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掂包里的菜刀,荆浣君觉得既然来了,若是不进去看看,大抵会后悔。她一挥手,“以夏,跟上!”
赶车的仆人已被她支了开,此刻这山下除了她,便是走路还在哆嗦的以夏。
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却是什么怪异的事情也没有。大约是因着那些不好的传闻,这山里也没有猎人开的小路,荆浣君只得手执一把菜刀,凶残地边砍边走。
忽然间,她觉得有些不对。回头,只见她原本砍到的荆棘野草竟又长了回去!前边没有路,身后的路,也被堵上。她与以夏站在这满山杂草之中,若不是事情太过诡异,她竟觉得这样的场景,也当是极美的。
荆浣君定了定心神,继续劈开沿路挡道的杂草。两个时辰后,以夏已是气喘吁吁,干脆坐了下来。荆浣君也觉得就这么一直走也不是办法,这里,好似被人下了阵法。
她忽的有些后悔,不该那么自信。前世所处的世界,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让她研究,故而她对五行八卦是一窍不通。
想到这里,荆浣君有些气恼。她一掌挥出,那漫山遍野的杂草,就这样被她的掌风生生批了开。
丹田之处一股气流涌动。这身子,竟也有二十年的精纯内力!
怪不得……怪不得她身中剧毒,却好似除了不定时心疾发作没有其他大碍。竟是被这内力压制了么?
发现自己竟会内力,荆浣君很是欣喜,左一掌右一掌地将周边的杂草劈开,竟也真的露出了一大块平地!
以夏见她家小姐劈开了周围的杂草,也是一瞬的晃神。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但她也来不及多想。
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片平地,不远处还有蜿蜒的山泉,汇入一道河流。那水极为清澈,隔出老远,荆浣君便能看到水里游动的鱼儿。
若是从前,这样的路程荆浣君定然不放在眼里,但此刻,她却觉得有些累,大约是这身子素来娇生惯养的缘故。
她转身看了看以夏,也是一副极累的模样。而她的身后,是一整片茂密的树林!那些树,最小的也要三个人合抱才能将其围住!
然而,她们进来时,分明没有这么大的树木!
荆浣君本想拿出饼子啃了再说,但以夏却已跑至湖边了。
“小姐,奴婢抓两条鱼来,您尝尝鲜!”
她笑了笑,嘴馋的小丫头!她哪里是替她抓鱼?
片刻之后,见以夏半条鱼没摸着,却把自己衣服弄了个半湿,荆浣君不由得觉得好笑。
自己也脱了鞋袜,下水抓鱼。
要说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人,她俩才敢如此大胆。
不一会就摸了四条,让以夏处理干净,自己跑去一边砍了一截树枝。
她没有带火石,便只能靠钻木取火。不过好在,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她学过这个。
荆浣君找了些掉在地上的枯枝,围成一堆。她用菜刀削了些木屑放在刚挖了洞的枯枝里,便开始取火了。
以夏此刻以处理了那四条鱼,正往一根细枝上串。
见荆浣君只是钻了几下就有火苗冒了出来,她吓了一跳,“小姐,这……这火哪里冒出来的?”
“钻木取火啊,你不知道?”
以夏愣了愣,“不知道。”
她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这样的取火方法。
“那若是我没取这火,你是打算生吃?”
“小姐,你真笨,当然是烤了再吃啊!”
荆浣君扶额,“拿什么烤?”
小丫头干笑了两声:“嘿嘿……我忘了没有火了!”
荆浣君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只是结果以夏串好的鱼,烤了起来。
不多时,便有肉香飘逸开来,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以夏早已忘了这山上的传说,睁大了眼等着鱼烤熟。
此刻已接近黄昏,夕阳将整个天空染得通红。
荆浣君道:“怎么,不怕鬼了?”
“鬼?哪里!”
见以夏一脸戒备,荆浣君也不再逗她,“唬你呢!喏,烤好了。”
以夏本来还是有些怕,但一见着吃的,立刻两眼放光。
荆浣君自己也咬了一小口,没有味道,但是极香,外酥里嫩,倒也是极好吃的。
她刚要咬下第二口,还没递至唇边便让人抢了去。
以夏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随后一阵惨叫响彻云霄。
“啊啊啊啊——”
荆浣君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怎么了?别吓我,爷这小心脏禁不起吓好吗,一惊一乍的……”
以夏吓得话也说不出,只是抬手指向荆浣君身后。
荆浣君转身一看,却是一张极为恐怖的脸,身上似乎还带着血腥味。
那脸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只剩下一个暗黑的窟窿。面上满是囊泡,仿佛轻轻触碰一下就会流出脓水来。发丝散乱,有些都黏在了一起,嘴像是被人扯开,裂痕一直延伸到耳边。
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
“卧槽哪里来的丑鬼!爷一菜刀砍死你!”
那“鬼”却灵活得很,上蹿下跳的荆浣君根本砍不着。
她放下手里的菜刀,撸起袖管,猛的出手。
下一刻,那只“鬼”便绿了脸色,“你这小丫头,一点都不尊重老人家!”
荆浣君全然不理会,只是拿了手中的面具仔细把玩,“哎呀!这触感,真是好!简直和真的一样!”
她将那面具比在自己的脸上,对着以夏道:“以夏,看小姐我,是不是瞬间霸气了?”
以夏欲哭无泪,“小姐,你快将它拿开!”
知道方才将自己吓得半死的,不过是个面具,以夏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但那面具再次展现在她面前时,她依然觉得害怕,只是没有方才那么夸张。
荆浣君这才看了看身边的“鬼”。
玉面琼鼻,眉眼清秀,也算个美男子,却不知为何叫自己小丫头?
她木然道:“老人家?瞅你这样子,最多比我大十来岁!”
看了看荆浣君诧异的目光,男子得意地道:“本尊都八十了!你说,你是不是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