵都免了,直接下葬。
我的姥爷却跟他们恰恰相反,临死前姥爷交代后事的时候,再三叮嘱要将他的遗体火化。姥爷的原话是为了响应国家政策,长大后我渐渐明白,其实那时候姥爷是怕子女为难。因为那时候我姥姥家的生活虽然还宽裕,但是我大舅已经成家,小舅还在念书。还有一个二舅,整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姥爷是不想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再浪费家里本就不多的钱,毕竟他已经不在了,这个家已经失去了顶梁柱····所以他选择了火化!
姥爷的骨灰被接回来时已经时至中午,那天下着雨,不大,却很急!二舅说我现在身子弱不能淋雨,便没让我跟着。我望着淅淅沥沥的雨,还有那些送葬的人群,隔着雨幕在路口越走越远。我的心里忽然很难过,却说不出是因为什么难过。
等送葬的人完全在我的视线,我走回堂屋,忽然,我看到了依然挂在墙上的遗照。那是姥爷六十岁生日的时候拍的。那时候的姥爷,一身笔直的中山装,嘴上有两撮小胡子,笑得很慈祥。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梦到的姥爷,跟照片里的一样,一身笔直的中山装,又黑又硬的小胡子,笑得很慈祥···
处理完我姥爷的后事,我和老爸先行回家,因为我还要上学。老妈则留在了姥姥家,陪着伤心过度的姥姥。
年幼的时光对什么事都看的很淡,姥爷的去世并未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依旧每天万分难过的上学,欢天喜地的放学。就这样又过了大约有一个星期,我老妈从我姥姥家回来,让我意外的是我的二舅也来了。更让我意外的是,二舅这次来要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万分的高兴,因为二舅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这下我可要听个够。
可是后来我却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二舅这次来主要的原因是他说我体质不好,要教我练武,说是强身健体什么的。我老妈原本是不让的,说是怕我荒废学业。但是老爸却说,年纪小的时候就应该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于是老妈这才答应了下来。
对于一个男孩来说,对武功这种牛屁哄哄的东西是充满好奇与向往的。飞檐走壁的轻功,出神入化的剑术,不知羡煞了多少无知孩童的天真思想。要说我们这一代都是被武侠连续剧给荼毒坏了,其实武功哪有那么神,电视上那纯属扯淡。刚开始的时候,我被二舅带着每天六点钟准时起床跑步,然后是练什么狗屁华佗的五禽戏。什么是五禽戏?就是那种一会耍猴,一会扮狗,反正跟电视里那些又牛屁又帅气的招数完全不一样。当时我就不想学,不过后来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这五禽戏,说是神医华佗为了强身健体自创的一种类似于广播体操的东西。
要说我小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睡懒觉,所以每天早起虽然说累了点但是还能接受,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每天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二舅每天要让我打坐,说是练气,要我看更像是鹌鹑孵蛋。
你说谁小时候不喜欢打游戏什么的?尤其是上学的时候,张小飞那个笨蛋天天跟我讲他魂斗罗一次打了多少关,冒险岛不死人打通关什么的,听的当时我那个羡慕。
可是没办法,二舅每天都让我打坐,我想偷懒都不行,现在想想那真是黑暗的童年。更让我抓狂的是,我练了一个月后竟然没有一点用。当时我就泄气了,于是我就生气的问我二舅说,为什么我练那么久一点用也没有。
二舅听我这样说哈哈一笑,安慰我说:“练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它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沉淀,你才一个月,急什么啊?”
要说当时的我对练武也就三分钟热度,当下见一点用也没有,加上张小飞天天蛊惑我跟他一起打游戏,于是我就果断的弃武从游戏了。
可是无耻的二舅竟然揭发我,说我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游戏,还说我玩物丧志!于是乎,我老妈的暴脾气发作,把我一顿胖揍啊。
要说哥们也不笨,你会告状难道我不会吗?于是我也对我妈讲我二舅的坏话,可是我妈根本不吃这一套,还警告我以后在不跟二舅好好学,就对我实行经济制裁。这就是资本主义对无产阶级赤裸裸的压迫啊!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于是我只好跟着二舅好好学武,不过自那以后我对二舅的讨厌那是直线上升,甚至一度有赶超我语文老师趋势。
常言道,再长的黑夜也有天明的时候,二舅在我家住了三个多月终于还是要回去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什么喜出望外,欢呼雀跃,根本不能形容我心情的十分之一。我忍了三个多月,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当真算得上是闻鸡起武,但是结果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我早就受够那个自己没有儿子,却跑到别人家折磨别人儿子的老光棍了!
要说我这人就是欠,二舅一走,什么早起跑步,晚上练气,统统扔一边。至于那什么五禽戏我倒是一直练着,因为自从练了这个,我们班里的男生基本上没能打得过我了。其实,我也算得上称霸全班了,当然了,我的称霸仅限于打架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们就期末考试了,关于我的成绩嘛!嘿嘿,要是倒着数的话,我是第三!
童年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长大意味着什么?是失去?还是得到?谁会留意呢!时光匆匆,年复一年,很快我告别了十二岁的童年,走进了我十三岁的少年时光。也是在这一年,我考入了镇上的一所中学。
我所在的镇子名叫会亭,中学理所当然叫会亭一中,学校很好,不论是环境,还是教师资源,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算的上名列前茅。我能考进这个学校其实我也挺意外的,但不论怎么说我总算没给我爸太多丢人。
这所学校怎么都好,唯独离我家太远了,足有十几公里那么远,每天上学下学极为不便。如此便只好寄宿在学校宿舍,但是老妈又担心我生活不好。思来想去,我就被老妈安排住进了二舅家,因为二舅家离镇子很近,虽然没有住校方便,但是胜在日常生活有人照料。
要说住进二舅家,我是一百个不愿意,我要是真的住进去,保不齐他又怎么折磨我呢。我想起每天晚上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盘在床上,我就一阵发寒。
本来我想干脆直说我不去的,但是想到老妈的动手能力一向比较强,我觉得还是妥协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