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渊走得快,他二人走得较慢。此刻泠渊的背影已经远去。
“怎么,英妹,昨夜没有尽兴?”
陆海英笑道:“是未尽兴。”
陆海英的性取向,荆浣君当然没怀疑过,但她了解他。她知道他是个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人,这才坑他与她一道去了幽糜阁。眼下他不喜欢那些小倌的矫揉造作,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未待她开口调侃两句,便又听他道:“好在为师有酒,也不算寂寞。瞧浣君你的模样,倒像是很尽兴?”
被反将一军,荆浣君也不恼,“是尽兴。昨日夜里那毒作祟,简直不能更尽兴!”
“哦?那么厉害,可惜了没瞧见你被它折腾的模样。我倒是好奇什么毒,能让你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荆浣君知道他其实是关心自己,只是嘴贱的德行怎么也改不了,便也回了一句,“我仿佛明白你为何娶不上媳妇儿了。”
不待他回嘴,又道:“好了,找你自然是有正事儿的,想必你也早预料到了。”
陆海英捋了额前碎发,一副我最潇洒我最牛的模样,“说吧,有什么事儿要为师帮忙。”
“我昨日未回相府。”
“嗯。”
“父亲此刻必然已经知晓。”
“嗯。”
“问题是,此刻全府上下均已知晓。”
“嗯?”
“所以,英妹,我需要你的配合。”
陆海英不知何时已走到荆浣君的前面,听闻这些,便停下了步子,“让我猜猜……此事多半是你那几个妹妹折腾出来的?”
“不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怎么,你有主意了?”
“主意没有,想法倒是有一个。”
“哦?”
荆浣君摊手,“走一步算一步呗。”
幽糜阁离相府说远不远,说近,却也算不得近。二人走回相府之时,时辰也不算早了。
甫一远远看到“荆府”那两个烫金大字,荆浣君轻呼了口气。
“老湿,一切都交给你了!”
陆海英颔首,二人就此分开。
虽是到了大门口,荆浣君却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那岂不是坐实了她夜不归宿?
寻了一处低矮的院墙,荆浣君一个翻身便进了院子。
沿着小道走了一阵,荆浣君莫名感到气氛的压抑。当下不作停留,直接走到正厅。
果不其然,放眼望去几乎一大家子的人全到齐了。荆浣君早早想好了托辞,还未开口,却叫荆玉抢了个先。
“大姐姐,你怎么此刻才回来?”她偷偷瞧了一眼荆天成的脸色,“你可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
荆浣君朝她看去,只见荆玉柳眉微蹙,仿佛真的十分担心一般。只是那双眼睛,却透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以及……淡淡的得意。
只一眼,荆浣君心下便有了计较。
她面朝主座直直跪下,抬头之时眸中染了悲戚之色,“求爹爹为女儿做主。”
最心爱的女儿跪在堂前泫然欲泣,荆天成仅有的一点怒意也顷刻之间消散无踪。
哪里还有心思想些别的?他急忙道:“浣儿,怎么了?你别害怕,尽管说。爹爹一定为你做主。”
虽然知道荆天成定然会站在自己一头,荆浣君依然很感动。她擦了擦眼泪,虽是极度悲伤的模样,开口声音却还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