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抵达西雅图的时候正是清晨,朝霞映在天边,甚是美丽。
这一次航班飞了十一个小时,张良好悬没死在那起落架舱里。温度倒不是问题,毕竟他体魄健壮,而且在雪山呆了两年对寒冷已经没那么不适,关键是没氧气差点把他玩死。还好当他即将窒息的时候发现起落架舱角落里有一部手机和几只小瓶子,他拿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固态氧气胶囊?我靠国家真是强大,居然能做出这东西。
靠着这些胶囊,他好悬才能坚持到飞机降落,也算是福大命大。
刚下飞机,看着人生地不熟的大美利坚,心道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没多厉害嘛,除了空气清新点那和中国没多大差别啊。
正胡思乱想呢,电话来了,他掏出从飞机上带下来的那只索尼手机,接起来:“WHOAREYOU?”
“……刺客同志?”居然是个女声。
“YES,THATISME。”
“……我是国人,请说中文,谢谢。”
“OK!OK!YOURCHINESEISVERYGOOD!”
“……请速到纽约市,到了那里给我回拨个电话,我指示你下一步的行动。”
“OK!WHATISYOURNAME?”
“……”挂了。
张良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心道这位女同志真是没有童趣,连个玩笑都不开。
张良这万恶的神经质啊……
然后他发现,自己那点十八流水平的英文好像只会说这几句话,那自己要怎么去纽约?
……
历经千辛万苦,张良可算是想办法在五天后抵达了纽约,期间索尼手机差点没电了,张良急忙关机,心道小RB的东西就是不耐用。等到了纽约再打开手机,发现自己这消失了整整五天,那个联络员居然一下都没有找过自己,觉得她真是不敬业。
张良打开手机,翻出最近联络人,给那位联络员回拨了回去,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喂?”
张良听见这声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度唯有电话那头的女人才是自己此时的依靠,急忙问:“到了,我现在怎么做?”
“我知道,那只手机里有定位,我知道你的位置,你静静呆一会,我现在已经开始出发去接应你了。”
“我靠,我说呢手机电量消耗那么快,原来是你干的!”
“……”挂了。
张良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耸耸肩,在路边找了张公共长椅坐下来,百无聊赖的看着身前人流量不多但明显很繁华的街道。
过了大概三十分钟,一辆红色的家用轿车停在了张良面前,一个戴着墨镜的东方女人拉下车窗,冲着张良招招手。
张良看了看她,走过去拉开后门,坐进了车里,紧接着车子就驶离了这条街道,在下个路口转弯,不知道即将去往哪里。
“呃……你是联络人?”
“嗯,我现在带你去任务地点勘察。”
张良听着这公事公办的语气,觉得这女人好无聊,点点头:“哦,我杀谁?”
“简森,一个投资公司的经理。”女人把墨镜摘了下来,张良从后视镜里发现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真是……没什么特别。
“为什么杀他?”张良问出了自己这几天的疑问。
女人正在过弯,扭头瞥了他一眼,说:“这是个金融天才,他手里有美国政府拨给他的130亿美金,正在研究怎么通过这笔资金去冲击我国沿海地区的金融市场,造成小规模的金融危机。”
张良心里一惊:“这么厉害?”
女人哼了一声:“不厉害要你来?”
张良没明白她这话是夸自己厉害呢,还是夸自己厉害呢?点点头:“也是。”
女人见他居然没问别的问题,松了口气,专心开车,过了十来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把车一停,说:“下车。”
……
十五分钟后,张良站在一幢63层,足有三百米高的大厦顶上,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敢置信的喊道:“你说我要从这跳下去?!你确定是我杀人不是我自杀?!”
女人看着他这么大反应,皱眉:“到时候你在这个位置固定一根一百三十米长的高强度钢丝绳,然后用滑轮组滑到47层,射杀掉目标,继续下滑到43层,冲破那面玻璃墙,进入办公区,乘电梯前往地下车库,到时候我会提前放置一辆供你逃跑的汽车,这个计划经过我严格的推演,没问题的。”
“没问题有鬼了!这是三百多米,不是三米多!只要有一点地方出差错我就挂了!”张良感觉这女人脑子有病,愤怒的吼。
“首先我不至于故意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其次这个计划只要小心点,成功率和你的生还率都超过八成。”女人很是理性,居然能这么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你觉得如果出了差错那我的生还率是多少?”张良问。
“零。”
“你也知道!万一出点差错呢!我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送死的!”张良看她如此理智,觉得这人要么精神病要么偏执症。
“听着,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这次任务如果失败,我们将不具备第二次出手的机会,到时候GD和江浙沪那一带的经济将会混乱三天不止,进一步导致整个中国的经济倒退至少十年,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凭什么担这个责任,江浙沪本来就不给我包邮,他们经济好坏和我有关系?”
女人受不了张良的神经质了:“你必须上!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国家!”
张良一点不怕女人这幅愤怒的样子:“我就不上!国家给我好处了?我为它卖命多少年!老子为它流的血足够我死一次!国家欠我家的不是我家欠国家的!”
女人瞪着张良的眼睛,张良一脸坦然和无畏,也瞪着她,最后女人肩膀松了下来,叹口气:“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这件事确实关系到整个国家,你的危险很大,但成功的几率更大,而且大得多,我需要你放正态度,不要带着抵触心理执行任务。”
张良哼了一声,说:“我要是不杀他呢?”
女人无奈笑笑,张良第一次看见这个冷静强势的女人露出这幅表情:“那我只能向上面申请换个执行员,你自己想办法回国内吧。”
张良一愣,没想到居然一点后果都没有?
但是紧接着女人又说:“不过回去之后你可能,哦不,肯定会被革职,执行局从创立以来,革职之后活下来得人总共只有三个,其中一个现在还在服无期刑,另外两个一个是十年,一个是八年。”
张良皱眉,这是开始恐吓了?
“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如果真的不愿意,那我现在就想办法再让你偷渡回国内,然后你去接受革职之后的检查和随之而来的后果。”
张良沉默很久,就在女人以为他铁了心的时候,他叹口气,问:“那个人……真有办法让SH那块的经济全线崩溃?”
女人诧异地看着他:“有,而且整个SH身价越高的人越要受影响,千万级的立刻就得上街上要饭去的那种后果。”
张良没理会她特地为了和自己沟通而转变了说话风格,想了想,宁语她家怎么着也是个亿万级的吧……
那到时候宁家是要倾家荡产了?
他现在和宁语是很好的朋友,想想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宁语受到的打击得多大?
他想明白这些,无奈点点头:“行,就你的计划,什么时候?”
女人听见这句话心里松了口气,也不敢再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后天,明天我带你去找个武器商人,去买点装备。”
张良点点头,掏出那两万美金,从其中一沓抽了一半出来,说:“唔,到时候花这些钱。”
女人诧异地看着他,发现他没在开玩笑,突然笑了:“不用,那两万是你这次任务的报酬,我这有任务经费。”
张良见她这么说了,也就没再坚持。他也不是傻子,中国人的任务报酬是美金,这话谁信啊?但既然女人现在有意的讨好自己,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动这笔钱,能留给自己就留给自己吧。
张良想了想如果失败后宁语的处境,叹口气,跟着女人往楼下走去。
张良拯救一个国家,只是为了保护他的朋友。
真是个神经质的人啊……
张良跟随女人来到纽约的一栋公寓内,进了三楼的一见屋子,女人让他找间房自己睡吧,张良摸到客房,躺了下来,开始冥想。
女人看着这位大神可算是进了客房歇着去了,心理放松下来,洗洗回自己的房间睡去了。
第二天二人一起驾车前往纽约市的一个贫民区,张良看着贫民区那破败的样子,再环视一圈看见周围那些眼神凶恶的居民,不明白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纽约虽然可以说是美国最繁荣的城市,但它同时也是最混乱的城市之一,贫民区里的罪犯们让纽约警察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仿佛这个光鲜耀眼的城市的阴暗面,一直都威胁着纽约的治安。
张良跟随着女人走到一户房子面前,看着眼前的房子居然如此破旧,张良不由得诧异地问:“这就是那个武器商人的房子?”
“嗯,地下交易,不能见光,不过如果你给的钱足够,他能给你搞到从猎枪到反坦克炮中的任意武器,而且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
“我靠,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在美国过了十三年了,每次有任务我都得找他,你说呢?”
“十三年了还那么爱国,这资本主义对你的腐蚀不够啊。”
女人懒得和他废话了,敲敲门,三长四短,等了三秒,狠狠地踹了一脚。
过了十来秒,从门里探出来一个胡子拉碴的美国大叔:“哦!唐!好久不见!”
女人点点头,说:“嗨布兰克,让我们进去,这次我要买点小东西。”
“你每次买的都是小东西,实在太小气了吧。”布兰克撇撇嘴,开门放二人进屋。
三个小时后,张良提着一只旅行箱和女人一起走出贫民窟,旅行箱里是一根150米长的钢丝绳,一组滑轮组,一身高强度纤维制成的衣服,一只只露出眼睛的头套,还有一把沙鹰。
张良对那身衣服和头套提出过诧异,但女人说在美国办事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能透露出身份的东西,除非受伤,含有DNA的东西必须小心,如果留下头发或者血迹,那么这个人的DNA会被录入美国的安全网络,以后再来美国办事将会麻烦得多。
张良听了差点就说那我明天把头剃了,把头发往楼顶一撒,到时候国家再也别派我来美国了。
女人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泼了盆冷水说,国家是不会管这些事的,该用你的时候还用你,张良这才罢休。
等到第二天,张良站在顶楼,听着耳机里女人的声音,往楼底下探了探头,呼啸的风把他的眼睛吹得干涩无比,险些让他流下热泪来。
“听着,现在是7:48,简森会在十六分钟后进入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布局我给你详细介绍过,到时候你最多有机会开两枪,必须在两枪之内杀掉他,否则任务直接失败,理解回答。”
“理解,不过……”
“好,杀掉简森后,他身边安排的两名保安,实际上是FBI的探员会立刻宣布他的死讯,三分钟内大楼就会被封锁,到时候你必须从电梯井内冲到楼底车库,明白?明白回答。”
“明白,可是……”
“嗯,到时候你开上那辆车,直接冲出大厦,随便找个方向跑,往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开,等机会弃车,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知道?知道回答。”
“知道,然而……”
“可以了,我会在远程接入大厦的监控系统,到时候你不用担心大厦的电梯系统是否运行,我会给你支援。”
“这些我都懂,可是你这绳子绑哪?”
“什么?”
“我今天上来才发现,咱前天选的那个空调架子,人家今天给拆了。”
“什么?!不可能!大厦下一次检查是在六月,现在根本没可能!”
“哦……其实是我觉得这个架子不安全,万一它松了怎么办?”
“……还有十分钟,准备行动。”
“喂你好无聊,我都要玩命了你还这么严肃,能不能放松下气氛?”
“……”
“好吧……哎,真是个没趣的人。”
十分钟后,张良走到大厦顶楼的边缘,迎着呼啸而来的风,把手里的钢丝绳扔了下去,几秒钟后,他身后不远处那个固定钢丝绳的空调架传来一声轻响,而他身下的钢丝绳已经全部伸展,延伸出去的那部分正在风中摇晃着。
他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蹲下身子,把腰上的滑轮组连接在钢丝绳上,戴上头套,掏出沙鹰,下一刻向后一倒。
耳畔是滑轮和钢丝绳剧烈的摩擦声,他看着远去的天台,感觉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
片刻后,他算了算时间,正好7秒!
他伸手把滑轮组的刹车狠狠捏死,身影急停,滑轮在钢丝绳上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他抬枪望着玻璃墙后面,举枪对准了那个办公桌前的男人!
而此刻,阳光正从他的背后射入这面玻璃墙,他沐浴在阳光中,如同高贵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