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腹诽了一下:“姑娘,您伸出手来,让老夫帮你把把脉。”
点点头,伸出手。老赵见她瘦的好像鸡爪似的手,又是不解地挑了挑眉头。
望闻问切结束,老赵的核桃脸在烛光下显得有几分凝重:“看着像是热症,恐怕是受了寒所致,不过……”他抬手摸了摸山羊胡子:“也有可能是破伤风。”
黎樱被他的诊断说法吓了一跳,目光下意识的朝元承哲看了看。发现他绷着脸,脸色有些发沉。
普通的发烧倒是并没什么可怕,可如果真是破伤风的话就有点吓人了。不要说在古代,就算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死于破伤风的人也不少。黎樱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刺客夹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剑的剑身呈现陈旧的金色,看来是铜剑无疑。
以前她曾经听说,铜上面带破伤风的细菌,因此古代有很多士兵在战场上受了伤染上了破伤风而亡。这种病发作的时候牙关紧闭、蹙眉、口角下缩、咧嘴“苦笑”、颈部强直、浑身肌肉抽搐,呼吸困难……不但十分的痛苦,死相还非常难看。
黎樱出身中医世家,对这些还是有些了解的,尤其她从爷爷口中听说过破伤风在古代基本没法医治。
可想来想去觉得不管是发病的时间和症状,都不是特别的像,刚想提出反驳……
“可有医治的方法?”元承哲的脸色比先前更加黑了一些。
“这……”老赵为难地看了他一眼,略作沉吟道:“下官也不是十分断定,但以防万一,还是先帮这位姑娘洗一下伤口。”他的目光往黎樱脖子上细长的疤痕上面瞟了瞟。
黎樱的心头“别”的一跳。
这招也太狠了吧?所谓的洗伤口也就是将原本的伤口扩大,然后用药液反复冲刷,先别说将伤口撕开的事情,就是药液本身接触到被翻开的皮肉也会令人痛不欲生。
想象着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黎樱觉得自己一下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脑袋瞬间清醒了。
“应该不是破伤风。”她从矮榻上坐起身:“破伤风的发病时间起码要在二十四小时以后,潜伏期正常为七八天的样子,也有可能几个月之后才会发病,症状发热,头痛,病人对自身的肌肉不能控制,呼吸困难等,我的症状不过是普通的发烧罢了,应该是早上跌下河中受了凉……然,然……”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发现不管是赵医官还是元承哲都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尤其是老赵,那表情好像听天方夜谭似的,张着的嘴巴都可以塞一个鸡蛋进去了。什么二十四小时,潜伏期,这些词是这个时代的所说出来的话,她刚才为了免去被扒开皮洗伤口,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某人凉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身上反复地寻索着。
“咳——医官大人,小女子说的不知道是也不是?”她也不想费时解释,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老赵以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这……老夫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
听见元承哲轻吸了口气,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句:“你是怕疼?”
这话问的自然是黎樱。
他此时逆光而站,目光里的情绪朦胧而不真切,但黎樱觉得那双眸子应该是不会有情绪的。可就算他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依旧还是能带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他问这句话的时候,音调跟平时不太一样,也许是询问句的关系,说到后面的那个字竟然柔了下来,他的声音原本就低沉有磁性,没了平日的冷硬,听起来让人更加觉得动听,充满勾人的魅力。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
吸了口气,老老实实回答道:“是,奴婢怕疼,也很怕死,所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轻吸了口气,十分真诚地与他对视了几秒。
“老赵,由她。”须臾,从他口中蹦出几个字,简洁却似经过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