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你知道那时我们的感情有多好吗,我们四手联弹,我们谈天说地,我们畅想未来。你说高中毕业后会与我去同一座城市,你说会为了我去学珠宝设计,你说将来想嫁给我和我组成一个家庭。”
是这样的吗?
夏彤不知道。
她的脑袋混乱的很,她甚至都不能思考这些话的含义,她脑海里没画面,只是下意识里想反驳,她摇头,“我……”
“彤彤。”柳靖淇温柔的打断她,“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
接吻?
林泽少修长的身姿一震。
“那天下了晚自习后,你约我在学校树林里见面,当时你看见我就扑上来,勾着我的脖子就吻我。那是你的初吻,你十分青涩,在我唇上磨蹭两下,张嘴就咬我的唇。”
“我,我……”夏彤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现在很痛苦,她的神识像被迷失了,心智却在激烈挣扎,“我,我没有……”
“彤彤,这三年你有没有想起我,你会不会因为走了一条与心中憧憬的未来截然不同的路而迷茫,你会不会因为未来没有我参与而失落,你有没有为我流过泪,你有没有对我魂牵梦萦?”
柳靖淇一连好几个问题,林泽少很希望夏彤此刻能否认。
她应该否认的,不管她有没有,她已经是他的妻,她和柳靖淇不该再重温旧梦,藕断丝连的。
但他看她没有,她好像落泪了,拧着眉,抽抽搭搭的看柳靖淇。
“彤彤。”柳靖淇白皙的指尖去擦拭她的泪珠,“现在,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呵……”林泽少终于从喉咙里逼出了一声冷笑,胸膛里升腾起两把怒火,柳靖淇什么意思,他还真把他当摆设了!
他想怎样和她在一起,地下情夫?
林泽少将两只拳头捏的“咔嚓”响,他站直身,两只鹰隼般的利眼直射前方两人,不过他站着没动,他依旧想看夏彤的反应。
夏彤慌乱的摇着小脑袋,“泽少……泽少怎么办?我……我有老公了。”
林泽少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她此刻还能想起他,提到他的名字。
但为什么他从她嘴里听到这话真觉得他妈的太讽刺!
“别打了。”夏彤恢复了力气,跑去阻止。
此时林泽少占了上风,他将柳靖淇按在地上暴揍着,夏彤去扯他的胳膊,“老公,求你别打了,再打会出事的……”
她的小手碰上他的,他冷睨了她一眼,胳膊用力将她甩出去,“你给我呆一边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夏彤被甩到地上,那里是水泥路铺了层小石子,她腿上的丝袜被磨破,有一块皮蹭破了鲜血淋漓。
“林泽少,你将她弄痛了。”柳靖淇一拳砸到他的下巴,迅速将他撂翻在地,他起身往夏彤那跑去,“彤彤你没事吧?”
夏彤坐起了身,眼里疼出泪花,柳靖淇跑来碰她,她迅速往后缩了一下。
柳靖淇脚步一停滞,夏彤已经咬牙站起来,她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瘸一拐的从他身边跑过,她去扶地上的林泽少,“老公,你没事吧,你疼不疼?”
现在围观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指指点点,他甚至听见有人说夏彤的名字,即使有再多的怨恨都必须压下去,夏彤还在这里念书,他不想她被流言中伤。
林泽少任由夏彤搀扶着站起身,他去摩挲她的脸蛋,刻意放缓着声音,“夏彤,我跟柳靖淇说两句话,你把车钥匙拿着,去车里等我。”
林泽少的语气很温柔,但她看他那双深邃的墨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哦。”她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接过车钥匙,垂眸向门边走去。
夏彤一走,林泽少那双幽暗的冰眸子淡淡逡巡着那些围观者,削薄的嘴唇掀动,“你们还想在这看多久,要不要我搭戏台请你们喝茶?”
众人一惊,纷纷谄媚的点头哈腰,“呵,林总太客气了。”
没等林泽少说出那声“滚”,大家就先跑了。
林泽少站直身,修长俊拔的身材宛如黑夜里的鹰,两手落西装裤里,他看着对面的柳靖淇,“说说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柳靖淇右边脸腮被揍的肿了起来,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打架时的辛辣激愤收敛了,他长身玉树,超然的身姿中流淌出王者的从容与倨傲。
嘴角噙出放荡不羁的微笑,他正视着林泽少,吐出两字,“夏彤。”
林泽少没什么过激的反应,阴霾的双眼一片寒冰,“夏彤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我不会离婚的,你打算一辈子偷偷摸摸,还是想永远陷入在回忆了?”
多年不见,他的口才也见长了。
柳靖淇往前走了两步,一双黑眸灼灼其华,“林泽少,偷来的幸福可以长久吗?”
偷来的幸福?
林泽少额头的青筋乍然一跳。
他的反应都映在柳靖淇的眼里,他笑的更加灿烂,“林泽少,你和夏彤在一起的时候彷徨过,害怕过吗?你有没有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怕不怕这一切只是阳光下的一场泡沫?”
“你夜里会不会睡不着觉,你有没有幻想过我回来的这一天,你考虑过夏彤恢复记忆后你应该怎么办?”
林泽少没说话,但身体早紧绷如钢铁。
原来这世界上最懂他的人是柳靖淇,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
柳靖淇慢慢向他走来,“林泽少,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夏彤很不公平?你让她和她以前最憎恶的男人同床共枕,你要她以后情何以堪?你自私的将她囚禁在你身边却以为可以给她全世界,其实说白了你也只是以爱之名进行伤害,你终究是多爱自己一点罢了。”
最憎恶?
这个词在林泽少的心底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他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他之于以前的夏彤,用“最憎恶”形容,不为过吧。
他恍惚时,柳靖淇已经站在了他身前,“林泽少,你问我此行的目的,那我现在如实告诉你,那就是拆穿。”
“我要拆穿一切谎言,一切虚像,一切假和平的面具!”
“我要将你从自欺欺人的世界里,将夏彤从残缺的世界里带出来。林泽少,这三年你不也好过吧,我们三人纠缠在一起的死局这次由我来解,我给你一个出口,给夏彤,给我都是。”
林泽少看着柳靖淇,久久的没说话。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他道,“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白之分,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你这样正义的使者。我和夏彤宁愿在那样的世界里过一辈子,而你,注定会被我们摒弃在门外。”
两人回到橡树湾的别墅,卧室里,林泽少拿出医药箱,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床边,细心的给夏彤处理腿部的伤口。
他不说话,气氛显得沉闷和压抑。夏彤眨着一双水眸,下巴搁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老公……”她怯弱的叫了一声。
“恩?”他没有情绪般的应着,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怕弄痛她。
“老公,你昨天答应我不会再因为一个陌生人和我生气的,你……”
“夏彤。”林泽少抬眸看着她,墨眸不严厉,但却是世界万物都无处遁形的锐利,“告诉我,他搂你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