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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就是爸爸的腿

青华的妈妈走了,青华知道,妈妈迟早要走的,自从爸爸遭遇车祸失去一条腿后,青华妈妈的态度大变。妈妈自幼渴望享受物质化的生活,她走时,曾经一度带走了青华,但青华执意不肯走,两次逃回来为躺在病床上的爸爸煮饭。妈妈能够照顾自己,可是自己一旦走了,爸爸将如何活下来?

青华自幼与爸爸关系融洽,她十分讨厌妈妈的所作所为,因此,从一开始,她便站在了爸爸这边。

青华的学习成绩不太好,但自从爸爸卧床、妈妈离开后,她便废寝忘食,在班上认真听讲,在课间跑回家里张望爸爸,生怕爸爸有任何闪失。

爸爸曾经轻生过,好在青华发现及时,救了过来,青华对爸爸说道:“你走了,我绝不苟活。”一句话,永远地断了爸爸的轻生念头。

有一天,青华去异城为爸爸买一种贵药,竟然看到了母亲。母亲依然一个人生活,她倔强的性格,天下没有几个男人愿意接纳她。

青华知道了她的地址,于一周后,她给妈妈写了信:妈妈,我相信,爸爸一定会有腿的,相信这世上有奇迹发生,如果爸爸有腿了,你能回来吗?爸爸做梦时,老念叨你的名字。

妈妈看到了信,一阵惊喜,但她没有回信,她心中只是念着自己的女儿,一想到家徒四壁,她便哀怨命运不公。等女儿长大人,也尽过孝了,一定让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两月后,青华又写了信,信中这样写道:

爸爸现在生活乐观,每天关注我的学习,他是个好爸爸。

妈妈看到这儿,心中有一种酸楚,因为这个时候,另一个发誓爱她一辈子的男人,正向她发动攻势,差一点两人就暗度陈仓。

妈妈抽了个空,她化了很厚的妆,去了原来的家。

青华出去了,她看到了坐在床前的男人,右腿依然空空如也。妈妈心中笑了:傻丫头,腿怎么可能再长出来,一句玩笑罢了。

她丢下了一些钱,算是一个陌生人的怜悯而已,男人好像发现了什么,说什么也不收她的钱,而她则绝尘而去。

青华站在异城的大街上,她是来卖服装的,她想为父亲安装一条假肢,而这需要巨额的费用。

青华一边卖衣服,一边瞅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她相信:人群中一定有妈妈的影子,她依然念着自己,还有可怜的爸爸。

此时此刻,青华的妈妈刚刚从另外一场失恋中苏醒过来,那个发誓爱她的男人,没有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敛了本属于自己的钱财,逃之夭夭。看来,这世界上,最不该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与身。

又收到了青华的来信,这已经是孩子写的第50封信了,青华已经上高中了,而爸爸呢,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每天为青华做喜爱吃的饭与菜,爸爸利用业余时间,编织箩筐,这种工艺品,远销东南亚等国。

青华大学毕业那年,给妈妈写了最后一封信:你既然心已死,就不必牵挂任何人,当年的车祸,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但愿你能够照顾好自己。

青华的妈妈身体不好,近日一直绝望至极,心中忐忑不安。

十几年来,青华终于收到了妈妈的唯一一封回信:孩子,不是妈妈不想回家,十几年前,妈妈就被诊断出来得了绝症,可命运弄人,竟然苟活于人世间,我是不想连累你们。

青华的眼睛湿润了,本来,她是想亲口告诉妈妈车祸的真相,现在,恐怕也多余了:十余年前,车祸发生时,青华妈妈正在中巴车上沉睡,醒来的父亲在最后一瞬间,用身体挡住了她。父亲三缄其口,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却在睡梦中吐露了真相。

青华妈妈回家时,发现了青华爸爸可以走路了,笔直的身躯,就好像他们初恋时一样的潇洒。

“我就是爸爸的腿。”青华说道。

“我也是。”身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他们面前,他叫苏生,是某医学院的高才生,正是他,为爸爸安装了假肢。

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这辈子永远不会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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