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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台阶

今天真累,在课堂上都快睡着了,复杂的公式和定理,无语的记叙文和议论文,做个学生真累。

果然课堂不适合我,只有睡觉才是最好的选择,真困,睡吧。

谁能想到这一觉下去,会改变我的生活呢?如果一个月后我再回到课堂上,可能会高兴得发疯吧。

与往常不同,梦境并不甜美,就像在沼泽中挣扎,重力仿佛不存在了,身体无法控制,然后突然下坠,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吧,据说这是压力过大的表现,所以我并没有在意。

但是,接下来我越来越难以呼吸,觉得仿佛自己在淤泥包围中,又像在尸体堆积的大山底部挣扎,压抑得我无法动弹。

该死,怎么回事,这时候我才感到了恐惧,这感觉,仿佛孕育着世界上所有的不详,绝对不是压力过大或疲倦所能产生的。

身体仿佛被撕裂又组合,觉得体内仿佛有无数怪虫在爬动,肉体消失了,只留下精神在饱受折磨。

我会死吗?死?我虽然生活的不圆满,但是,我不能死,我还对生活抱有留恋,如果能让我回去,这只是一场梦的话,我绝对会珍惜一切,啊,真是可笑,这5分钟我学到的,竟然比以前的十年还要多。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趣,就让他来体会体会这种感觉吧,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是治疗无聊的最好良药,相信我,一旦你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你看什么都好像是上帝的恩赐的,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正常生活更让人甜蜜的了。

可惜,上帝并不领情,我还是持续着这种仿佛被扔进绞肉机,每个细胞都无法呼吸的感觉,突然,从我的心脏部位(如果肉体还在的话,大概是在那里吧)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你知道什么叫地狱吗?本来我以为,前面已经是上帝最残忍的刑罚了,现在我明白,上帝最残忍的时候,是让你体会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直击心灵的强大的,毋庸置疑将会毁灭人格的痛,这时候你会体会到心脏停跳的滋味。

啊,我是多么想活下去啊,死亡,他并不痛苦,他意味着结束,休息,死了就结束了,什么都没了,你将会永远平静,不会有任何波动,但是,为什么我这么不想死呢?后来我知道,人不想死是因为,他受到的苦难还不够罢了,当你体会到震撼灵魂的苦难,你会感觉,死亡,这个状态,是多麽让人爱啊。

终于,这种该死的状态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剧烈运动的感觉,我被扔向高空,又回到底面,我被吊起,又沉入地底,什么时候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呢?就像心碎的滋味,但是至少这比前面的剧痛好,虽然受到足以扭曲一个人人格的痛,我却并没有任何精神层面的问题,我依然十分清醒,而且毫无痛苦导致的晕眩,无法思考的感觉,真是奇妙,不是吗?

我内心告诉我,快到了,终点,快了!我马上,就可以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白色的空间,充斥着虚无的气息,前方有一条白色的阶梯,向上延伸,看不到尽头,而我正处于阶梯的起点。

前方的阶梯稳稳地保持四十五度角倾斜,站在上边,无论怎么调整都觉得别扭,地面觉得很硬,又觉得太软太虚无,仿佛正踩在云上。左右都是白色的空间,与阶梯一个颜色,都是纯白,我很好奇我是如何在纯白中分辨出阶梯的,不过既然发生了如此奇妙的事情,有什么奇遇都不为过。

我只有慢慢向上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虽然阶梯面很宽,但是总是觉得要掉下去。呃,还记得鬼压床么,按科学的道理来解释是一种睡眠障碍,而人一旦处于鬼压床,就会被恐惧所侵蚀,根本无法压制恐惧,就像人在潮水中无法呼吸一样。我现在就是这样,毫无来由的恐惧,这一点也不像是梦境,准确的说,这比现实还现实,让我有种熟悉感,难道我以前来过?

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科学,那么就让我来分析一下吧,这种情况,除了梦境没有合理的解释了,但是,人做梦时由于只有少数脑细胞活跃,所以智商会降低至二到三成,基本和白痴一样,我想大家也应该有体会。但是我却无比理智,甚至比平时头脑更清醒。所以便推翻了普通梦境的猜想。

那么,难道是大脑受到刺激产生幻境?还记得看过报道,有人大脑受到重击后昏迷不醒,醒来后就无比理智,但是在昏迷时人是完全没有思想的,我现在就如此理智,这种猜想也不太适合。

我开始后自己掌握的知识太少,书到用时方恨少,此话非虚,如果对神经方面多了解一下,至少可以搞清自己的处境,而我现在连自己发生了什么都搞不懂,唉。

算了,那就向上爬爬吧,虽然尽头看不到,但终归会走到的,按理来说,无论是幻境还是梦境,一旦做梦者本身知晓自己正在做梦,俗称清明梦,那么就应该能够控制梦的走向,何况我现在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正常,但是就是对处境产生不了影响,真怪。

不知道走了多久,几年,几十年?我感觉这辈子都快走完了,那尽头一点也没有变近的倾向,我更加恐慌了,如果我这辈子都在自己这该死的幻境中无法解脱,简直比死还难受,我掐了掐自己,很痛,很真实,但是还没有到了让我醒过来的地步,那么,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我决定赌一把。

我蹲下,举起自己的右手,狠狠地砸向台阶,我想,这痛苦足够我醒来。

手,摔得粉碎,血肉飞溅,像飞扬的流苏。

我震惊的回过神,马上后悔了,手上的疼痛由手传到大脑,大脑又传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挣扎,哀鸣,我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它从来没有这么慢,慢到让人痛的发疯,痛苦的喊叫声吓到了我自己,原来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痛得在台阶上打滚,这台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我的身体在上边就像冰块,不仅一碰就碎,而且碎掉的血肉马上就融化成浓浓的血水,简直就像合在手中的冰块。还好我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平时的,把我和台阶隔开,否则早就化成一滩烂泥了。

这绝对不是梦,我终于做出了判断,而且绝对是正确的,怎么办?我的衣服好像也不是很耐腐蚀,刚才打滚时台阶把衣服腐蚀得千疮百孔,甚至直接穿过衣服腐蚀到了我的血肉,我的鞋的鞋底也被腐蚀到只剩薄薄的一层,这样下去不出多久,我就会被直接腐蚀到脚,然后痛苦地在地上挣扎,血和烂肉混合在一起,粘在身体上,在血泊里痛苦挣扎,狼狈致死。

我虽然不是什么坚贞铁血英雄,也不是什么苟且偷生之人,与其再挣扎一下,我选择痛快死亡,我想,头部击打到台阶上,应该能一击毙命,痛快至极。

死亡,也没那么遥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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