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西域与中原之间的交流频繁,大批胡人来到了大唐,其中最为主要的群体就是胡商,胡商开始在大唐谋求利益,胡姬也就与酒肆的经营结合在一起,通过她们的独特装束和颇具异域风情的服务吸引众多的顾客。
这些胡姬都是中亚人,歌舞和商业是她们的民族性格,美酒是她们的地方特产,皮肤白皙是她们的种族优势,难怪李白有诗“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欲安归”。
当然有好就有坏,唐朝“安史之乱”以后,就有人说杨贵妃与安禄山就是因为靠这些胡旋舞来迷惑玄宗,才导致唐朝的没落,所以社会上开始排胡,文人们积极振兴儒学,以至于后来的朝代再也不复有唐一代的包容。
酒,色,财,气。男人恐怕最抵抗不了的便是色了,林晟是个俗人,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西市胡姬酒肆众多,可他身无分文,有心学早上又怕人家店大不如小姑娘好说话,只能在几家酒肆外一直徘徊。
酒肆中丝竹阵阵,鼓乐甡甡,想起传闻中的胡旋舞林晟心里直痒痒,正想在门口偷瞄一眼,突然听到前方有人高喊一声“程二郎跟尉迟三郎又打起来了!”
中国人爱看热闹的基因果然是祖宗传下来的,周围人听到这话,顿时像炸开了锅,纷纷往前涌去。
在大唐提起姓程跟尉迟的,林晟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电视剧里陈咬金跟尉迟恭的形象,但这两个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还有能力在街上打架的估摸着也是他们曾孙辈的人物。
既然碰上了,不凑凑热闹好像说不过去,要真是程咬金跟尉迟恭的后代,也算是个小名人了,只是不知道跟他们电视剧里祖辈形象比起来如何。
看热闹的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一些精明的胡商还把自家的货物拉到现场,当街售卖。
相对于普遍营养不良的古人,林晟在身高上还是很有优势的,他稍稍掂了掂脚尖,只见人群中央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郎君正抱在一起相扑,旁边还有不少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助威。
林晟猜得没错,这两人正是程咬金的曾孙程若水,尉迟恭的曾孙尉迟检。
按说这些唐初开国功臣的后人都是于国同休的贵族,可是随着天后掌权以来对旧贵族的打压,这些家族早就大不如前,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天后马上要开创新朝,无疑他们的身份将会更加尴尬。
眼见家族慢慢凋零,后人们自然崇拜起祖先的光辉业绩。于是这些人整日里聚在一起便是回忆先祖荣光,从互相攀比,发展到口角,斗殴,其中闹的最凶的便是这程若水跟尉迟检。
两人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才学了些花拳绣腿,虽说在相扑,可是毫无章法,跟泼妇打架一般,只是一味纠缠,不大一会便累得气喘吁吁。尽管彼此谁都奈何不了谁,口里却是互不相让。
“田舍儿,我太公比你太公厉害!”
“死狗奴,明明是我太公比你太公厉害”。。
感情这二位是在拼祖宗呢!林晟突然心生一计,护住怀里的笔记本挤到两人身侧道“不知二位郎君的太公是何人?说出来在下帮两位决断决断如何?”。
两人已经精疲力尽,见有人搭话,顺势将手从各自身上收了回来。尉迟检斜眼一瞟见眼前这人发不过寸许,一脸嫌弃道“哪里来的秃驴,多管闲事”。
“当今天后信佛,你这么一口一个秃驴的叫着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原来林晟没璞头,纱帽带得松,刚才在人群中一挤,也不知掉在了何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唐朝皇帝姓李以道教为国教,但自从武瞾掌权以后她先把太宗的“道先佛后”改为“儒道并重”,然后又进一步明令“自今以后,释教宜在道法之上,缁服处皇冠之前”,用官方正式的行政命令把佛教的地位置于第一。
只不过民间向来不讲究这些,但尉迟检毕竟身份不同,如果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也说得过去,林晟这么一说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对手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程若水见状在一旁帮腔“田舍儿莫非怕了不成,也是,我府上还有你太公打的铁器呢!”
尉迟检大怒,偏又无法反驳,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中站出来一位秀气书生,双掌合十朝林晟行了揖“不知大师在哪家寺院出家?在这西市谁不知道这两位是卢国公跟鄂国公的后人?”
这家伙洞察力还是蛮强的嘛!不过我可没承认我是和尚。林晟撇撇嘴,指着刚才徘徊的那家胡姬酒肆道“不如我们去里面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还没等程若水跟尉迟检表态,围观的人群的先不干了:
“大和尚,就在这儿说,让大伙也听听”
“程二郞,尉迟三郞别听那和尚的,你们还是继续相扑吧!”
“。。”
尉迟检立马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指着程若水道“对,事无不可对人言,肯定是你这狗才想跟他合起伙来诓我”。
旁边的程若水听到这话大骂一声“好狗才,含血喷人”又上前跟尉迟检撕扯起来。
林晟本打算跟这帮公子哥去看看胡旋舞,然后给他们讲些祖先的趣事,就能把他们应付过去,那料到现在这么麻烦、不过看大唐人民既然这么好热闹,要不要给他们来段隋唐演义?
“各位,各位,大家都知道我大唐英雄辈出,特别是当年隋末跟随太宗打天下的众将士们,诸位想不知道这些英雄中,谁排名第一?”
“想”古代普通人娱乐活动匮乏,有热闹可看,自然不愿意放过。林晟话一出口周围便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就连撕扯在一起的程若水跟尉迟检都相互一“哼”彼此放开了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大家来段隋唐演义,在下姓林名晟,初到贵地,希望各位老爷少爷,姑娘大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看惯了电视剧,林晟开场白张嘴就来。
“隋唐演义说的是隋朝大起义,大唐应运而生的故事,这书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咱门要从哪位英雄开始说起呢?此人家主山东济南府历城县,姓秦名琼,字叔宝”
林晟刚说了一句,就被刚才那个秀气的书生打断“胡说,我祖父是历城人不假,济南府是哪里?”
林晟一愣感情这位是秦琼他孙子啊,不过的确济南府好像是宋代以后才有的,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围观的人却是不干了“小郎君,别打岔,让他赶紧说啊!”
这评书是在林晟无聊的时候在网上听的,那有功夫去研究那么仔细,见众人起哄,急忙接着往下说“由于他孝顺母亲,讲义气,人们给他送了个绰号,孝母似专诸,交友赛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有人说他胯下黄骠马,马塔黄河两岸,掌中一对熟铜锏打遍山东三州六府半边天。。”
“好!好!”却是刚才还愤愤然的秦琼孙子带头聒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