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现在誓言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恩,那就好。”在苏如是看来,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那么爱屋及乌,儿子喜欢的,做母亲的肯定也喜欢。
“对了,小林,你和彤彤领了结婚证,不打算办婚礼吗?”上一辈的观点,结婚证可以迟点拿,但婚礼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办。
“婚礼是要办的,现在夏彤还太小,我想等她毕业再补办。”
苏如是听着没说话,她想啊,现在知道夏彤小了,那领结婚证时怎么没手软?
“妈,下周奶奶就可以出院了,我在这的近郊给你们买了栋房子。夏彤她离不开你们,以后你们就生活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苏如是没立即说话,半响才道,“我和她奶奶还是要回桐市的,毕竟……她爸还在那。不过我会先在这住一段时间,总得先看看你们夫妻俩的生活和亲家母后再走。”
苏如是此刻没想到的是,也许她见了亲家母,就走不了了。
两人又沉默了会,林泽少道,“妈,岳父大人他……是怎么出事的?”
一听到林泽少的问题,苏如是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其实夏彤多是继承了苏如是的容貌,秀丽婉约。但夏彤爸爸的逝世再加上奶奶的病情,苏如是这几年心力交瘁,苍老了很多。
“她爸爸是生意投资失败,欠下了银行巨额贷款,最后承受不了压力和打击,才跳楼自杀的。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爸爸和彤彤一个性格,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苏如是的眼眶红了。
气氛有些压抑,林泽少也不太会安慰人,“妈,您……节哀顺变。”
“……当时彤彤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输液,她听到她爸爸出事的消息后就拔了针管,疯了般的往家跑。回到家,她看见她爸爸的……尸体,硬是一滴眼泪没掉。她就像个木偶般给她爸守灵,下葬。”
“下葬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一个人跪她爸坟前,一跪就是八个小时。后来,她便晕倒了。她在医院里发了一夜高烧,不停叫着爸爸,爸爸……晕迷了整整三天后,她就忘了很多事,对她爸更是绝口不提。”
这段前尘往事,苏如是只要一想起就是心如刀割,她的声音哽咽了。
林泽少心里也不好受,他都可以想象她那么一个倔强的小身影,跪她爸坟前时该是多么的痛苦,无助,绝望……如果他当时在……
如果他当时在,她第一个不想见的就是他吧。
“小林。”苏如是平定情绪后抬头,“彤彤高三那年曾跟我说过,她有一个想交往的对象。那个人,是你吗?”
那个人,是你吗?
苏如是在等着他的答案,她的眼里是期待的。她知道夏彤嫁给他和那一百万有关,她想听到他说“是”,这样她会心安一点。
呵,可是,他该怎么作答?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就站在她家门外,她和他隔着一道栅栏,雨水打湿了两人的眼。
她说,“林泽少,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很讨厌你,不想再见到你。我和柳靖淇约好了考一所大学,我们决定交往了。林泽少,靖淇他是一块璞玉,而你只是顽石,你永远不能和他比。”
林泽少合上眼脸,挥去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对柳靖淇就那么认真吗?认真到只是谈恋爱就要向母亲报备。
再睁开眼,他眼里一片清明,坦诚对上苏如是,他说,“妈,那个人……”
推开病房门,夏彤和奶奶在聊天,祖孙俩聊得十分开心。
“泽少,你来了,妈妈呢?”
“哦,妈说出去买点东西。”……
“是小林吧,真的是一表人才……”奶奶是怎么看林泽少怎么满意,“我们林家都好久没有喜事了,你们小两口可要加紧努力,早日给我添上重孙子。”
夏奶奶说,“小林啊,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见过他?林泽少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夏彤一家并不和奶奶住一起,夏彤一家住城南的市区,而奶奶坚持住在城北的老街道里。
夏彤高中都是住校的,虽然已经记不清他有多少次徘徊等待在她的寝室楼下,但去她家就风雨之夜那一次。
他没去过奶奶那。
更何况,连苏如是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奶奶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奶奶,您是在哪见过我的?”他很好奇。
只见奶奶挠了挠头,“是啊,我是在哪见过你的……呀,老了记性就不行了,我记不清了。”
林泽少对此表示很失望。
夏彤出来后,三人又聊了会天,后来林泽少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后,“奶奶,夏彤,事务所里有一件棘手的案子等着我去处理,我先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恩,好,你去吧。”
林泽少走后,奶奶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跟夏彤说,“彤彤,你可以帮奶奶回桐市的老家带些东西吗?”
“奶奶,你想带什么啊?”
“恩,奶奶房间的柜子里有老花眼镜,有奶奶爱看的武侠书,还有奶奶闲时喜欢下的象棋……”
夏彤很想说,这些都是可以重新买的。
但奶奶接着说,“最主要的是,你帮奶奶把相册带回来,奶奶都好久没看过你爷爷,你爸爸了。”
夏彤一听,心酸到不行。
奶奶中年失去了爷爷,晚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爸爸,虽然奶奶表面乐观,但她内心是很苦的。
“恩,好。”
夏彤看了下手表,一个小时后有趟大巴去桐市。她掏出手机给林泽少打电话,她要向他报备行踪,但他的手机一直占线。
于是,她坐公交车去了车站。
刚进站,就看见有一辆半旧的大巴正要出发,车前的挡风玻璃处有个纸板,纸板上歪瓜裂枣的写着几个地名,有桐市。
夏彤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都不用等就出发。
于是,她挥手,上了车。
车上的人不多,她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一开始她还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但不到一会儿就泛瞌睡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很久,突然车停了下来,司机叫她,“那个小姑娘,桐市到了。”
这么快?”哦。”夏彤睁开眼,准备下车。
司机打开了车门,夏彤一脚踏了出去,但她看见不远处的路标牌上写着“陵川—香泽”。
迅速将踏出的一脚收回去,她转头,“师傅你搞错了吧,我要去桐市。”
“咳,小姑娘,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辆车是去楼市的,我只能把你载在这里,你另外搭车去桐市吧。”
“什……什么,师傅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不去桐市,那你载我干嘛?”夏彤眨着她的大眼睛。
有乘客看她迷糊的可爱,擦话道,“小姑娘,司机见能多拿一趟车费,不拿白不拿啊。”
这下夏彤彻底明白了,司机这是在……耍她。
她伸出小手,颤了几颤,“师傅,你……你你你……职业节操碎了一地。”
也有乘客看夏彤孤身一人可欺,遂动了歪心思。
有一位50岁的大爷突然叫出声,“啊,我的钱,我口袋里的钱怎么不见了?小姑娘,刚刚你就坐我旁边,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车上的人大多是混江湖的,大爷的心思他们一眼就看穿了。
但夏彤很担忧的问了句,“大爷你掉钱了吗,那我看看在不在我口袋里?”
于是,她低头将口袋里外翻了三遍,最后拿出了张绿色的50元大钞和几张五元,一元的纸币。“大爷,这50元是你的吗?”
其实这50元,大爷还是看不上的,但夏彤一副送给他的模样,不要那岂不是比她还傻?
“对的,是我的,是我的。”
“哦,那我再看看……大爷,这上面有名字,王二狗?大爷你是叫王二狗吗?”
王二狗?大爷僵住了,但他没有台阶下了,“是我,是我。”
“哦……”夏彤笑眯眯的将崭新的绿钞举到众人面前,“其实这钱是没名字的,刚刚是我眼花了。所以,二狗大爷,对不起了。”
大爷一脸黑锅底的坐了下去。
夏彤将钱再塞回口袋,心想:丫的,要讹钱也不找个愚蠢的,她看起来这么高智商!
在夏彤小得意时,司机没耐心了,“小姑娘,你快点下去吧,我还要开车。”
夏彤迅速抱住车内的扶杆,“我不下去,你要把我送到桐市。”
司机一听,蹭的站起身,他卷着衣袖,“你这姑娘是不是想在我车里耍横啊,我可告诉你,xx警察厅厅长是我舅老爷,信不信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夏彤看的目瞪口呆,这……这世界黑白都颠倒了,司机师傅可以去逆天了。
“那你就把我送派出所吧。”
夏彤是有她的考量的,这里是高速,她到哪里去搭车?而且她身上没钱,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到了警察局反而好回家。
可这话听在司机耳里就是挑衅,司机冲上前将夏彤一推,“你下车不下车?”
这个野人!夏彤的胳膊肘被推撞到门上,眼里立即疼出了眼花。
这时有乘客表态了,“司机算了,别对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