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京六月,大雪纷飞。
六月飞雪,自是天有不公。
哀也。
六月的天,顾蓁蓁跪在宫门口,不停地磕头喊冤,任血已染红了大理石,宫中却仍未有半分表示。顾蓁蓁是彻底寒了心,自古皇家多无情,后宫如此,朝廷,亦是如此。
她的父亲,曾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云端之上,只因功高盖主,便惨遭灭门。
她的心,彻底凉了。
“父亲,你曾说过,我们顾家历代辅佐皇家,皇家会懂得我们顾家的好。可如今,你绝对想不到,害我们顾家上下二百多口人赴黄泉的亦是你誓死效忠的皇上。多么讽刺啊!呵呵···”
诺大的顾家,如今只剩顾蓁蓁一人,若不是正巧去外城的表姑家,恐怕顾家当真再无后了。
“爹爹,你放心,蓁儿一定会为我们顾家雪耻,一定要狗皇帝血债血偿!”顾蓁蓁跪在顾清萧坟前,看着新立不久的坟头,总是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几日前,爹爹还与一起上街置办嫁妆,还调笑自己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要嫁人了,而如今,当初的场景场景还历历在目,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想起离开家前爹爹娘亲那不舍和痛苦的神情,顾蓁蓁只怪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察觉父母的异样。原来,爹爹早就知道顾家会经此一难,所以才将自己送走吗?顾蓁蓁痛苦的流下了眼泪,怪自己为何就不能聪明一些,只是云端之上,便觉得自己一辈子可以在爹爹的羽翼下成长,如今,亲人都不在了,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为顾家上上下下报仇!
墨王府
“可找到顾小姐了?”男子端坐在书案之后,面无表情的询问着属下。
“回王爷,属下已经找到了顾小姐,只是没有王爷的吩咐,属下不敢私自做主将顾小姐带回。”书案前的青衣男子莫流说道,“不过属下已派人暗中跟着顾小姐保,王爷不必担忧顾小姐的安危。”
“去告诉君管家,本王的婚礼如期举行,顺便广发喜帖邀请各国权贵,就说本王要迎顾清萧的嫡女顾蓁蓁为墨王府当家主母。”莫流微微蹙眉,顾家毕竟是名门世家,一夜惨遭灭门之事恐怕早已传开,王爷虽与顾家小姐有婚约,但是此时迎顾小姐过门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况且迎娶的不是王妃而是当家主母。“王爷,这恐怕不妥,毕竟··”
“不必说了,本王自有打算,一切按照本王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君墨染把玩着手中的极品玉佩,漫不经心的道。
“是,属下告退。”
一月后······························
墨王爷大婚,普天同庆
满城染上了喜庆的红色,顾蓁蓁坐在已经被墨王重新修整过的顾府里,任由墨王府的嬷嬷和丫头们为自己梳洗打扮,平心而论,如今顾府已算是没落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的顾家遭仇家灭门不过是皇帝为了欲盖弥彰罢了,如今就连一向与顾府交好的几大世家也对顾蓁蓁不问不问,大家都不是傻子,犯不着这个时候去惹怒皇帝。唯有墨王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仅如期举行了婚礼,而且从原来的迎娶顾蓁蓁为王妃变成了墨王府当家主母也足以看出墨王爷对新王妃的看重。
“顾小姐,王府的迎亲队伍已经来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吧!”一个小厮说道。
顾蓁蓁缓缓起身,对众人道:“陪我去祠堂拜别父亲母亲吧!”
“是。”
墨王府新房内
一身酒气的君墨染推门而入,走到床前坐在顾蓁蓁身旁,反手挑下顾蓁蓁头上的盖头,温热的气息吐在顾蓁蓁颈边:“蓁蓁,让你受苦了,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顾蓁蓁双手轻抚上君墨染脸颊,“阿染,你喝多了。”
君墨染顺势倒在顾蓁蓁怀里,用头轻蹭她的脖颈,“都是我没用,我若是能早一些察觉到君墨砚的意图,岳父和顾家就不会出事了。”若不是自己大意,顾家就不会遭此横祸,他的蓁蓁就不会失去家人了。本王发誓,你们对阿蓁所做的一切,本王都要你们加倍偿还!
“不是你的错,要怪就只能怪顾家这几年风头太盛,却忘了功高盖主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与你无关。”手轻搭在君墨染的肩头上,“不早了,早些睡吧!”
沐浴之后搂着顾蓁蓁躺下,君墨染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怀中的温香玉软,即使现在吃不到,也是自己的。
听着耳边很快就传来轻浅的鼾声,顾蓁蓁轻轻睁开眼睛,平日清澈的双眸如今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君墨砚,你欠我和顾家的,定要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第二日一早,顾蓁蓁睁开眼就已不见君墨染的身影了,唤了丫头进来为自己梳洗一番后,才知道原来君墨染一早就去了书房。
让小厮领着自己前往书房的路上,莫流从半途中冒了出来:“王妃,王爷请你去一趟前厅。”
“你们家王爷不是在书房吗?本妃正要去找他。”顾蓁蓁虽然武功不错,但却没用看到莫流是从何处出来的,看来,这些日子的烦心事真的使自己的武功懈怠下来了。
“回王妃,王爷方才是在书房,不过如今已经去了正厅,还请王妃移步。”莫流恭敬的道。
“既然如此,走吧!”顾蓁蓁迈步向正厅的方向走去。
正厅里,君墨染正端坐在主位上品着茶,君管家和莫流分别站在两侧,顾蓁蓁跪在堂前,手中端着君氏先皇赐予君墨染生母慕容贵妃的雕花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生动的九尾凤。
在场众人都知,此玉佩乃是慕容贵妃生前传给墨王府当家主母的,亦是墨王府主母的象征。
翌日晚
坐在华丽的梳妆台前把玩着手中精巧有致的脂粉奁,顾蓁蓁微微有些走神,直到听到身后一道轻微的声响,才望向眼前泛着耀眼金光的铜镜,镜中,君墨染带着一身氤氲水汽从暗门后走出,一身月牙白睡袍宽松的套在身上,却丝毫不显邋遢,反而衬得男子肤色如雪。看着他缓步向自己走来,顾蓁蓁唇角微微翘起,眼睛里多了一丝温柔和暧昧。
君墨染走到梳妆台前站定,温声开口:“不是让你先睡不要等我,怎么还不睡?”
“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躺着也是躺着,索性在这里等你。”顾蓁蓁莞尔。
君墨染从后面轻搂住顾蓁蓁的纤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在顾蓁蓁颈边缠绕,“蓁蓁为为夫所缝制的睡袍穿起来甚是舒服,不如以后为夫的衣裳都由蓁蓁来做好了。”顾蓁蓁一脸黑线,这个男人何时也学会为夫长为夫短的说话了。
“要论起手艺,府里的绣娘哪个不比我手艺好。”伸手打开某人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手,顾蓁蓁没好气。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回门,早些睡吧!”君墨染一把抱起顾蓁蓁,走向还挂着大红喜帐的床榻。
依偎在男子的怀里,顾蓁蓁不禁想到从前的事,忍不住一声叹息,却被某个正享受着温香玉软的人听入耳里,“蓁蓁,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顾蓁蓁轻轻点了点头,又想到房内并没有点灯,才开口:“墨染,你说君墨砚会不会在打别的主意?君墨砚当初害我顾家满门,而如今我们的大婚未免太顺利些了,我总觉得明天回门会有什么事发生。”
黑暗中,君墨染把钟漓往怀里搂的更紧,仿佛只要这样,他怀里这个女子便不会恐慌一般。
“放心吧,明日回门的路上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许久得不到回应,君墨染才发现怀中之人不知何时已经进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