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着一身墨绿色的袍子,远看倒也有几分儒雅书生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眼前的男子,那脸!那身形!那走路姿势!
荆浣君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忘记!
见到他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让荆浣君此刻近乎脑中一片空白!
以至于,她鸡冻地连停轿都喊成了停车!
她这一叫唤,车夫立刻停了轿子。她连忙奔下轿子,颤颤巍巍地跑到那男子面前。
“老湿!老湿你等等啊喂!”
那男子冷不防被人叫住,转头对着荆浣君道:“姑娘可是在叫我?不知姑娘是在下哪位学生的家人?”
荆浣君一愣。这语气……好似不太对!但这眉毛、这鼻子这眼睛,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太过相似!
“偷只小鸡!”
那男子神色一变,抬手指着荆浣君,“你你你……”
见他面色异常,荆浣君觉得自己大抵没有认错人!
她不禁也有些激动,连忙再次试探道:“老湿可还记得逼良为娼论?”
荆浣君这话一出,那绿衣男子立刻打了鸡血一般,朝她开口:“你是谁!”
他自然不可能忘记这“逼良为娼论”。前世他上课时,曾和学生这么解释:求角尽量用cos,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sin。
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对话,奇葩就奇葩在……他在后边又加了一句:有点逼良为娼的味道。
而偷只小鸡,其实就是投机取巧解题。
眼前的女子……
他有些不敢想象!
荆浣君确定了他的身份,随手勾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道:“英妹!见到我是不是很激动?很兴奋?有没有一种踩在云端的感觉?”
一听到面前女子对他的称呼,陆海英就意识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
“浣君!”
他是她的老师,却也是她的搭档。从前执行任务时,大多是她俩一起出动。
他们的身份不可能曝光,是以正常的生活,他们也需要。
浣君没有家庭,独自一人居住,倒还不打紧。而他,平时的身份,不过是一名老师罢了。
若说浣君是业余的学生,那么他就是业余的杀手。平素上起课来,也算是有模有样。
他的学生都称他海哥,而只有浣君敢大胆地称呼他英妹。
“英妹,许久不见,你怎的穿了还是那么老!”
陆海英这才开始打量她的脸。随后笑道:“总比有些人36D穿成36B的好!啧啧啧……这可不是只掉了一个档次!”
眼见荆浣君脸色愈发不好,陆海英改口道:“不过,这脸皮子倒还不错,比你原来的还好看了些!哎呀!年轻了好几岁!小君啊,你赚了!”
荆浣君本来听到陆海英谈罩杯的问题就很心塞,谁知他接下来的话,可不是再说自己原先又老又丑么?
这个眼瞎的老男人!简直不能忍!
她想起刚刚见到陆海英那会,他说了一句——
不知姑娘是在下哪位学生的家人?
“你穿来穿去,还是老湿的命?”
“呵呵……”陆海英冷笑三声,“你以为是个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我身穿!身穿!喏,你不说我还忘了,拿着!德芙,纵享丝滑!”
荆浣君不客气地接过陆海英递来的巧克力,又道:“哟呵……不错嘛!不过,这时代也有数学这课程?”
陆海英闻言摸了摸鼻子,“小君,你太小看为师了!可还记得为师上课时常说的为师传道受业解惑也?像我等文武全才,什么东西不会、不能教?”
那话,陆海英的确经常说。但荆浣君以为,那不过是他装装样子罢了。她憋住笑,问道:“那你现在都教些什么?”
“论语、啊……大学、中庸什么的。”陆海英叹了口气,“看你这打扮,想必穿到了不错的人家,哪里像我……心好塞……”
荆浣君下来这一会,估摸着轿上的人已是不耐,便匆匆留下一句:“爷今日还有要事,就不唠嗑了,你要是有啥事,来荆府找我便是!”
她转而又凑近他耳畔:“你几斤几两,爷还不知道么?教教数学还勉强,还论语……别误人子弟了!”
荆浣君说完后,笑了两声,转而回到轿子边上。
轿帘还未掀起,便听到里边传来不善的言论——
“呵……光天化日之下,见着一个男子便不知廉耻地跑出去,真是丢了我荆家的脸面!”
“唉,人家是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爹爹又宠她,我们哪能比!你看那男的,虽然年纪大了些,长得倒也不差,指不定姐姐就喜欢这类型的呢!”
那人说完,便是一阵笑声传出。
“得了吧,那男的,都能给浣君姐姐当爹了!”
说话的,正是她的三妹。她的发言,倒在荆浣君意料之外。
“三妹妹,你不是素来最讨厌她的么,怎么今日却帮着她说话!”荆玉理了理发髻,假作不在意地说道。
荆浣君掀了轿帘径自坐下,全然将她们的话当耳边风。
她们出发得早,耽误了这片刻,倒也不着急。轿子依旧是慢吞吞地前行着。荆浣君本就没什么兴致,索性睡了一觉。
荆浣君醒来那会,已有几个姐妹下了轿子。她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下仪容,也随着一道下车。
那西湖,近在眼前,湖水碧绿,两岸长着几棵不知名的树。
此时天已经大亮,阳光撒在湖面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这湖,的确极美的。
荆玉她们得了荆青华的同意,一早便预订了一座画舫。
那画舫分为上下两层,上边一层,摆了桌椅,想来是观赏景物之用。门窗均是由上好的花梨木制成,倒是下了一番血本。
画舫的下层,较为宽敞。沿边设了与门窗相连的长座,中间是一大片空地以作歌舞表演之用。
画舫的外边,是四道长廊。荆浣君嫌舫内太喧闹,又看不到什么风景,便独自站在一条长廊之上。
那画舫静静地开着,周边是水镇的清丽景色,让荆浣君感到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