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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禅伯变阉奴 (1)

第十二卷  禅伯变阉奴 (1)

于众妙得元,则能心在腔里瞽以两端求竭,宁解齿为骨余。龟丧十朋,所以益神明之寿瞽虎无乙字,何须还牝牡之天。

众谓化醇何以言之,即诵侯书曰:

君往岁陛辞,曾以粤中灭火真人,荐楚军治妖。上命粤制使石公,召真人来楚。石公屡奏真人玉音遐心者,于今三年矣。兹有峨嵋异僧号刚上人,赴粤行省,自陈得道在灭火真人之前,愿将袈裟半领,裹南伐之旄头瞽锡杖一肩,担左旋之斗柄。来我楚营,蒇斯苗事。石公奏请于朝,由粤星驰而至。吾念灭火真人,与君证夙因。阃内外之徒,靡不搔首延伫,谓宜翩来,赞师干而洗妖秽者,既不可得,乃思其次。刚上人之智力,吾诚不能蠡测而管窥之。然白足请缨,其必有道,君盍与幕下士集谋以报?再副参谋明化醇为刚上人之故人,亟思晤对,且请以其二姬来,别授破苗之术。吾闻明参谋蜀之迂士。其二姬,皆苗女之英,凡为国家立大功,诚不与乡党争细行,无论君与吾皆典兵,不以楚材晋用而分畛域,即明参谋受命行间,亦无得议其尽室以行,窃妻而逃者也。又二姬亦尝为刚上人弟子,非有唐突,且熟商焉即示行止。

诵毕,闻者咄咄。乐般曰:“一兄果有此方外交乎?则二姬之瓣香,亦易闻而知也。”化醇曰:“在我者固自知之,女子从师,未闻有命。” 乃呼埰 儿魔妗出,并叩之。埰 儿曰:“昔十岁时玩月,见一僧冉冉从月中下趺坐前除,云自峨嵋山来者,欲度为女徒。吾惊呼父母持梃出击乃走去。岂即此刚上人耶?” 魔妗曰:“吾在噩王帐中洗盥毕对镜,忽见镜中有衲子微笑,回视则已无有。就镜问之,答云冈刀和尚,嗫嚅不已。适噩王至,衲影遂亡,明日复见,语予云:‘前身是我发徒,今化形相招,当呼师父也。

’ 吾唾之影亦灭,夫前生师弟,讵可知之?半镜显微真无著处,安得以为口实乎?”甘君曰:“前此播种,今而生梯,刚上人诚与二姬有衣钵因矣瞽副参之结纳,信有诸乎?” 化醇曰:“ 始尝入峨嵋山中结茅,演先后天图说,一丐僧半面为虎所创,呻吟于床后,吾饲以饮食,两月愈,再拜求为弟,吾怜而许之。此僧谈入幽玄,稍瀹灵腑。问其号,曰智瞽。一日忽不见,刚上人宁即智瞽?”乐般曰:“《尚书注》云:‘瞽,刚铁也。’讵不信然。” 甘君遣化醇以二姬往,及中途,值木兰还营,谓化醇曰:“副参此行,不能救二女徒之厄。吾见甘君后,当进神速兵,但勿惶惧也。” 化醇及二姬致谢而去。

木兰进帐,陈黄苗形势,甘君曰:“矩儿安在?” 答曰:“矩儿弟已入慕杜之室,不欲无功而归。因杜进士以见蚺苗,蚺悦其小而善战,欲以女妻之。矩儿第以未奉将令,稍托词从容,然蚺夫妇及部下人,均以为巢之居而足之系,此快婿不可失矣。杜进士策云,机不可失,须决之于主人,谤恐其兴,请裁之于尻。吾故为此行也!” 甘君曰:“ 吾儿得妇,萑蛮之败,自在吾掌握中。” 遣常越以意达斛斯侯,将出帐,仍返报曰:“药王子随一老道士至。呼使君出迓。”越自赴大营。甘君肃衣冠出,犷儿呼曰:“主帅可识此老师否?”甘君视之,鹤氅梳于绛霄,鸠筇濯于苍水,咳唾如闻虎啸,容仪乃见虬姿,庶几王者规模,迥异道流骨相。执甘君手而言曰:“ 前事非幻,后来勿疑,君识我,我始识人矣。不然,昧昧以思,皇皇何益?” 甘君答曰:“ 鼎非无一隙之明也,为至明者所障,遂无能明,顾翳生于目,亦藉金篦刮之而已。

老师其梦中之人耶?抑眼中之神耶?” 老道士曰:“在使君为意中,在斛斯为梦中耳?” 甘君顿悟,乃跪拜谢曰:“冢中见援,未言今晤,老师之降,喜心散而不能收,殆为鼎之于国家也,又殆为真人之于鼎也” 迎入坐,复拜。老道士答拜曰:“ 此行实非所期,冢中先师之命曰:‘销兵以泉,洗兵以火,晋氏以炎失德,众火沸之。尔引之于先,若鲜卑羯与氏羌之属,皆助薪而投炭者,用尔余烈,洗今之兵,此其运会矣。’ 故吾行北天,入地下,浮中海,转南极出地,还细亚细之壤,至交址,适小徒李长脚来谒,言使君近日星躔不吉,主名挫而身危,乞吾过访,道济王师,吾不拂其请。至衡岳前,斛斯贵之魂,为故隶所牵,将还酒星之次,吾以斛斯与使君协恭,不当死,爰叱退酒隶,而引其生魂还营。即俾斛斯自告使君也。徒孙乐世治,将救司马季孙于红苗中,因但能自变,而不能穷猡鬼之变,迄无成功。吾令之还,待晤使君,别有所授。幻物坏性,虽小徒李长脚在,亦无能制猡鬼耳,况徒孙哉!” 甘君问曰:“ 老师入地,胡复行海中?”曰:“凡上于天,下于地,俱是水,如鸡卵焉。空处尽白,实处尽黄也。

吾所行中海,乃四海之宗,所以生中央土者。” 幕 中 诸 士,皆入为礼。知 古 曰:“今辰昏镜复吟,疑吾友真人欲来,初不料尊师辱临,弟子可云罔觉?”乐般曰:“小儿于老师,如耳之拱鼻,宗传中祖孙之义也。” 烛生曰:“小鸟不知泰华之峻,细鱼莫测江河之深。桑龏何人,而瞻古霸王之气宇?且挹真神物之光华。令我神契元都,而象空浊世。” 老道士曰:“ 玛生诚异散人,二士亦超余子,此间有符氏之毛后,美而善战者,闻其转生谢家,今生证妙果矣。何不见吾?” 甘君知古跪献其匣,老道士向空叩齿作梵语,一叟翩然而下,揖求所役。老道士颐指匣中物,叟掀髯曰:“如教。但当唤吾妻出,吾磨镜以刚不以柔,虑有折损,阴人亦自藏用,幸吾吞之而来。” 众骇视,叟犹作哽噎态,硅然有声,吐一红杏,如丸转地。叟厉声喝之渐定,长大为娟秀女,向上客敛衽。老道士曰:“曾挚瓶贮水来耶?”女曰:“浑忘却矣。且奈何?”叟□目而詈,女笑曰:“ 老伧殊蠢,水在内池。不在外海也。”伛偻自寻襦□间,得蓄水器如桃子大,滴之则涓涓不绝。开匣出镜,以纤手濯水,不持磨物,而十指作搓铜响,兴殊未已。叟驱之下,捋其髯有涎如珠著镜,即银母也,亦以手淬,歌曰:

美人镜如宝,仙人镜如草。雌雄两镜不相恼,非雌非雄那能保?爱镜主人卯金刀,圣磨不磷心忉忉。要与万灵洗疵类,孰云磨镜无贤豪?两手化龙与云鏖,云去月来水母逃。夫妻磨镜主人骂,佣奴誓不还仙曹。

叟歌未毕,女坐地和之,镜忽作裂声,视之有痕如割。叟大惊。女曰:“必有闻歌而窃视,以其私秽触镜者,尔时之镜如婴儿得悸疾,少触即死也。” 甘君察之,乃汕妮失检点,庆喜以妮犯镜神戒,命之跪而谢过。女曰:“秽之触以其妇,腥之解即以其姑,告于甘君,须噩王夫人刺臂血滴之,虽裂亦无缝矣。” 庆喜有难色,老道士曰:“ 菩萨前身不惜九九之命,乃不能以一缕血相舍耶?” 喜竟伸其臂引刀刺之,血滴而镜痕合。老道士喜曰:“ 三千大千之心廓焉,十里五里之雾开矣。”咒云:

两大合镜,五行凝精。气阳镜易死,血阴镜易生。阴阳遇贼晦,阴阳遇配明。新镜已明,古道将成。磨镜之人,一双入吾罂。

袖出一小罂置于中庭,叟先跳入,女继之。老道士喝云:“去、去!”罂自飞入天末而灭。犷儿请曰:“玛师之镜生矣。老师曷以拯正参之死?” 甘君问曰:“汝何方遇正参而知其危急?” 犷儿曰:“ 猡鬼中,男猓匿女,女猓致男,女猓共八寨,每寨置五十人,吾踪迹正参不得,曾以四更后伏地户听人言,至第五寨有汉人哦诗,哦毕复叹,则涕泣有声。吾闻其蜀音,以为必正参也。乃钻地户出窥之,正参为女猓所制,锢斗室中,见吾而泣告曰:‘始我夜坐,作书纪梦,步月中庭,坐一山石,无故石载我平地飞起,在石上惟恐坠死,凡一日始入此间,石忽变为女猓,以刀胁降,我誓死不辱汉,彼又招其伴十人导我淫,夫我守甘使君之节,惧如明副参之?,不敢淫也。故吟咏悲泣,不谓小冠军使闻之,既见我,何以出于火坑?’ 斯时吾变为蛇,令正参骑之出斗室,见一绿发怪裸体而来,其私处有二物,吾术为所破,此怪仍劫正参去。吾敛傺时,老师示形,遂从之以还耳。”老道士曰:“世治汝来前,夫变化万端。

其所以变者一元也,汝能变禽兽矣,而不知万禽皆一凤之毛,万兽皆一麟之角。汝能变鳞介矣,而不知一龙藏群鳞,一龟藏群介。汝能变蜾虫矣,而不知十万八千之虫,由于一蠛蠓,得其一,则不变而可以括万变之囊。” 乐般闻斯论也,心追手摹曰:“斯乃变易之易,原于不易之易乎?”甘君亦叹曰:“旨哉!”犷儿问曰:“小弟子方变蛇行,而阴阳之怪乘之,术遂解,何欤?”老道士曰:“ 怪即女猓也,以汝能变,转以变克汝。究之,汝不知其一,女猓又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此正不能敌邪。而邪亦不足以胜正耳。” 犷儿跪而请曰:“ 所以破女猓而归正参者,惟老师教之。” 老道士出一素纸,问犷儿曰:“汝见其篆乎?” 答曰:“无所见。” 即嘘气显一神人,张巨口出一手五指,取犷儿吞之。良久,仍吐出,神人不见。复取纸命犷儿审视,答曰:“见其篆细于□螟,得五千字。”老道士骂曰:“ 愚小儿,若何有如许字?” 犷儿再视,仍素纸焉,点头曰:“无半字。”老道士曰:“可矣。汝去唫,江上,缚绿发怪,仍负司马季孙归,晦镜之贼亦得也。”犷儿拜谢去。

沙明进帐云:“来黔抚军者为区布政,使人赍书至。问苗中事。”甘君阅之云:

星在粤西,闻足下平□罕之叛苗,援陇西之知己瞽持檄鼙烦青佩,执鞭遂有白蛮。分兵而解李郭之围,列阵而悬硞眊之首。当日知公有我,不图遂至于斯。后来许国何人,亦恐难为其继。徒以功高之累,傎且退飞瞽不曾意满而亏,雷终出奋。星也宣粤无状,忽膺节,之加瞽抚黔有忧,窃藉风云可接。侧闻苗民逆命,尚有其三瞽常谓汉将封侯,当居第一。思其前绩,址是远谟,真人犹在行间,我亦不应有疾。天女更来海国,君其何患无成?

甘君得书喜曰:“区公来抚于黔,为此州称庆,惟稍隔戎行,无由觌面耳。”因以诗答区抚军,遣其使致之云:

人随地气北而南,岂谓天功我敢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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