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衣柜见到里头清一色深色的衣服,不是黑色,便是接近黑色的黑紫色,黑蓝色……柜子里面的衣服被内务营的人叠放的整整齐齐,一套归一套地摆放着,还细心地熏过了香。
因此一打开柜门,便觉得有股淡淡的闻起来却十分舒服的气味朝她的鼻子里面钻。
“大将军,您等下准备去干嘛?”她在几套衣服间犹豫地做着选择。
“去快活城见勤王。”
黎樱“哦”了一声,想起刚才元承哲穿着是绣着麒麟的朝服,不由地又“咦”了一声:“若是去见勤王,那是不是穿朝服比较合适?”这时候元承哲已经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听她这样说,抬眼朝她看了过来:“你想的还真多。”
“奴婢怕自己不懂规矩,万一穿错了。”
“不过是普通的宴会,又不是在京城,不必这么拘礼。”
他竟然还这么好脾气地跟她解释,真是难得,黎樱的唇角不由地往上扬起,很快选定了一套玄色罩暗灰色纱的袍服。
双手捧着衣服到他面前请示:“大将军,你看这套可好?”
不知道他是懒得回答还是不屑回答,总之直接起身,双臂展开地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身量本来就高大,黎樱站在他跟前,就算站得笔直,头顶也只及到他的下巴,这会儿长臂一伸,就更加给人一种壮阔如山的感觉,尤其黎樱总感觉他张开双臂这个动作似乎是要抱她入怀似的,心头登时就“呯呯呯——”地乱跳了起来,耳根子发热直达脸颊。
一时之间怔愣在了当场,束手无措,窘迫地要命。
“还要让本将军等多久?”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她一句。
咬了咬嘴唇,拼命地压住如万马奔腾似的心跳,走过去解他的腰带,这样的动作,她的面颊避无可避地蹭到他的胸口,微凉的衣料碰触到她烫得似要烧起来的脸颊,鼻尖萦绕的淡淡香味,似乎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这个男人太危险,几乎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能让人沉沦。难怪金美妍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堂堂一个公主在他面前可以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
将他的外袍脱下来的时候,黎樱的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口干舌燥,心想还好只是换外袍,不然美色当前她一时之间把持不住,难免丑态百出那可就不好了。虽然她觊觎美男,但尊严还是要有的。
正在胡思乱想。
“你刚才跟公主说了什么?”他低下头。
她的双手正捉着他的衣襟在帮他整理,突然听见他问起,同时感觉头顶有一阵温暖柔软的气息扑过,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冷不防她额头刚刚好蹭上他的唇……
虽然只是不小心的碰触,而且很快分开,可还是让两个人都怔了一怔,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黎樱的双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元承哲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但目光却有微微闪动。
时间好像突然之间静止了下来。
她觉得好像有股小电流,慢慢地从她身体缓缓通过,让手脚有些发麻。
一定是她的病还没好,所以才手软脚软的。
轻咳了一声,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调整了一下已经有些七零八落的语言组织能力道:“奴婢跟公主说,男人不喜欢女人太主动。”那个直肠子公主肯定会将她说过的话告诉元承哲,还不如她自己先招了。
“哦?”他顿了一拍:“你怎么知道?”
黎樱的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敷衍道:“奴婢只是胡说八道的……”
某人似乎轻哼了一声,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动作慢了一些,但她终于帮元承哲顺利地换好了衣服,好在没再出什么纰漏。
她说过自己可以学好,她做到了,心里一高兴,将之前的那些尴尬就抛在了脑后,看着眼前被整理好的男人,唇角又不由自主地微微弯了起来。
他神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头上的金冠取了下来,一头黑发瞬间散开披散在了身后,那发质好的让黎樱看着都妒忌。
帅的这么全面,滴水不漏的估计也就眼前这男人了,搞得她的花痴病被她压下去又复发,压下去又复发。
“你的病好全啦?”他问得漫不经心,将头发用手指绕了起来放到头顶有一根玉簪子固定住。
“烧是退了。”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突然之间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似梦非梦地感觉到有人摸她的额头,心里突然之间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
他嗯了一声,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将换下的衣服交给周琼。”
“大将军——”
“什么事?”他人已经走到了帐帘边,转过身来看她。
“若是将军需要的话,奴婢可以跟在将军身边。”她就是闷得慌啊闷得慌,如果能跟着他去快活城看看就好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眉角轻跳了一下:“不必。”
这男人拒绝人从来就是不留半点情面……
帮元承哲整理了一下大床,床上遗留着他的味道,淡淡的却很好闻。
黎樱在床沿坐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想起他那天光着上身亮出完美身材时的场景,脸颊又是微微发烫。
又帮他仔细地理了理床铺,将床单的四个角落都拉的平平整整——对于自己都未曾这么细心过,私下觉得自己为了讨好元辰哲也是蛮拼的。
这时眼角余光一扫,发现他的枕头下露出一个樱红色的物件,看样子有点像荷包绣囊之类的。
元承哲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何况他不是素来喜爱黑色么?这樱红的眼色,跟他的似乎搭不上边啊,倒好像是女人家才喜欢的颜色。
之前便听说古代的女子喜欢送心上人亲手所制的荷包,手帕之类当做定情信物,难道说是某个女子送给他的物件?
虽然觉得偷看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可却抵不住八卦心的作祟,将那物件从枕头下拿了出来,发现还真是一个丸形的锦囊,料子是用上好的锦缎,上面绣着写云纹,绣囊的正反两面均绣了个福字。
黎樱对刺绣没有什么研究,也不能辨别绣品的好坏,只觉得锦囊上面所绣的花纹非常精致,想必绣这锦囊的人花了不少心思。锦囊的颜色略显陈旧,看样子已经存在了好些日子,其中一角还有一些淡褐色的痕迹,似乎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污渍。
黎樱用手捏了捏,觉得里面还有薄薄的一层,猜测好像是信件什么的。
难道是情书?是某个女子送了锦囊给他,然后在里面塞了一封告白的信件?
盯着锦囊上的福字发呆……
其实以元承哲这样的条件,就算每天都有姑娘送她绣囊和信件都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元承哲……不是说他不近女色么,怎么会将这样的物件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一般人只会将自己特别上心的东西放在枕头边吧,如果这锦囊真的是某个姑娘送的,那么她在元承哲的心目中一定很有地位。
她默默地想了一会儿,须臾,自嘲地笑了。
元承哲不过是她穿越过来以后萍水相逢的一个人,他喜欢哪个人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眼下之所以这么卖力地讨好他,无非是想着依仗他的权势得到他的庇护而避免沦落为别人的玩物罢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非分之想。
当然,如果能在这段时间积累一点原始资金,那对她以后独自一个人出去创业是大有好处的,但问题是如今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除了某人给她一点赏赐,要想赚钱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所以……
男人什么的,哪里有钱重要,再好看的男人也不及有点钱放在自己口袋里面防身。
似乎听见自己的喉咙底发出一声带着自嘲的冷哼,迅速将那锦囊塞回到了枕头底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毕竟是年轻,虽然体质差了一些,还刚刚病过一场,但病去如抽丝,除了身体还有些乏力之外,倒是已经没有其他的不适。尤其是当头痛关节痛这些症状离开她了之后,顿时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
走出大帐,发现天色有些阴沉,远处的天际铺着一层铅色的乌云,看着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心里突然想起之前被元承哲撤掉了职务的丁侍卫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每逢到了阴雨天元大将军都会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