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毫无预期响起的低沉将她给吓了一大跳。呐呐道:“没什么……就是看将军有没有什么需要。”
“本将军需要什么?”他睁开眼睛,拧过头朝她看了过来。
“啊……”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坏坏的味道。
耳红心跳,好局促,好羞涩。
“就是……就是……茶水什么的?”
他的目光闪了闪,拧转头,重新闭上眼睛,须臾,轻轻说了一句:“睡吧……”
“……”这,这就完了?!
黎樱觉得自己的心头如同被千军万马踩过,突然之间明白原来有一种抓狂叫做--想多了。
可是明明一开始在担心什么的,为什么隐隐又有点期待什么,到现在似乎又在失落什么。
这是什么鬼?!
他曲起手指一弹,只听到细微的“啵”一声,烛光应声而灭。
房中陷入黑暗,只听见他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
“啊?”
原本沉下去的心立马又被他一句话给吊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不会是那什么事吧?黎樱花痴了那么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回味着刚才说那句话的语气不带一点戏谑和轻佻,反而透了几分的凝重。
结合最近勤王府发生的事情,缓缓地吐了口气,黑暗中清丽的双眸闪过一道精光——这也解释了元承哲为何会留宿她的房中,说来说去也就是个借口罢了。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元承哲本是个无情无心的人,又如何会在短短几天的相处之中就喜欢上她,对他的那些期望也不过是自己情窦初开的痴心妄想罢了。
如预想中一般,黎樱睡不着。
尼玛,这么个大帅哥躺在身边她睡得着她就得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对于这么个冰山男,非分之想自然是不会有的,生理上更加不会有什么反应。你够胆扑上去要么被冻死,要么被踹飞。
这勤王府的夜晚静地好像一块死地,偏偏身边那个人也一点声息都没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可偏偏又能感觉到他身上强大而森冷的气场,仿佛放了一块冰在边上,冷气丝丝缕缕地往她的皮肤里渗。
翻了个身,床板“咿咿呀呀”的,平时自己乾坤大挪移的时候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啊。
除了别扭还是别扭……这让老子怎么睡啊?!
“笃笃邦——笃笃邦——”
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打更声,莫名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屋里头依旧黑漆漆,静悄悄……想了想,似乎有点什么不对劲。小手一点点地往边上挪过去,一小寸,一小寸……
身边竟然是空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呼——”长长的松了口气,走了好,某人一走她整个人都感觉自在多了。
小腹涨涨的,想要上厕所。
生活在古代各种不方便,起个夜吧还得摸火折子。睡觉前明明放在床头的,这会儿却怎么也摸不着,心里一火索性摸黑起来,找到鞋子穿上
她受了伤行动不方便,前面几日都是由青莲陪夜,就算起夜也是由她伺候着。这下好,元承哲一来,这丫头溜得比泥鳅还快,连恭桶都没帮她准备好。不过这种情况之下,也好在某人不在场,不然说不定又要抱着他去茅房。
说实话,这个场景一点都不浪漫。
披了衣服
凭着身残志坚的顽强意志,黎樱弯着腰慢慢地走到外头。恢复了几天,用的是好药,其实伤口已经结了痂,也没觉得特别疼。只是行动间肌肉的拉扯让她总觉得会让伤口崩开似的,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打开门,夜风裹着一丝凉意扑在她的脸上,刚才仅存的一点睡意也荡然无存了。
月黑风高,月亮星星都不见,似乎是要变天了。如果这样的话,元承哲的脑袋瓜子是不是又要疼了。心里感慨了一下,出了门扶着墙走往右边转,好在青莲还告诉了她恭房的位置。不然这乌漆吗黑的,她往哪边找去?
无限想念现代化的生活,那轰隆一声能把粑粑冲得干干净净的抽水马桶。
在憋不住之前终于找到了恭房,解决了内急,长出了口气。
“呼——这尼玛的什么日子……嗳,嗳?”
有什么尖锐的物件抵住了她的脖子,心头猛地一沉。
“别喊,乖乖跟老子走,不然老子一刀捅死你!”
那什么?遇到打劫了?!
脑子呼呼转的飞快,这可是守卫森严的勤王府啊,普通的小毛贼再怎么作死都不敢挑这里为打劫的地点。那么,也就是说,这人是特意冲着她来的了?
她黎樱能有什么价值,不过是因为外间存在的被元承哲宠爱的流言。
结合勤王府最近的形式,难道说是有人想要劫持她要挟元承哲?!
那么可以推断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若是这次落在他们的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头呯呯乱跳,可不管如何都要保持冷静啊冷静。
元承哲这个死人头,怎么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要活命还是靠自己吧。
不管如何,先摸摸底吧。
攥了攥拳,做出害怕的样子:“大哥,我就一个小丫鬟,也没什么钱,你要是要钱急用,我枕头下还有前些日子主子赏的银子你拿去先用吧,我……”
“少废话!”那人的音调变得恶狠狠起来。
反抗还是不反抗?这是个问题。从那人加在她胳膊上的力量来看,这人的力量远在她身上,所以对着这种比自己强大很多的人,反抗不会太有用。
所以……等机会吧。
暗暗咬了咬牙。
黎樱被他一路拉着跌跌撞撞地走出月洞门,突然之间又出现了两个身形彪悍的男人,见了他们低低地喝了一声:“走!”
“啊——走水了,走水了——”
“救火啊——快救勤王殿下——”
突如其来的火光冲天,使得整个勤王府都沸腾了起来。
其中一个劫匪转头看了看道:“快走!”
三人劫持着黎樱往勤王府的后花园方向走去。
黎樱被人塞上了一辆马车。
此时,勤王府的火光将天空都映烧成了红色。这样乱糟糟的情况,应该谁都不会关注到黎樱被人劫走了。
元承哲曾经说过她是他的人,就算黎樱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可有可无的,但在没有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将她私自带走,他应该也会非常不高兴吧?
可不管元承哲是会不会救她,她还是要想方设法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他,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坐在车厢中间,那三个人便团团地围着她,以防止她逃掉。为首那个人跟车夫打了声招,马车便“隆隆”地跑了起来。
越来越快……
车厢被厚厚的棉布帘子遮地严严实实,里头漆黑一片。他们所乘坐的这辆马车做工非常简陋,随着马车的奔跑,外头的微光透过一指宽的缝隙透进来。
黎樱心里莫名一动……
犹豫了三五秒的时间,狠狠心,将手指凑向嘴边……
这个世界上,用自己的鲜血来做印记的,恐怕也就黎樱一人了。
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强烈的求生欲可以让她一口咬下去都不觉得很疼的。将手指抵在车厢底板的缝隙,狠狠地掐……希望那人不要辜负她的鲜血才好。
这世上用鲜血引路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算不算很有创意?
一路上,马车颠簸地非常厉害,没有任何避震,黎樱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所以她可以肯定马车走的并非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