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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力与技

任天横瞧出了敌人眼中的震惊与迟疑,不由得气势更盛,随手一挥,便将身旁的一个紫檀茶几劈成两半,并且沉声喝道:“现在你明白了吧。身为真正的强者,根本不需要修炼任何格斗技巧,因为我本身就是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说到这儿,他蓦地踏上几步,双臂抡转如狂,无数拳影像雨点般砸落,同时还伴着一声低吼:“来呀,试试阻止我!”

两人第三次过招,任天横显是下了必杀之决心,一对拳头使地大开大合,纵横驰掠,而由此激起的罡风更是“呼呼”作响,威势非凡。古剑锋和巫凡在一旁瞩目望去,只见大哥的身影几乎完全被对方的拳脚所淹没,虽然他们知道凭大哥的奇幻身法,即使不慎中招,亦能于刹那间卸力消劲,转危为安;可是,他们也跟任天横一样担心,双方都拿彼此没办法,倘若继续耗下去,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浪费时间,一起坐牢。

然而这时,在任天横重重猛攻下倏来倏去,腾挪闪避的刑子俊却无暇理会那些,因为他正在竭力寻找击败对手的办法:“此人所言不虚。凭他的力量、速度和战斗经验,以及那一身堪比花岗岩的‘铜皮铁骨’……的确比任何一个技击高手都难应付。”分神思量间,他脚下已接连变换了八次方位,总是以寸厘之差避过敌人的凌厉快拳。

再斗片刻,任天横的焦躁之心渐盛,出手亦愈来愈激进;直拳、勾拳、肘击、膝撞、拦抱、擒扣……只要能伤到或杀死对手,他便“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他攻地越凶狠,敌人就闪地越巧妙。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在客厅内游走酣战,所过之处,家具、摆设尽毁于任天横之手,可唯独他想击杀的目标——刑子俊始终安然无恙。

任天横杀意逼人,勇不可挡,堪称是无坚不摧之“矛”;相反,刑子俊身法迅疾,以卸为守,等同于无所不防之“盾”。如此极端的两个“对立面”碰撞在一起,无论结局怎样都很难预测,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个结局必将由鲜血和死亡组成。

“呼呼”又是两拳落空,任天横终于彻底暴走,忍不住发飙道:“小子,别再蹦来蹦去地耍猴戏了。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是个男人,那就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场!”语毕,抬脚直踹对方的****,心里却暗道:“好,非常好!我故意留出一个空隙,让你不断退向墙边,等你背抵墙角时,退无可退,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原来,任天横虽然外表粗犷、豪迈,可是却心细如尘,思维敏捷。他一发现刑子俊身手了得,且深谙卸力之术,便马上悟到:此战胜负的关键就是空间。因为如果没有空间,就代表不能躲闪、不能卸引,只能硬接!所以,他才佯装束手无策,暴跳如雷,借此来麻痹敌人,诱其上钩。

其时,巫凡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为好转,战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想要杀回场中,而眼下又听见对方出言侮辱大哥,哪里还肯善罢甘休,于是猛地发作起来,怒叱道:“你大爷的!敢骂我大哥,我废了你!”骂完,便欲起身参战。

古剑锋乍见同伴此举,立刻横臂拦阻道:“午餐肉,你想干嘛?”

巫凡抖手一指正前方,急道:“干嘛?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久守必失’?”

“懂,当然懂。”古剑锋点点头,继续道:“不过,我更加懂得什么叫‘越帮越忙’。你也看到了:大哥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如果你再愣头愣脑地横冲直撞进去,到时候,不仅帮不了他,反而还会连累他。”

巫凡想了想,虽觉同伴言之有理,但仍不免焦虑道:“那……那你说该怎么办?”

古剑锋把目光投向激战中的刑子俊,淡淡地道:“放心吧。假如你认识大哥的时间和我一样长,你就会明白:担心他可能在武斗中战败,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个笑话。”他嘴上宽慰完同伴,心里却暗想:“不过,倘若你、我真的一起认识大哥,你现在肯定会更担心!”

巫凡听后心中稍安,撇嘴道:“哼——拽什么拽!你不就比我早认识大哥半年吗?”

两人交谈间,厅堂中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任天横卯足浑身气力,拳拳紧逼,不断将对手迫向东南边的墙角。而刑子俊亦非等闲之辈,几个闪身便洞悉了敌人的攻击意图,故默默盘算道:“这个家伙战意如狂,彪悍霸道,就算尽全力将其挫败,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和宝贵的时间。但此时,我们身处险境,必须速战速决,断不可再拖延下去……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正自思量间,对方又一记左勾拳轰到,显然是想逼他继续往左闪。

面对敌人的“压迫战术”,刑子俊心中早有打算,当下立即扭腰滑步,整个人如陀螺般朝右侧旋转过去,并借此扭旋之力将对方攻来的拳头弹偏、荡开;而同时,他的大脑亦在飞速运作:“根据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应该还可以‘解放’三十秒钟左右。希望一切都能按照计划顺利……”刚想到这儿,他突然身形一晃,仿佛失去平衡似地向后仰倒。

任天横本欲将敌人迫进死角,但无奈,刑子俊就像游鱼一样滑不溜手,不仅轻松避开他的勾拳,更在几步之间闪到了相对开阔的落地窗附近。正当他满腹懊恼,准备重整旗鼓,再次围堵对方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刑子俊在扭身、旋转之际,脚底下无意中踩到一名早先昏迷不醒的枪手,以致身体失衡,方寸大乱。

异状陡生,古剑锋与巫凡均大惊失色,一起高喊道:“大哥,小心!”而任天横却高兴地差点笑出声来,心头狂喜道:“好啊,真是天助我也!你现在位于阳台的正前方,我只需一拳打过去,你若不硬接硬挡,就必须利用后退之势来卸掉我的拳劲……但是很可惜,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战机稍纵即逝,他哪里肯轻易放过,立刻运起十二成力道,右拳挟风雷之威悍然轰出,直捣对方的小腹。

果不出所料,刑子俊步履趔趄之际,身法受限,避无可避,唯有在对方的拳头打中自己腹部的一刹那,再次施展他的“诡异技法”来卸转敌招,摆脱困境。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就在任天横一拳击实、劲力迸发,刑子俊面现暗红、骨骼爆响的瞬间,他们两人的嘴角边都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而脑海中更闪过同一个念头:“赢了!”

虽然在主观上,双方都坚信自己稳操胜券;但在客观上,最后的赢家永远只有一位。任天横重拳得手,眼看对方就要穿过落地窗,从阳台的护栏上翻身跌下楼去;可是,胜利的喜悦尚未涌入心头,一件出乎预料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只见,刑子俊在小腹中招,卸力飞退之时,忽用双手紧紧攥住敌人攻来的右臂,继而拉扯着他和自己一起向阳台边撞去。

两人一前一后,眨眼间便撞破了落地窗,直冲进阳台。任天横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去躲闪崩飞的玻璃碎片,而是急忙发力蹬地,妄图先稳住身形,然后再作打算。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就在他准备起脚抓地的时候,刑子俊已经撞上了阳台的护栏,并以此为支点,足下一记“扫堂腿”切中其脚踝,紧跟着又趁对方踉跄、前倾之际,腰间和臂膀陡然发劲,只一个仰天后摔,便把这头“庞然大物”干净利落地甩出了楼外。

这一次大逆转发生地太过突然,任天高和古、巫二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任天横已然飞出阳台,直坠下去,最后“砰”的一声摔进了楼前的花坛当中。表面上,刑子俊的“制胜一摔”看似简单轻松,实则此招用得极险。因为面对任天横这种怪物,只要稍有差池,要么发力过早,被敌人察觉,反将自己置于险境;要么卸力未尽,退势不止,同样会和对方一起坠落身死。所以,无论是时机、力道,还是角度、方位,都必须拿捏地恰到好处。

其实,最尖锐的“矛”与最牢固的“盾”二者孰强孰弱,这个问题并不成立。因为,武器和武功一样都只是一种工具,他们本身绝无强弱之分。若真想探究胜负谁属,最终的答案也只能取决于武器的主人!

“哇哦,哇哦——赢了,赢了,大哥赢啦!”短暂的沉寂过后,在任天高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巫凡第一个蹦跳起来,欢叫着冲到刑子俊面前,拍着他的肩膀乐道:“大哥,刚才你冷不丁地那么一歪,还真是够吓人的!”

此时,刑子俊的脸色比先前又深了几分,只见他努力调整呼吸,直喘了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道:“如果我不假装绊倒,又怎么能引敌上钩呢?”

巫凡一听这句话,马上醒悟道:“哦——原来,那都是大哥的计策呀!高,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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