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娅被召唤进入奈亚城堡的同时,伊莉娅根据西娅的指示躲了起来,继续修炼“极度亲和姿态”。
伊莉娅最开始想到了猫,她最喜欢猫咪,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猫和裁缝的联系。然后她想到了蜘蛛,蚕这类会吐丝的动物,可是她最讨厌虫子了。
最后她选择了老鼠,老鼠的爪子很细,牙齿也不错,也不算太危险。根据小册子上的记载,体型越大智慧越高的动物,就需要施法者付出更大的代价。
拟态这个过程要求她毫无保留地以人类的姿态暴露在拟态的同类之中,与之和平地生活,直到自己被新同类认可。伊莉娅根据禁断魔法的引导进入了大河区最肮脏的下水道,前往老鼠最多的地方。她脱下所有衣物,趟过满是污垢的水沟来到了一处鼠窝,然后开始了地噩梦般的生活。
最开始的一段日子,伊莉娅非常反感和抵触,她以前也是爱干净的女人,完全想象不到下水道的环境竟然如此污秽。她躲在角落看着成片的老鼠在地上爬行,听着永无止尽的吱吱声,闻着新鲜老鼠屎的恶心味道。老鼠对于这个新邻居也有些不适应,一度还引发了小规模的骚动。可是老鼠发现伊莉娅并不像什么天敌,也就不再理会它,只不过会下意识地避开她罢了。
接下来的若干天,老鼠不再怕伊莉娅,它们肆无忌惮地爬过她一丝不挂的身躯,它们兴高采烈地侵犯她带来的食物。老鼠们对伊莉娅的头发非常感兴趣,它们嚼食伊莉娅的头发,可是伊莉娅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生长得很快,居然能提供给成千只老鼠当零食!伊莉娅一边体会着非人的生活,一边咒骂着《禁断魔法名录》,心想这果然是害人的魔法。难怪这一百多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成为巨匠宗师。
可是伊莉娅哪里知道,只有自身能力越强在受到拟态试练时的不适应感就越大。能力越大,遇到的考验也就越大,遭受的痛快也就越大,得到的成就更是越大的,这是其他人不可企及的!如果是普通人来修炼这个魔法,别说到不了拟态这一步骤,就算侥幸通过了也难以发挥其百分之一的能力,至于成为巨匠宗师就更是百日做梦了。自身的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才是成为巨匠宗师的坯子,极度亲和姿态只不过是一种升华。
度过了最难熬的数周,伊莉娅逐渐适应了。她不再对老鼠的触碰感到敏感,她不再能闻到刺鼻的气味,她看到大片老鼠攒动不会觉得难受。
最后的几个月,她会吃其他老鼠找到的食物,她会倒在老鼠的海洋中酣睡,她会在冰冷的夜与老鼠依偎在一起取暖……她觉得自己就是属于这里的,她看到阳光都觉得很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伊莉娅蓬头垢面地从下水道钻出,眯着眼睛往家里走。她真的如老鼠一样跟着本能找回去的路,她从下水道出来甚至都没给自己变出一件衣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关键身体的关键部位,但这根本不重要,因为她浑身蘸满脏泥和垃圾。虽然一个人形在街行走,但是在路人眼中她就是一只站着走路的老鼠。
伊莉娅走了很久才慢慢适应自己作为人类的意识和本能,又过了整整三天才恢复语言和魔法能力。这时,她也刚好回到泰勒家族位于大河区的府邸。
可是,大河区的府邸大门紧闭,就连这条街上其他的泰勒裁缝铺和成衣加工厂都是一副萧条景象,竟然连牌子都摘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伊莉娅迟缓地想着,回忆着西娅临走时对她的交代。
西娅说自己虽然有无限接近巨匠宗师的能力,但却仍然不是真正的巨匠宗师。她不相信莱恩国王会无的放矢,或者只是想见见巨匠宗师那么无聊。莱恩国王一定会让她去做一件只有巨匠宗师才能完成的事情。在这件事情的进行中,一旦西娅无法达到莱恩国王的要求,那就是欺君之罪,整个泰勒家族都将会承受暴君莱恩的怒火。
伊莉娅看着萧索的泰勒府邸,又拽了拽自己长及臀部的头发。大概一年了,泰勒家族果然被暴君莱恩抹除了吗?西娅呢?好妹妹西娅在哪里?
伊莉娅呆滞地站在原地,慢慢闭上了眼。一滴眼泪从伊莉娅眼角流出,泪珠没有滑落,反而升腾。伊莉娅念了一句咒语:清洁如初。一滴眼泪瞬间爆炸,水滴如雨倾泻而下冲散伊莉娅身上的泥泞,水流如蛇蜿蜒盘旋荡涤伊莉娅身上的污秽。
与此同时,伊莉娅长发飘散开来,随风剪落。落下的头发如同丝线般飞舞穿行,光影之间似乎有若干只虚灵形态的老鼠在带着线凭空奔跑。转眼间,伊莉娅头发恢复了正常状态,多余的头发一点儿都不浪费地编织了一套黑色礼服,包裹住她瘦弱的身躯。
伊莉娅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这种舒适不是洗澡或者更易带给她的,而是刚才这一系列制作黑色礼服的过程——返璞归真、铅华洗尽、天衣无缝。
“这是——”伊莉娅摸着礼服的质地,不由地赞叹出口,“巨匠宗师的能力吗?”
奈斐一脸震惊地问:“你,真的是巨匠宗师?”就在刚才,二爪裁缝简短地给他讲述了她的巨匠之路。
“是的。我是巨匠宗师,这是我的理想,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我就达到了和蛛魔女皇伊芙儿相同的层次。”二爪感慨地说。
“可是,这些与我何干。如果你要找我父王复仇,那已经晚了!”奈斐愤恨地说。
“我之前说过,你是我的仇人,可并没有说你父亲是我的仇人。你自然是仇恨的根源!”二爪淡淡地说,还指了指旁边的人偶像。
“不过,也正是因为你,我才能得到巨匠宗师的传承,无论过程多么艰辛,代价多么巨大,可结果终究是我想要的。”二爪眨了眨眼,看着奈斐认真地说:“所以,你也是我的恩人。”
“啊?”奈斐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我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我也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而已。”
“问我?为什么?”奈斐无奈地说,他完全不明白二爪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我说问你,你怎么敢先问我!”二爪嗔怒道:“第一个问题,你的身体到底有什么秘密?”
奈斐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他也是半年前首次听蟾婆婆提起过的,可是蟾婆婆没有给他答案就去了什么圣堂。他对这件事一度非常恼火和在意,一个就藏在身上的秘密,自己竟然毫无感觉,这说出来肯定没人信。奈斐无奈地回答:“我不知道,可我比你更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