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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坠崖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点亮黑夜。

“咔嚓,轰!”一息之后天空传来摄人心魂的巨响。

“哒!哒!哒哒哒!”豆大的雨点如不要钱的晶石一样从天而降,肆意的砸在树枝上,绿叶上,灌木里,草地上,声势越来越大,不一会的功夫就产生了一片雨雾。

闪电继续呼啸。

大雨中,一个弱小的身影显现出来,他跌跌撞撞,蹒跚前行,没行几步就“扑通”一下摔倒,然后又慢慢爬起来继续着,原先在小道上穿梭矫捷的身影已然不在。

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痛。他的身体早已麻木,最主要是他的心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师傅,不,那个贼人,竟然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还有他的那些个师弟们都是他的帮凶。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啊!”

他的眼睛早已模糊,液体顺着他的脸庞滚落。

是雨水?

还是泪水?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树林中乱撞,跌倒了爬起,爬起来再次跌倒。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他想停下来,想休息,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噩梦,梦醒了一切自然就好了。

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有某种本能在驱使着他在黑暗中前进。他不知道它是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他应该就在前面,这里有脚印,应该是他的没错。”

“走,赶紧追上去。”

身后传来一阵阵声音,在磅礴的大雨中依稀可以听得清楚。

终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看来是跑不掉了。既然跑不掉了,那就等待这一切的结束吧。

可是,可是为什么双脚还是一往直前,不愿停下?

“扑通”一下,他再次摔倒,泥泞的雨水溅了他一脸,但很快又被大雨冲刷干净。

算了,摔倒了就躺下吧,正好可以安心的睡一觉。

可是,可是为什么双手还是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不愿放弃?

这是在做最后垂死的挣扎么?为什么?

一道闪电在他眼前掠过,在那片光芒中他看到了华阳子的身影。

“清泉,你这招撩天望月太拘泥于形式,有形无髓,为师再给你演练一遍,你看清楚后加练五百次。”

“清泉,这本《丹药学》是炼丹的基础学习,所谓炼丹说白了就是去糟粕取精华,这本书你今晚好生研习通透,为师明早要考考你。”

“徒儿,这玉瓶里是为你三师叔准备的地玄破镜丹,你连夜送去吧,切记路上莫要贪玩。”

“咔嚓!轰.。”一道惊雷炸响,他顿时清醒了几分。

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这都是他演的,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

对,我要报仇。赵清泉终于明白那种本能是什么了。它是生存,是复仇。就像天玉殿外,他听到秘闻心魂乱窜,如遭电击,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千钧一发之际是这种本能让他躲过了一劫。当然这次侥幸和他怀中的玉坠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果没有这种本能,他不会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躲进阴暗的角落;如果没有这种本能,他不会有机会激发玉坠的能力。

电闪雷鸣依旧,狂风暴雨相随。

赵清泉渐渐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他不再摔倒,笨重的身体开始变得灵活。他看清了眼前的事物,一座威耸的宝塔矗立在他的面前,宝塔的周围还围着五个一模一样的小塔。纵然是再大的狂风,再强劲的暴雨,宝塔依旧坚挺,好似一位睥睨天下的将军,巍然不动。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跑到灵玉剑派的后崖禁地。赵清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了一眼背后,远处亮光越来越近。

管不了那么多了,跑到哪里算哪里。

“不好,他跑到禁地里面去了。”

“这可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追进去?”

“不可,这里是无相塔禁地,我们没有宗主的命令是不可轻易进去的,门规上写得清清楚楚,擅闯禁地可是要被废除修为赶出宗门的啊。”面对宗门规矩,众人不敢逾越只能停下。

“清泉师弟,别再跑了!宗主命你回去学习剑术啦。”不知是谁大声喊胡诌了一句。

其余众人均是一愣,心想道你这是在骗小孩么?三更半夜,狂风暴雨,学哪门子剑术?难倒是狂风暴雨剑法?

“哈哈,你当我是傻子啊。找理由也找个像样一点的,你怎么不说那贼人请我回去喝酒吃饭。”赵清泉回应道,心中暗想,不能相信他们,我现在要是停下,肯定被他们抓回去,不知道到时候那贼人会不会把我也杀掉?

前方禁地所在,众人不敢贸然进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清泉消失在夜雨中。

赵清泉跑了会才发现身后没有人跟来。

“想必那些人应该是担心宗门的惩罚才没有跟来,我正好趁机会跑到后崖。”

除了气氛有点压抑外,这后崖禁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之处。赵清泉一路无阻,很快就来到了崖边。

下面是万丈深渊,漆黑的雨夜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其实就算是晴朗的白天也无法看清。

赵清泉仔细观察了一下,很快他就失望了。崖边光秃秃的,连一根藤蔓也没有,根本就没有办法借力下去,难不成真要直接跳下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选择这种极限的方法。毕竟他的小命他自己还是很珍惜的。

这个时候林涛和章境耀匆忙赶到,他们看到赵清泉站在崖边,稍有不慎就有掉下去的危险,他两也不敢贸然接近,站在三丈远的地方打算说服赵清泉。

“师侄,你可千万别冲动啊。”章境耀先开劝道:“你听师叔给你解释,你先前在天玉殿听到的话,不过是我犯了失心疯胡乱说的,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哼,一句失心疯我就会信了?赵清泉冷眼看着他,一语不发。

章境耀键赵清泉不理他,只好继续说道:“师侄,要是师叔的胡话给你造成什么误会,师叔在这里先给你陪个不是。你还是赶紧过来这边,那边太危险了。”说完用手指指了赵清泉身后的悬崖。

章境耀早就想好了,只要赵清泉上前两步,他就有把握在赵清泉跳下悬崖前把他控制住。

一旁的林涛也生出了和章境耀同样的想法,他看着不为所动的少年,也开始劝说道:“清泉师侄,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是真的跳下去,你师傅肯定会伤心的,他可就你这么一个..”

“呵呵。你们演完了没有?”赵清泉冷冷的一笑,打断了林涛苦情的把戏。本来他是不想和这两人废话的,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他就立马跳下悬崖。在他眼中,林涛和章境耀的演技实在是烂的不行。

“狗东西,这么大的雨,我特么真情表露一下我容易么,竟然打断我,说我是在演戏,你给我等着,等我抓到你有你好看的”林涛在心里愤恨的想着,不过还是得先抓住赵清泉,所以他还要继续演下去。

大雨中,林涛扶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煽情的说道:“你师傅就你一个徒弟,你要是死了,你师傅可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呢。对了,我这里有一件你师傅给你的东西,他说你看到以后就会明白一切的。”说完林涛从怀里掏出一件物品。

章境耀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楞的。不对呀,他一直和二师兄在一起,根本就没有看到宗主师兄给什么东西。他定眼朝林涛的手望去才恍然大悟,二师兄演技真是高湛,搞得他差点都信以为真了。

有东西给我看?

赵清泉将信将疑,黑夜中,风雨里,隔着三丈的距离,只见那物品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却是看不清。他下意识的往前踏了一步,想看清楚林涛手里到底是什么。其实在他是内心里,他真的希望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华阳子对他十五年的照顾,历历在目,他真的不愿相信华阳真人是杀他父母的仇人。

踏了一步,还差一步!

林涛和章境耀心中紧张万分,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清泉的另一只脚,只待他再跨出一步,二人就立马抢身上去将赵清泉控制住。

突然天空骤然一亮,一道比正常粗大两三倍不止的闪电出现在赵清泉身后的上空,宛如一条奔腾的巨龙,威严无比。耀眼的光芒刺痛林涛和章境耀的双眼,根本无法睁开。

亮光过后,赵清泉抬在半空的脚硬生生的收了回去,不是被被突然降临的闪电吓到才会这样,但却是闪电的光亮让他看清了林涛手中的物品。

那分明只是一块普通的萤石而已。

骗子!到了最后还是想骗我。赵清泉心中唯一的希望瞬间破灭。

“既然你们想抓我,那我就偏偏不让你们得逞。”他背向深渊倒下。

“哈哈,哈哈哈!”雨水拍在他坚毅的脸上,却不能让他眨眼分毫。

等林涛和章境耀反应过来追到崖边,已然看不到赵清泉的身影,唯有听见他的笑声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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