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文桥身旁的文夫人听董柠儿这么一说,心中微微不由得一惊。
她之前原本听自家老爷文桥说起,董家有人医术高明的时候,她还是十分怀疑和不屑的,因为这王城中谁人不知,他们董家一门子的武将出身,就连皇帝都曾经亲口“称赞”那董皇后是将门虎女呢。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背景,能出个儒生就已经是万幸万幸了,能出神医?简直是笑话。
但是都说病急乱投医,当时情急之下,她还是觉得应该去请请这位董氏“名医”。虽然事后不了了之。
可是今天,她却是亲眼见了,来的人是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年纪还和自己儿子差不多,这董二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医人的本事!
她原本又焦心,又怀疑,可如今的情况是,这董二小姐,一来到屋中,什么都没问,就知道了他们一直以来用了药熏这个法子。。
文夫人虽然内心激烈斗争,可是面上依旧平和。不过文桥就不一样了。他脸微微涨红,神情也有些激动:
“董二小姐,何不去看看犬子,再说。”
董柠儿没有犹豫,点点头就随着他走到文天真的床榻前。
屋子越往里边走,光线也越加的昏暗,而在层层薄纱幔帐的笼罩之后,董柠儿看到里边的青年正安安静静的躺着。姿势非常规矩,他依旧闭着眼,呼吸匀称,好像没有醒。
董柠儿有些微微揪心。原本以为知道他有哮喘的旧疾,也做好了来了之后看到他咳嗽不停呕吐不止等病症的心理准备。
可是却没想到,他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很明显.不太妙。
“他是从何时开始昏睡的。”
董柠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帘后的文天真,声音中却听不出一丝颤抖。
文桥叹了口气:
“那日朱神医为他药熏之后,他很快就苏醒了,还一直说是饿,只说想吃白粥,想吃白粥。我们都以为他病情已经要好了。要知道他当时可是一口气吃了三碗白粥啊。。然后。。”
说到这里他语气顿了顿,看向董柠儿。
?
“然后?”董柠儿有些不解。
“然后他起身下床,还给你写了一封信。然后就.就。。”文桥说着说着声音已经哽咽,而旁边的文夫人更是低头擦拭眼泪,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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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董柠儿心中竟然莫名的升起一种文天真病情拖到现在都不好,“都是自己的错”这样内疚的情绪。
她没作声,也没有急着去诊脉,而是在屋中,慢慢踱步一圈。
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疑惑的目光。董柠儿双眉紧锁。一小步,一小步的,边看边走。过了稍许功夫,她忽然看向一旁,拿起一樽青花缠枝香炉,放在鼻下嗅了嗅,片刻,眉头微微皱起:
“这药是何人调制的?”
此刻屋内一层一层朱红色的薄纱幔帐低垂,药气也淡淡地漾在室中,久久不散。
屋内诸人皆无语,片刻有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我调制的。”
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