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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初恋的阳光会拐弯

那一年的夏天,我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我的梦想在天上飘着,就好像墙头的草一样随风倒,我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这个世上最富有的人,也许这样的话,我就能替母亲挽回父亲的心,在此之前,一个长得像妖精一样的女人连拉带扯地将父亲带走了,甚至没有留下背影在夕阳里。

母亲迫于生计,只好带着我长途跋涉回到家乡定居,好不容易生活算是有着落了,我入学的问题却无情的摆在我们面前,那时,我刚上高一年级,但我却没有本地户口,在我的家乡是没有哪所学校愿意收留的,更何况,我们没有太多的金钱作为赞助,这一切,让好强的母亲一夜之间哭了好几次,也让上进心极强的我一筹莫展。

但日子还得向前走,母亲在用了各种手段后,仍然没法解决我的学业问题,正当山穷水尽时,奇迹出现了,母亲以前的一位朋友恰巧调到这里教育部门工作,这是母亲的一次巧遇改变了我们原有的苦恼,母亲告诉我有救了,因为她的老朋友已经答应替我办妥上学的问题。

我入学后不久的一个星期天,我和母亲一起提了些土特产前去朋友家里感谢人家,门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我面前,她的清纯让我的理想一下子跑到了九霄云外,谈笑中,我得知她是母亲朋友的女儿,后来,我还知道,她竟然与我一个年级,再后来,我知道她叫姗姗。

就这样我认识了她,也就与她有了深一层的交往,一来二去,我们从相识到相知的地步,我也频频出现于她家的门口,我自愿当她的护花使者,她把我当成了她的亲人。

半年后的一天,母亲对我说她要回一次原来工作的地方取一些信件之类的物品,她叮嘱我在家里要小心些,如果闷的话,可以喊姗姗过来陪我。

我高兴得不得了,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姗姗,我们共同约定,第二天在家里自己做饭吃,我们想当一次自己的主人,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却突然感到肚子出奇地难受,开始时还能忍耐,到后来,突然像抽羊角风一样的不能自已,姗姗慌了手脚,她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她陪着我上了急救车。

那晚,我被确认得了阑尾炎,医生要求我立即做手术。

我当时没有亲人在场,姗姗立即打电话给她母亲,不大会儿,她母亲拿着钱赶来了,我被推进手术室的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出生入死的恐惧感,受到惊吓的我忽然大叫着不愿意进去,医生做了我许多工作,仍然没有结果。

姗姗跑了过来,她吻了我的手,对我说要坚强些,她还告诉我她小时候也被割了阑尾,这只是个小手术,没有太大的危险,你要自信才行。

她的话缓解了我的病痛,她一再叮嘱我要坚强些,只有坚强的人才能面对人生的各种挑战。

手术后,我的脸出奇地苍白,她恳求她的母亲留下来照顾我,她还驳回了母亲要为我找一个临时保姆的请求,她说她自己可以负责一切,请母亲相信她已经长大了,不仅可以照顾好自己,还可以照顾好他人。

我感觉天旋地转,不敢轻易看身体上面的液体瓶子,我没有想到自己面对困难居然是如此胆战心惊,她一直在鼓励我,多亏有她在场,否则我想我会死掉的。

但医院的房间里始终看不到阳光,使我的心痛到了极点,当她知道我的思想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她说:“这没什么,我可以让阳光拐个弯,飞到咱们的房间来。”

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飞快地跑下去了,不大会儿,她回来了,并且手里拿着两面镜子。

阳光出来了,正照在外面的墙上,我住的房间有些昏暗,阳光始终无法正常地照进来,她说:“阳光也是个女孩子,她害羞得很,不请是不肯进来的,我们需要请她进来才好。”

她打开窗户,将一面镜子放在阳台上,阳光斜射着照进屋子的一角,但这束阳光与我还有相当长的距离,接下来,她瞅准了屋子阳光照亮的位置,经过几次调整后,她让阳光照在了桌子上,然后在桌子上又放了一面镜子,镜子所指的方向正好是我的床铺,一会儿工夫,强烈的阳光映照在我的脸上,我伸出手,想热烈地拥抱它。

我忽然有了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感,我不顾一切地叫了她,然后用没有输液的手紧紧搂住了她,她偎依在我的怀里,这一刻,我只有请求上帝让时间停止,永远地停止。

我们的故事在阳光里画了句号,这是因为,我们这个年龄,永远无法懂得爱的真正含义,我们就像两只羞涩的小鹿,爱过了,拥有了,然后迎着风雨上路,继续前行。

已经许多年过去了,当我的胡须悄悄地爬上腮边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段难忘的初恋故事,想起那个上午会拐弯的阳光,我总会告诉自己,岁月的季节会改变,但有些人却永远印在了记忆深处,这一切,无关于海枯,更不会有石烂,却让人无法忘怀,无法忘怀,只因为我们付出了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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