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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心泛柔波

重拾的母爱,让苏戬敞开了心胸。他开始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感兴趣了,他不再看淡花开花落,身边的一草一木都开始变得充满勃勃生机,他开始努力关爱目所能及的一切。他爱远山,爱碧空,爱浮云,爱山石草木,他心中的爱太多了,怎么爱也爱不完。这都是河合仙赋予他的,都是这幸福的一切赋予他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能有人每天那样努力地爱别人,那一定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很幸福啊!只有幸福的人才会让心中充满了爱!

而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的到来,也给这个小村落增添不少光彩。这小村落不大,人也不多,年轻人就更是少而又少,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位年轻人,据说还才华横溢、外表出众,必然会引起当地年轻女子们的注意。那时候,在这个村落有一个跟他年岁相当的女孩子,名叫菊子。菊子是一个有些内向,却很有才学的女孩子,她长相清秀,如同清泉碧玉一般,让人看了就容易生怜惜之意。

一个偶然间,菊子看到从自己家门前经过的苏戬,顿时对这个男子一见钟情。可是她太内向了,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意。她就悄悄打听这个新来的男子的消息,知道了他是在河合仙家寄宿的,同时还是大同学校的学生。菊子努力了很多次,制造了很多次与苏戬偶遇的机会,但都因为她的内向腼腆而错过了与苏戬交谈的机会。恼恨不已的菊子忽然发现自己养的信鸽,她觉得也许利用信鸽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菊子写下了许多诗句,多数都是描述自己的心情,她的寂寞和哀伤,她的孤单和无助,她将这样的心情写在字条上,并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她猜想,如果苏戬懂得她的心,看了信鸽上的句子一定会前来寻她,如果苏戬不解风情,那么她也就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就在一个春风如沐的清晨,菊子放飞了这些信鸽,它们在村落的上空盘旋,有的落在树上,有的落在房檐上,也有的落在别人家的窗口,其中就有一只落在了河合仙家的窗前。苏戬看到了那只鸽子,他发现鸽子腿上绑了字条,就好奇地上前将字条拆下,然后读出了上面的诗句。这诗句如同泉水一样滴在苏戬的心上,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柔波。

是怎样的人才会写出这样哀伤而又秀美的句子啊!苏戬不禁充满了好奇,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诗句的主人。于是他拿着鸽子走出门,放手让鸽子飞去,自己则跟在鸽子的后面,想要看看这只鸽子会落在什么地方。他的双眼不敢离开鸽子,生怕跟丢了,为此,他还差点跌了一跤。最后,他看到这鸽子停在了一座房子的窗前,他远远地看着,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女接回了鸽子,温柔地抚摸那只小信鸽。

那女子是如此柔美,苏戬虽然站得远,但他也能感受到女子抚摸鸽子时的轻柔。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可以成为那只信鸽该多好!他一方面担心被那女子发现他的注视,一方面又舍不得挪开目光。如果被发现了,自己一定会被当作登徒子怒骂一顿吧!可是就算被骂了,他还是想多看这位女子几眼,只那么几眼,这位女子就已经彻底驻进了他的心里,无论如何也赶不走了。一直到女子离开窗前,苏戬才遗憾地离开回家。

回到家中,早已准备好早点的河合仙问苏戬去哪里了,苏戬一开始含含糊糊不想说,后来才忍不住问她:“母亲,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那个蓝顶房子,还养了许多鸽子的那家你认识吗?”河合仙想了想说:“你说的是菊子他们家吧!我知道的呀,怎么了?”苏戬忙问:“母亲,菊子是谁?是他们家的女儿吗?”河合仙点头说:“是啊!”苏戬无法言说自己的心情,他看着桌上的早点,眼前又浮起了女子的影子。他的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河合仙觉得有些好笑。

“你到底是怎么了呀,我的孩子?好像丢了魂似的!”河合仙问。苏戬这才缓缓地说:“母亲……我……我大概是恋爱了。”这倒非常出乎河合仙的意料。河合仙先是一愣,接着微笑起来说:“是啊,戬儿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孩子啦!我早该看出来呀!你是看上了菊子姑娘吗?那可真是一个好姑娘啊,又温柔又懂事,就是太腼腆了不爱讲话。你们两个倒是挺合适的呢!”

苏戬忙睁大眼睛,抓住河合仙的手说:“你也这样认为吗?母亲?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总不能上门去找她,这样太突兀了!”河合仙想了想说:“我记得菊子姑娘很喜欢去附近的小河边看鱼……如果你经常去那里,说不定能有机会碰到她!”苏戬喜出望外,他忙抱住河合仙说:“谢谢母亲!真是太感谢你了!”河合仙也紧紧抱住他,欣慰地说:“傻孩子,你真是一个傻孩子!你一定要幸福啊!”苏戬开心地连忙点头。

从这天开始,每天苏戬吃过饭后就去小河边散步,他时刻关注着河边的人,生怕漏看了菊子的身影。第三天早上,他一来到小河边,就看到正蹲在河边看河里的鱼的菊子姑娘。他走上前去,带着忐忑的心情,开口说:“蹲在这里可不好啊,姑娘。”菊子仿佛被惊到了,她“呀”了一声,连忙转身,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掉进河里了。苏戬忙上前拦腰将她抱回来,才避免了一场落汤鸡的灾难。

菊子看着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苏戬,小脸立刻变得通红。苏戬待菊子站稳,忙放开她,道歉说:“抱歉姑娘,我惊到你了。”菊子摇摇头,微笑说:“不是你的错,你没有说错,蹲在这里是很不好的,我有好几次都差点掉进河里,甚至有几次我真的掉了进去,只有狼狈地回家换衣服。”苏戬笑了,眼前这个女子是这样可爱,这样惹人怜惜!

“既然知道不好,为什么还要一直这么做呢?”苏戬问。菊子脸红着回答:“因为……我喜欢看这河里游来游去的小鱼,看到它们自由自在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开心,我特别羡慕它们,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变得和它们一样。可惜我只能每天待在这小村庄里,看着熟悉的天,数着熟悉的星星。”苏戬笑着说:“可是就算远在千里,看到的也是同样的天和星星呀。”菊子刚要解释什么,苏戬又说:“不过我明白你的心情。”他掏出藏在衣兜里的字条,说:“这是你写的吧?”

菊子只有红着脸点头,这字条被当面呈在她的面前,让她有种小阴谋被揭穿的窘迫感。苏戬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窘迫,说道:“这上面的句子是如此哀伤,也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才能写得出。我……我真想把你的哀伤全部抹去,让你换上快乐的笑容!”菊子的脸更红了,这幸福来得太快,甚至让她来不及反应。她本来还担心苏戬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没想到他这样懂得自己的心!

他们在小河边愉快地交谈,熟悉了之后,菊子总算能正常地跟苏戬对话而不脸红了。他们聊了许多,关于诗歌,关于文学。菊子给他讲述了发生在这小村庄的故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发生在眼前一般,被菊子描绘得十分生动。谁说她不善言辞,谁说她不爱说话呢?苏戬心想,人们说她不爱讲话,大概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与那些不懂她心的人讲话吧!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太阳很快来到了他们的头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菊子必须要回家吃饭,而苏戬也得回河合仙那里吃些东西。他们隐隐地都觉得这段交往不能被人发现,虽然他们在河边大方地攀谈,但是心中都不敢将这份大方延续到家里。菊子就更是如此,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与一个男子交往密切,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我必须要离开了。”菊子柔声说。她微微低着头,面颊上的红润显得她是那样娇羞可爱,苏戬看着她看得快要痴了。“我知道。”苏戬说。话虽如此,他的手却始终牵着菊子的,不愿放开。菊子又说了一句:“我……真的要离开了。”苏戬仍说:“我知道。”而手却握得更紧了。菊子脸更红,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苏戬忽然将她拥入怀中,动情地吻上了她。他们的心都跳得很快,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过了许久,二人才不情愿地分开。菊子的声音已经仿佛如蚊子般大小,“我,该回家了……”苏戬这才松开她的手,目送着菊子离去。他的心中涌动着如波涛一般的情感。他是那样对她难以割舍,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呢?当初在上海,苏戬也曾与雪鸿知心交往,但却从来没有过这般热烈的向往和想念。也许是因为在上海时他还在压抑着自己,而到了这边,因为与河合仙的相聚,让他彻底打开心扉,所以才能这样快地投入这场热恋吧!

苏戬终于品尝到了恋爱的美好!难怪书中的男男女女都那样痴情,会演绎出那么多的动人传说,原来情到深处,真的是一刻也不想与对方分开的!原来海枯石烂的故事并非只是夸张,原来爱情竟是如同深海一样,会把一个人彻彻底底淹没在海底,无法自拔!他渴望着能与菊子姑娘再度相见,这渴望的心情已经强烈到让他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了!

从那之后,苏戬每天到河边都能看到菊子,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小河边也成为了他们固定的约会场所。他们背着家人,背着父母,就这样在河边享受恋爱的喜悦。他们之间似乎是有着说不完的话,有着诉不完的情,每次都是到中午时分深情拥吻后各自归家。

回到家中之后,他们仍然难以抑制对对方的思念。好在有信鸽这一可爱的小动物,菊子每天会将对苏戬的思念写在字条上让信鸽带给苏戬,而苏戬则让信鸽寄回他的字条。他们的绵绵情话、一切衷肠都在这些字条上面显现。他们用最美的语言,舒展着自己内心最纯净的爱恋与想念。

因为爱,每一个日子,仿佛都灿烂许多,每一朵花儿,都更加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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