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涿郡。
五更天刚过,城门便已打开,略显静谧的街道上还笼罩着一层薄纱似的雾气;随着几声辽远的鸡鸣犬吠,这座尚在迷糊中的城市清醒了过来,道路两旁的店铺撤去了门板,将一件件事物摆出,做好了准备;一户户人家屋子顶上的烟囱也飘出了缕缕炊烟。太阳初升,吹散了晨雾,一时间方才还显寂静的涿郡便热闹了起来。
幽州虽然临近北胡诸国,但自大隋一统天下后,其忌惮大隋太师之威,又有北平王罗艺坐镇,倒也未与之有大规模的兵戎相交,除却少数流寇不时南下掳掠外,幽州竟也是安逸平和。
城门大开,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有自郊外来贩菜的农民,也有来北与胡人交易的商人,林林总总,都涌入了涿郡,自然,城门处的守卫也是异常忙碌,毕竟涿郡是幽州中心,其联通南北,又是抵抗北胡的第一防线,无论是在军事还是交通方面,都是重中之重,因此在排查上,也颇为严格。纵是如此,但也没人有何怨言,相比于朝不保夕的乱世,这种繁忙安定的生活是所有人所喜爱的。
时至正午,来往行人渐渐少了,或有三三两两出入,大抵也是归家的农人,就在这种清静的氛围下,一阵响亮的马蹄声踏碎了午间的悠闲;城门守卫循声望去,只见数里之外尘土飞扬,一支小型的军队在前,其后跟着一众人马,正浩浩荡荡地往涿郡驶来。
虽然不知来者何人,但城守们却并无担忧,幽州自大隋建立以来,不知经过了多少战火;北平王罗艺带领燕云十八骑和幽州十万兵马,硬生生打出了一条血路,从四面楚歌的境地到如今的安定繁荣,幽州便是在一场场战争中铸就了铁血之名。
城守们暗自防备,隐藏于暗处的兵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能应对突发情况;他们虽不惧,却也不希望有无谓的损失。
“那是……”一名城守眼尖,看着前方领头的人,迟疑不定地道:“那似乎是燕将军他们……”只是距离不算近,也看不太真切,言语之间尚有怀疑。
不消片刻,一行人已进数里,临近城门。
待离得近了,城守们才看清领头众人的模样,其个个身着寒衣,腰佩金刀,外披一件黑色长披风,脚踏胡人马靴,背负大弓,浑身一股军人独特的气质,带着血杀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真的是燕将军!”城守们已然认出来者正是名满天下的燕云十八骑,那一个以一敌百的神话,以万千胡人的鲜血铸造起赫赫威名的大漠苍鹰!
燕云十八骑乃是北平王罗艺亲手组建的王牌骑兵部队,总共由一十八人,个个都是宗师级的武者,放在江湖之上,也决计是可开派立宗的绝世高手,而由这样的十八位宗师组成的骑兵部队,战力绝对是恐怖的。
早在南北朝对立时期,燕云十八骑便已追随于罗艺,只是那时他们都还年轻,虽有天赋、资质,奈何名声不显,自然比不上如今的盛名;直至大隋建立后,一次意外爆发的战争,才让这只恐怖的骑兵部队显露于世人眼前。
大隋国初,中原历经两百余年的战乱,才再次统一,期间王朝更迭不知几几,不休的战火、无尽的纷争,令得这个本应强盛的国度满目疮痍。大隋虽统一了中原,却也疲于战争,无力应付虎视眈眈的北胡诸国,若非其忌惮大隋的无敌太师,大隋怕也是重蹈晋的覆辙。
饶是如此,北胡对于中原的觊觎之心从未消亡过,虽不与大隋爆发战争,却又时不时派遣流寇侵扰。流寇不似正规军队,通常只有几百人大小规模,事先踩好点,到动手时一经得手便远遁离去,故而极难抓捕剿灭,令人不胜其烦。
大业三年,突厥趁流寇南侵之际,秘密集结数千精兵,由关山突进,兵锋直指涿郡!好在罗艺有所觉察,带领燕云十八骑在阴山伏击突厥军队。数日之后,突厥军队一接近阴山,即刻遭到了罗艺等人的袭击,而至全军覆没。这便是震惊天下的阴山一役。
也正是阴山一役,使得罗艺及燕云十八骑名声大震,以十九人击溃数千精兵,近乎神话,着实令人不敢相信。
而在此后,罗艺又数次亲率燕云十八骑深入北漠,终创下大漠枪神的称号;北胡流寇也不敢如从前一般横行无忌,南下掳掠的次数也少了,唯恐触怒了这位北平王,而被千里追杀;而幽州也由此才在这动荡的朝代安稳下来。
十八人一骑当先,骏马奔驰,扬起一阵黄尘,即使临近城门亦未减速,城守们急忙大开城门,好让其通过,却见其临近城门,手中缰绳陡然一拉,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