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夜晚比中国热闹的多,处处是高楼建宇,灯红霓光。但她不喜欢这里,她怀念家乡的青瓦泥砖,参天古树,还有天上那一轮上弦月。
突然很想回家……但妈妈和奶奶在鼓市,桐市没人了,如今她连自己的心都弄丢了,何处才是她的家?
不知道最近的自己是怎么了?
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她三年前过的太压抑了,所以才会选择如此糊涂的性格。
但性格会变,骨子里的东西却很难改变。她想她果真是有几分……清冷孤傲,还有些不怕死的血性。
但如此傲气的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如影随形的自卑感?
当所有人都质疑她的出身,认为她和他不般配的时候,她横眉冷对或只走自己的路就好。为什么心脏就像被只大手捏着,连喘息都变成奢侈……似乎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伤过她,伤的她鲜血淋淋。
因为孤傲,所以明知会痛会受伤,但就要先刺倒对方,然后才如小兽般独自舔舐伤口。
因为自卑,所以一定要在他嫌弃自己之前先鄙视他,他不要自己之前先抛弃他。
呵,以前的夏彤是这样的吗?
她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因为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突然觉得有些冷,两条手臂抱紧自己,依旧找不回一丝温度。
她守了整整三年的心,她不明白为什么就在遇见他的那刻,被他攻城略地?是因为寂寞才去爱,还是一直都深爱?
也不知这姿势维持了多久,直到耳边响起了一段乐器声。
她抬眸,眼前正站着黑种人的一家三口,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乐器弹奏着,虽然音乐听起来很怪异,但他们微笑着弹唱很有感染力,那露出的一排白色牙齿更是抢眼。
这是街头卖艺的艺人吗?
夏彤站起身,她翻遍口袋想找出点钱打赏,但这套衣服是新换的。
她露出歉疚的微笑,“Sorry.”
一家三口摇头,那大约十几岁大的小姑娘大大的咧开嘴,用手指照着唇型画了一圈,“Smile!”
她随意的翘着腿,素手在吉他上拨弄几下,然后低吟浅唱起来。
他听不清她唱的是什么,但应该是支快乐的曲子,那一家三口大笑着附和,那小姑娘甚至排出几个碗,用筷子敲打。
她就穿了一身白色T恤,牛仔短裤,再平常不过的打扮。但她凝视远方的眸是那样的清澈透亮,眉宇很淡,淡到如轻烟飘渺。
她散着一头乌发,还是刚刚被他折腾时散落开的,就有那么几缕垂散在她白皙的耳侧,平添几许灵韵妩媚。
这一幕又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她一身风华的模样就那样生生的闯进他的视线,撞击他的心灵,让他此后无数个岁月辗转反侧,魂牵梦萦。
她唱着唱着,周围就聚集了很多人,人们将她围得水泄不通,也阻挡了他的视线。
低声让司机转个头,他又从侧面看到了她。
此刻正有一名高大帅气的青年给她献花,是一支白色玫瑰。
他看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俊美的眼眸也迸溅出寒戾,他的女人,别的男人多看一眼他都受不了,更别提送花。
他打算下车,但手就僵在那里,因为他看着她对那青年露出了微笑,笑着笑着就留下了两行晶莹的泪。
低声对前方的司机交代,“我待会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你保护好夫人。”
弹奏了一曲,夏彤的心情好多了。
她弯腰和黑人一家道别,黑人附在她耳边说,“美国的夜晚很乱,我看路边有一辆轿车一直停着,不知是不是跟踪你?”
夏彤心里一凛,她假装若无其事的走了两步,后面果然是有一辆黑色轿车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的第一反应就去口袋里摸手机,要打给林泽少。
手机没摸到,她也被自己的反应震惊住了。
是什么时候对他如此依恋了,怪不得连他都认为她离了他,不能活。
走进一家营业的快餐厅,黑色轿车也停在路边。夏彤选择了一个闭着轿车的偏僻位置,她假意看杂志。
车上的司机看着夏彤,她低眸很认真的样子,而且娇小柔弱毫无攻击性,所以司机有些松懈。
司机低头打了会盹,再睁眼时夏彤就不见了。
夏彤沿路跑回酒店,她应该庆幸自己并没有走远,要不然她连路都找不回。
进了酒店,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她想进电梯,旁边跑出一个穿着酒店工作制服的人员,他说着英语,“是夏小姐吗?”
夏彤停住,“是的。”
“是这样的,刚刚林总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了,他看您不在就将一份关于睿政事务所的紧急文件交给我们保管,林总交代一旦您回来就将文件交给您,待会他的秘书会来取,所以您跟我来拿一下吧。”
“哦。”听到林泽少的名字,夏彤的反应还是讷讷的。
她随制服人员进电梯上楼,制服人员打开一个房间,“夏小姐,文件就在里面。”
夏彤抬脚跨进去。
可刚跨进去,制服人员就将门反锁了。
夏彤立刻意识到危险,她试图开门,“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快打开门放我出去。”
此时,房间里走出一个人,“夏小姐,别叫了。”
夏彤回眸,竟然是Abel.此时的Abel和之前大相径庭,之前他虽然举止轻浮但没有恶意,但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亢奋,看着她的眼神都是露骨的**。
“你……你和那个人是串通的?你将我骗过来是什么意图?”
Abel还穿着一套宽松的睡衣,他含着暧昧的笑意步步逼近,“夏小姐别紧张,我可没有恶意。只是昨晚看你和林总闹了不愉快,特意来安慰安慰你。”
夏彤被逼退到墙角,她试图躲避Abel,但他直接伸出一臂撑墙上,将她禁锢在他健壮身体间。
她维持着镇定,“我没有和他闹不愉快,所以不需要你来安慰我。”
“呵呵,夏小姐,昨晚你耍林总一耳光的时候,我们可都看见了。”
什么?昨晚她情绪有些激动,根本没看身边有没有人。难道她甩他耳光时,大家凑巧都在吗?
“即使我们吵架了也不需要你管,你快放我出去,要是让他知道你将我骗到这里,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他们都去学术研讨会了,此时只有你和我。即使他想对我怎样,也得要我先做些什么啊?”
“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句话激怒了Abel,他扶开额前的刘海,他额头上有着一个又青又大的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林泽少将我锁在浴室里的,就是因为我在机场和你打招呼?”
Abel说什么?他将Abel锁在浴室里?
他的手段一直凌厉强势,他会做这样低级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