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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衣胜雪,重剑无锋

许是临近了死亡,暮九枫似是觉得世界都有了片刻的停止,或者说,在死前的这一瞬间,他的瞳孔中,这世界突然就变得慢起来了,也变得更加的清晰。

那猩红的血刃拖着数米长的血尾,周边的空间似有不稳的迹象,竟偶尔泛出黑色的线条,离自己还有10米,9米,8米…看着死亡临近,却毫无为力,这也许就是属于弱者最大的悲哀。

逼临死亡,仇恨、好奇、恐惧、悲伤这些常态心情,却并没有涌现,很平静,带着点泛黄的快乐,静静回忆的竟是在这小村里十年的生活时光,慈祥的村长爷爷,爽朗的张大叔,爱喝酒的李大叔,温暖的篝火之夜,丰收的喜庆年夜,街头巷尾的欢闹,磕磕绊绊的争吵……

一滴泪水静静滑落脸庞,这一切,永别了。

“砰”

恐怖的能量血刃犹如溪流撞上巨石,一分为二,在地上挂起两道长长的沟壑,顿时,狂风四起,灰尘弥漫,耀眼的白光如初升的太阳般照亮这压抑沉重的黑夜。

余音渐消,尘埃落定。

睁开双眼的这一刹那。

白衣胜雪。

她在狂风中独自伫立,面对能量余威却如此安详,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她美丽的好像带着温柔盛放在黑夜的百合,让人目眩于她的美丽,而忘却了在这黑夜中的彷徨。

她轻轻的转过身,明亮清澈的眸子,映着自己血泊中的卑微与迷茫。

“你,没事吧?”

仿佛初春的明媚消融着余冬最后一缕冰霜,这一刻,竟是永恒。

黑暗。

暮九枫醒来之后,已是第二天的正午。

若是梦,该多好。

“小兄弟,你醒了?”

暮九枫抬头望去,见是一个英武雄壮,身背一把与人齐高的巨型黑剑的中年大汉,不由问道“你是?”

“我是离山杜远桥,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暮九枫脸带希切的问道“村里的大叔大婶…”

杜远桥脸色一暗,迟疑了片刻,道“小兄弟,请节哀”

恍惚中,这正午似乎瞬间暗了片刻,无边的寒冷如巨兽般将自己吞噬,心头一痛,一口血气不由吐出,眼前一昏,不由晕了过去。

小村依旧,宁静怡人,忽然天昏地暗,全村的人都倒在血泊之中,暮九枫想叫,却叫不出声,想哭,却已无泪。

忽然一股暖流游遍全身,眼前似有明光。

从黑暗中醒来,看着杜远桥关切的眼神,脸颊一凉,不经意间,已泪流满面。

夕阳西下,只余篝火啪啪的燃裂声,寂静孤廖。

沉默了许久,暮九枫静静的说道“我叫暮九枫,多谢杜大哥的相救之恩”

杜远桥熟练的烤着一只山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正道中人自当所为,小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先填饱肚子再说”

接过鸡腿,暮九枫安静的吃着,片刻功夫就已下肚,看着熊熊的篝火,身体似乎暖和了一点,冷冽的问道“杜大哥,那个红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远桥迟疑了片刻,严肃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夜我赶到之时,陆师妹将你交我代为照顾,不曾多言,但我事后仔细的勘察了现场,虽不能确定是谁人所为,但此种夺人精血祭物的手段,必是邪门功法无疑。说起来,你们也都是惨遭横祸,都是净世莲华所致。”

暮九枫心里一动,原来救下自己那位女子,姓陆。

杜远桥继续解释,“所谓净世莲华乃是上古末期,最后一位大帝—净世古帝陨落之后所留下的洞府,里面据说留有净世古帝的传承——净世莲华,这个洞府每千年就会开启一次,洞府入口飘忽不定,历来进入此间洞府的人,都又能或得大机缘,或是绝顶宝物,或是神通功法,无一不成为了这大千世界的顶尖存在。而你们村子,这次之所以遭此横祸,就是因为,此次洞府入口就在你们存在附近,那红衣人必定是为了进入洞府做准备,而用你们全村之人的精血祭炼了某种邪物”

暮九枫默默的念着净世莲花,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夜似乎越发寒冷了几分。

杜远桥眉头一沉,忽的站立起来,一个跃步走到暮九枫身前,随手拔出背后的巨剑,“锵”的一声,巨剑没入地面,凝神看向林中,大声道“如此深夜,却不知是哪方贵客来临,还请现身一见”

暮九枫看着挡在身前的大汉,却不知所以。

静夜无声,只听风鸣。

夜,越来越深,冷,越来越冷。

“些许鬼魅,既然不敢现身,那我只好请你们现身了”杜远桥大喝一声,抡起巨剑,在空中一个肆意的回旋,忽的一下,朝左前方斩去。

剑气纵横,飞沙走石,似乎,没人。

杜远桥脸色一变,一掌将暮九枫推向远处,举剑一个猛烈的旋身回劈,巨剑在空中发出一声猛烈的抨击声,一道全身包裹在夜行服中的黑色人影突兀的出现,正持着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武器挡住了杜远桥的黑色巨剑。

黑衣人一把挥开杜远桥,再次没入到黑暗之中,隐身不见。

“素闻离山白衣胜雪,重剑无锋,今日有幸得见重剑杜远桥,实乃三生有幸,还望不吝赐教”沙哑的声音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

杜远桥冷哼一声,不屑道“藏头露脸之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鄙人相貌丑陋,为不辱尊驾视眼,还是不看为好”

一道寒光在黑暗中一闪,极其刁钻的向杜远桥后心刺去,杜远桥似背后长有双眼,巨剑横置,举身贴背。

“叮”

那黑衣人并不硬碰,只是一触就走。

杜远桥凝神四周,不由为其诡异的身法所头疼,沉思片刻,巨剑遥指夜幕,左手掐了一个印决,巨剑亮起一道道复杂玄奥的纹路,蓦地巨剑直插入地,红芒一闪,顷刻间竟形成了一个宽约数十丈的火红结界。恰到好处的将暮九枫隔绝在外,而那黑衣人正好在结界内边缘处。

杜远桥冷哼一声,巨剑只指黑衣人“这下,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一红一黑两道光芒瞬间亮起,夜,不再黑暗。

暮九枫躲在结界外面,紧紧的盯着界内。轰鸣四起,人影如电,两人交手过快,根本看不清,只觉隔着结界,依然能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剑气波动。

暮九枫心神俱颤,这,就是属于强者的战斗。

而不远处的瀑布上空,人影密集,气氛凝重,仔细看去,却泾渭分明的分为三方势力,元始宗、离山剑宗以及一些二流门派的联盟,这一夜,大陆的顶尖势力,除了20年前闭界的归元宗,以及长期隐世的九玄宗,竟然齐聚一处。

只听风啸,不见人声,气氛凝重如斯。

沉凝了许久,在元始宗众人的正前方,一名发如雪,眉如剑,双眼如鹰钩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沉声说道“据老夫探查这洞府所知,此次洞府入口并不稳固,看这个情形,唯有通玄境及以下境界的人,方能进入”

闻声一片哗然,嚷声四起。

“肃静”如同一声惊雷,场面瞬间安静,这却是离山的一名老者发声“枯剑道友所言甚是,本次净世莲华开启,并不如古籍记载中,化神境界以下都可进入,想必是空间乱流的原因,我曾以神念窥视,感觉此次入口,动荡不稳,若是聚魂境界及以上的人进入,必会引起空间坍塌,还望各位通玄境界以上的道友勿要强入,说不得,老夫为了保证门下弟子的安全,也只能出手了”

现场沉默了片刻,才有几个零散的声音答道“就依广华道友所言”

瀑布依旧直流,只是水声渐小。忽然,一阵奇异的波动从瀑布前的潭底散开,在场的修为高深者,眼神一亮。

一层层的霞光从潭底散出,寂静的黑夜绚丽成五彩的斑斓,瀑布断流,霞光如同火山爆发般,一圈圈的喷吐着五彩光环,频率渐高,霞光渐盛,众人都沉浸在这奇妙的景象之中。

而各方领头的几个老者,脸色却越发的严肃,不断的散发神念去感应洞口的位置,却被强大的空间之力隔绝在外,毫无所得。

这景象持续了许久,连在场的众人都感觉不对了。

几位老者脸色越发的沉重,神念感知的范围也越来越广,越来越深入。

蓦然,枯剑尊者脸色一变,暗骂一声“竖子误事”竟撇下众人,匆忙向远处掠去,而广华尊者也随即赶去,众人一愣,不明所以。

众人向两位尊者掠去的方向凝神看去,两股肆掠的气息冲天而起,周遭的空间竟然散发着不稳定的黑色界丝,空间似乎要碎裂了。

而处于聚焦中心的三人,却毫无察觉,结界内,战斗正烈,界外,观看正酣,丝毫不觉周遭空间的变化,杜远桥跟黑衣人战斗许久,元力也已蓄至顶峰,已到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

“巨阙有锋,千山影重”

“修罗灭世,暗无天日”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当枯剑尊者赶到之时,杜远桥跟黑衣人的杀招却已对碰到一起,枯剑虽已是化身修为,但就这千分之一的刹那,却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来不及阻止。

“轰”

天地无色,日月无光,一个巨型空间裂口瞬间碎开,战场中间的三人第一时间被卷进,裂缝渐合,枯剑来不及多想,一抬手,一道暗黄光芒瞬间打入裂缝周边,沉声喝到“广华道友,速来助我一臂之力”

一道纯青光芒紧随其后,在两人合力之下,堪堪稳住了渐崩的空间裂口。

净世莲华,就这样,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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