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可思议了!漆黑的火葬场,幽静的办公区旁,这个无头的白影就好像一个发光体一样,吸引着我们所有人的眼球!
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移动的白影,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的缓慢了起来。一时间我脑中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就只有来来回回的一句话:难道这个东西……就是所谓的“鬼”吗?
短暂的惊恐只持续了几秒钟,我整个人就随即镇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抛开脑中恐惧的想法,心说这不可能!不论是人生的阅历还是先贤的教导,它们都坚定的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鬼!
头脑稍微冷静,人的感官也恢复了正常。看着这个无头白影缓缓走进了办公区,我也是清楚的分辨出,先前我们所听到的女人哭声,正是来自它手中的人头!
这个问题没看明白还好,一看明白,浑身的汗毛又如钢针一般,瞬间就直立了起来!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我对着身旁的众人问道:“它……它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还明明没有呢!”
抬头看了我一眼,鸽子也是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可能是我们刚才观察殡仪馆的时候,它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
眯缝着眼睛瞧瞧越行越远的白影,再看看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俞建军嘴角一挑,就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管它是什么呢,既然出来了,那咱们就抓它瞧个明白!老猫鸽子跟我走,二组三组去抓这个白影,注意安全,关键的时候可以鸣枪!”
先前听俞建军说的硬气,众人还以为他要亲自去抓这个白影呢,结果闹了半天,他竟是把“抓鬼”的美差交给了二组三组,二组三组的警员听到此“噩耗”,简直瞬间脸都绿了!
彼此互相看看,队伍里传出了一阵阵的“漏气”声。钉子满脸“幽怨”的瞪了俞建军一眼,随后转头看向了二组三组的警员,沉声的骂道:“都干什么?不就是抓个‘鬼’吗?一帮怂蛋,服从命令!”
被钉子如此一骂,周围警员老脸有些挂不住,几声长叹后,便强打着精神跟着钉子跑了出去。
好笑的看看满脸“悲催”的二组三组警员,我低头一琢磨,心说追人与“抓鬼”相比,当然是“抓鬼”要更刺激一些!
于是我也没和俞建军打招呼,就想着跟他们一起过去瞧瞧,可是等我前脚刚一迈步,我的肩膀上,就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
不解的转回头,只见老猫正对着我眨眼睛:“我说大医生,情况有点不对呀,要不你原地待命得了。万一哥几个有点闪失,你也好回去给我们报信不是?”
知道他是在用话诓我,嫌我跟着累赘。不服气的把嘴一撇,我就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你要是嫌我跟着累赘,那我就跟着钉子他们过去瞧瞧,要是真能抓到‘鬼’,咱也能大饱眼福不是?”
听了我这话,俞建军冷哼着瞪了我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犟呢?你要是想跟着,那也只能跟着我,不过我告诉你,你小子要是敢离开我视线半步,回头我非跟你没完不可!”
得,又是老套的选择题!
无奈的摇摇头,我只好跟着俞建军他们去追那个黑影,一路疾跑在幽静的火葬场里,周围除了沉闷的呼吸声,就只有我们脚下传来的“哒哒”声。
老猫在前,鸽子第二,我被夹在了第三的位置,而我的后面,正是紧怕我有什么闪失的俞建军。
一路长话短说,凭借老猫的追踪经验,我们在火葬场里穿行了七八分钟,直跑的我小腹快要抽筋的时候,我们终于在安息堂的一侧,发现了那个黑影!
夜色下,只见那个黑影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左右,体形魁梧,明显是个健壮的男人!
看清这个男人背影的一瞬间,我心中也冒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他身上的服装实在是太古怪了,那是一件宽大的黑色套装,只有袖口和裤脚是蓝色的。而且他跑动的姿势也很特别,就好像一个木偶人似的,双手双脚别扭的向外拧成外八字,跑起来还不停的左右顺拐。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我身后的俞建军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发什么呆呢?跑快点!”
思路被他打断,我十分不满的哼哼了一声:“我的俞大队长,你当我是体校毕业的?我能跑到现在不掉队,那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眼见那个黑影越跑越远,俞建军气的拉住了我的衣服前襟,被他拉拽着往前跑,我倒是速度加快了一些,可是跑着跑着,我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一抬头,只见我们所跑的方向,竟然是火葬场后山的墓区!
瞧着惨白的月光下,反射着片片幽光的大理石墓碑,我是真心没忍住,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哆嗦。心中暗暗叫苦,一咧嘴,我心说人这东西真是奇怪,以前看鬼片,老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怕,如今亲临“现场”了,竟然还有一种想要尿尿的感觉。
此时害怕已经来不及了,三步两步的,我就被俞建军拉扯着跑上了台阶,随后人都没反应过来,我们就大步的闯了进去!
看着前方一路狂奔的老猫与鸽子,我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两个家伙的胆色与体力,就在我感觉自己腿脚有些不听使唤的时候,最前方的老猫却是突然打开了手电,同时对着空旷的墓区高声的喝道:“滚出来,我看见你了!”
本以为这两个家伙抓住了那个黑影,我和俞建军连忙抬头看了过去,结果这一看,气的俞建军差点没骂出声来,原来这两个家伙竟是追丢了目标,正在用手电四处乱找呢!
没好气的松开手,俞建军也打开了手电跑了过去。失去了被他拉扯的力量,我也瞬间失去了身体平衡,整个人脚跟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周围潮湿的空气,我只感觉屁股底下的石阶是冰凉刺骨。看着三道手电光眨眼间跑上了山顶,我是不由的暗恨起了这两条不争气的破腿!
看着黑暗中越行越远的手电光,再瞧瞧周围排排的大理石墓碑,此时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这心里难免有些发毛了起来。
一咬牙,我心说不能这样等着。于是站起身来,便使劲的跺了跺酸软无力的双腿,随后我也向着山上走了过去。
东山火葬场后面的公墓区是依山而建的,每三十个石阶就有一个四方的平台,所以走起来并不是很吃力。
但是我此时体力透支,越想走快些,这两条腿就越不听使唤,就在我有想法,想要赌气不走的时候,在我左侧的墓地里,却是突然传出了一声“嘎嘎”的怪响!
幽静的夜空下,阴森的墓地旁,这一声怪响突如其来,吓的我从后脚跟一直麻到了头顶尖,整个人瞬间好像被电击似的,直接就向着右侧摔倒了过去!
一时间我脑中一片空白,简直都忘记了用手臂护住头部,只感觉脑门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后,我这才抱住了一块墓碑,踉跄着瘫坐在了地上!
顾不得头上火辣辣的疼痛,我慌乱的转头向着声音来处看去,结果这一看,气的我好悬没哭出来,原来那个“嘎嘎”怪叫的,竟然是只灰色的大山鸡!
“****的,吓死你家爷爷了!”看着它抖动翅膀越飞越远,我气的当场就大骂了起来。
满脸幽怨的看着它消失,我急喘着倒腾了几口气,可是等我转回头来,想起自己正抱着一块墓碑的时候,我又连忙松开双手,向着另一侧看了过去,结果再一看,我是当场浑身僵硬,整个人都石化了!
只见在我抱着的墓碑旁,隔着的一块墓碑前,正靠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衣,脸色灰白的男人!
突然出现的惊恐,吓得我“妈呀”一声就后仰在了地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手抛脚蹬的连滚了三四节石阶,我这才反应过劲来,再次转头看了过去。
夜色下,只见他身上的衣服不是黑色的,确切的说,应该是黑褐色的。上面绣有万字的花纹,领口、袖口、还有裤脚都是蓝布收边,整块的水绸料,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套寿衣!
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我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是谁!所以想都没想,我就冲着山上大声的喊道:“快来呀,他在这呢!”
没错,就是他!我们先前追的那个黑影!
我起初被山鸡惊吓的时候,俞建军他们已经向我这边跑了过来。此时听见我发现了那个黑影,俞建军三人连忙掏出了手枪,一边呼喊着,一边用手电光照向了我手指的方向:“警察,站那别动!”
一声别动,那个黑影还真是听话,只见他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靠在墓碑上,等俞建军三人跑到我身边的时候,这家伙竟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三道手电光直直的照射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明亮的光线下,这个男人本就灰白的面孔,瞬间变的乌青了起来。
看着他那没有血色的面孔,再瞧瞧他那深陷的眼窝和发青的嘴唇,我们在场的四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这个家伙……他分明就是个死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们追了二十几分钟,追的就是个死人吗?!
愣愣的看着墓碑前的男人,我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会是真的。足足过了十几秒后,俞建军才沉闷的喘了一口气,举着手枪小心翼翼地来到尸体旁,抬脚将它踹倒在了地上。
借着明亮的手电光,老猫和鸽子也走到了近前,等他们低头仔细的查看了片刻后,三人的眼睛里,几乎同时露出了疑惑的光芒。
回头检查了一下我额头上的撞伤,老猫沉声的说道:“真他娘的邪门了!咱们明明追的是个活人,怎么到这里就变成‘死倒’了呢?”
抬眼看看幽暗的墓区,俞建军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就在他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手里的对讲机,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电流声!
那声音时大时小,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就好似有人在对讲机旁磨牙,又好像有人在用指甲挠什么东西一样,总之声音乱糟糟的,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对讲机,俞建军沉着脸按下了通话键:“是谁在胡闹呢?有话就说,搞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对讲机里的怪声消失不见,就在我们以为有人要说话的时候,对讲机的里面,却是阴嗖嗖的,传出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沙哑的笑声中带着“咯咯咯”的脆响,听起来就好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在极力发出少女的笑声一样!
被这笑声惊得头皮发麻,对讲机里又传出了不似人声的吼叫,紧接着,所有的声音再次消失不见,再然后,就是一段凄惨而骇人的哭声!
大半夜的,墓地里听着女人的哭声,就算是俞建军本人,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不得汗水滑落脸颊,俞建军额角青筋暴跳的,就冲着对讲机大吼了起来:“二组三组,听到回话!谁他妈鬼叫呢?是谁!”
一连吼了几声,对讲机里始终没有二组三组的回答,直到这一刻,我们才清楚的意识到,二组三组的人……很可能出事了!
心头一急,俞建军关掉了手里的对讲机,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便疯了似的向着山下狂奔了出去。
他这一跑,我们三人顿时也反应了过来,顾不得处理地上的这具男尸,我们紧追着俞建军也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后山的公墓区,我们根本无心稍做休息,等我们连呼带喘的回到火葬场,绕过殡仪馆来到办公区的时候,再看眼前的一切,着实又让我们大吃了一惊!
只见在办公区的一处花坛旁,二组三组的警员,正全部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而他们此时所做的,竟然是挖着花坛里的泥土,啃食着手里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