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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起疑

段鹏轻呼一口气,续道:“另外,那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好心路人’也让我十分地在意。因为一个半小时之前,我曾用‘面部识别系统’在青鸟市的档案库中对他们三人进行了对比搜索,结果一个都没找到。”

这时,他们两人边走边聊,已经返回警车旁,杨雨桐伸手打开车门,发话道:“或许他们是从外地到‘青鸟’来旅游的,所以,咱们才没有他们的档案记录。”

段鹏沉声说:“就算你的推测正确,可是在案发后,大家为了保命全都四散奔逃,唯独他们三人当中的那名高个男子却偏偏选在这时进入咖啡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雨桐听得双眸骤亮,不禁动容道:“鹏哥,你的意思是指……”

“没错。”段鹏俯身钻进车子,含笑回应道:“那枚消失的狙击弹头。”

尽管杨雨桐已经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但听后仍然略感惊讶:“那枚弹头既是现场留下的唯一物证,又是警方追查凶手的重要线索,寻常百姓未免受到牵连,躲之还唯恐不及,怎么那个男人反……”话说一半,她猝地脸色骤变,警觉道:“莫非他和凶手是一伙的,假装‘好心人’上前帮忙,只不过是为了借机潜入咖啡店中,替同伴清理痕迹?”

段鹏摇了摇头,分析道:“可能性不大。因为那名男子若真是职业杀手的同伙,就断不会冒着被‘目标人物’记住长相的危险露面,而仅仅是为了取回一枚弹头。况且,退一万步说:即便他想破坏线索,干扰警方追查,‘偷走子弹’这一招也是极为愚蠢的。因为,‘弹道分析’只可以帮咱们缩小调查范围,却无法精准地锁定凶手;他这样做,除了能拖延一点时间之外,对最终的缉查结果根本毫无影响。”讲到这儿,他话音一滞,轻笑着说:“面对此种情形,我相信任何一个有头脑的职业杀手心里都很明白:与其冒险偷走子弹,倒不如以‘好心人’的便利身份接近陈太太,然后再趁机将她干掉,收工走人。”

杨雨桐听得频频点头,但同时,亦越听越迷糊:“既然他们三个不是凶手一边的,又为何要窃取现场证物,阻挠警方办案呢?”

“别着急。”段鹏手握方向盘,双目平视前方,朗声道:“眼下咱们讯息不足,暂时还无法做出合理、准确的判断……再看看吧,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心里则忖道:“陈太太为什么要对警方诸多隐瞒?她究竟在维护谁?尽管口口声声说丈夫对自己很好,但出事以后却连一个电话也不愿打给他,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那三个‘好心人’又是何方神圣……虽然这几处细节看似与‘枪击案’关联甚微,可它们却给我一种若有所失的怪异感觉,就好像‘整幅拼图’缺少了最关键的几块‘碎片’一样。”强烈的斗心促使古剑锋偷走子弹,拖延警方调查;可谁知,一段不经意间拍摄下来的视频却反将他自己暴露人前,这对于一个擅长隐匿行踪,掩盖身份的“专家”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杨雨桐轻“嗯”一声,问道:“鹏哥,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段鹏略一沉吟,吩咐道:“加派人手,尽快查出有关陈思安的一切资料,尤其是他的经济状况和私生活。另外,苏家周围的守护工作也要抓紧安排,此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杨雨桐垂首应道:“好的。不过鹏哥,我能不能只派‘便衣’前往苏家警戒?”

段鹏愣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

杨雨桐笑笑说:“鹏哥,你刚调到青鸟市来,对一些情况还不太了解。‘霓裳苏家’在本地也算是社会名流,所以经常被‘狗仔队们’盯梢,如果别墅周围突然增加警力的话,那用不着等到明天,各种八卦杂志就会争相刊登此事。那群‘狗仔队’为了抢消息、挖新闻,简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我担心万一警局中有人不慎泄露了调查方向和进展情况,就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令凶徒有所提防。”

段鹏思量片刻,颔首应允道:“好吧,就按你说得办。”话音甫落,他的上衣口袋里突然铃声大作,段鹏伸手打开耳机接听功能,朗声道:“喂,你好……哎呀!老婆大人,真对不起。我今天还有个大案子要查,不能回家吃饭了。你和妞妞先吃吧,不用等我了……啊,什么?那好,你把电话给妞妞,我自己跟她说……妞妞,我是爸爸。你为什么不吃饭呀……爸爸不是不回去,而是要在外面抓外人,保护妞妞呀……妞妞乖,妞妞听话。你先吃饭,等爸爸晚上回家以后,就给你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好不好……行!再加一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爸爸是警察,警察是最守信用的……嗯,嗯,好——拜拜……放心吧,老婆大人。有你给我求的‘护身符’保佑,子弹全都绕着我飞……嗯,嗯,你也早点休息,别太劳累了……拜拜。”

等对方一挂断电话,杨雨桐便好奇地问道:“鹏哥,你女儿今年多大了?”

段鹏浅笑道:“她已经四岁了,正是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时候!”说起女儿,他的脸上立刻洋溢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幸福感与满足感。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夹子,递给杨雨桐道:“呶——她们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啦!”

杨雨桐打开皮夹,只见内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容貌秀丽,气质素雅的女子抱着一名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孩童,显然这两人便是段鹏的娇妻和爱女了。

看完照片,杨雨桐忽然轻叹一口气,替段鹏惋惜道:“唉——如果没有这个案子,鹏哥你现在肯定已经回到家中,享受天伦之乐了。”

段鹏淡淡一笑,调侃道:“就算没有这个案子,也会有别的案子,咱们清闲不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坏人是永远都抓不完的!”

当晚九时。苏家宅邸。二楼卧室

下班后,刑子俊火急火燎地从公司赶到苏家,人刚一进门,就关切地问道:“阿锋、阿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跟着,又转向苏静茹道:“陈太太,你没受伤吧?”

苏静茹乍见有人突然闯进屋内,心中先是一阵惊恐、慌乱,直至看清对方相貌之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扬声回答:“阿俊先生,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而这时,坐在她身旁的古剑锋却忍不住抱怨道:“大哥,你跑哪儿去啦?我五、六个小时以前就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怎么才来啊?”

刑子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说:“公司太忙,一直加班到八点多,我也没办法啊!”

古剑锋低叹一声,费解道:“大哥,我就不明白了。那个破航空公司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劳心劳力,甚至连自己的梦想都可以暂且抛诸脑后?”

刑子俊神情微变,缄默片刻后,恢复笑容道:“因为做好一个上班族……也是我必须去完成的梦想。好啦,不谈这些,还是先解决麻烦要紧。阿凡,你在邮局拿到陈思安的个人资料和他近期的日常行程了吗?”

坐在窗台上的巫凡闻及此言,为掩饰刑子俊的错误,立马干咳两声,提高嗓音说:“拿到了!而且根据这份行程安排,我发现自陈太太拆穿他‘吃里扒外’之日起,这家伙就一直很忙碌,整天飞来飞去,四处乱窜,好像是在故意躲着你。”说着,扭头望向苏静茹。

苏静茹默然颔首:“嗯,我也感觉到了。”

“阴谋被人揭穿,自然会有点心虚,这很正常。”古剑锋嘴角上翘,从旁插话。

苏静茹眉角低垂,继续道:“最近一个月,思安只回家住过两晚,我问他都在外面忙些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言语间,悲戚、哀怨之情表露无遗。

“有哪个凶手会提前把杀人计划透露给受害者啊?这也很正常。”古剑锋再次插话。

“别打岔,没看见本大侦探正在梳理案情吗?”巫凡瞪了同伴一眼,接下去道:“不仅如此,我还查到:他昨天买了机票飞往外地办事,直至今晚十点才搭乘航班返回。”

古剑锋听罢,随即冷哼一声,道:“Sonofa*****!什么外出办事?要我说,他挑这个节骨眼离开,摆明了就是想制造不在场证据,并以此来为自己洗脱罪责。”

刑子俊亦点头赞同道:“嗯,没错……时间如此巧合,的确令人生疑。”语至中途,他忽地话锋一转,又扬声道:“不过眼下,这些疑点和线索都不是‘直接证据’,尚不能证明陈思安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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