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茶杯带着茶水一起滚落在地,一地粉碎。
李府正堂,李父气急败坏的在客厅扔东西。李歩意就跪在他面前,昂首挺胸的,一脸英勇的样子。他甚至不管会不会砸伤儿子,就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就扔。
“逆子,竟学会将我一军了!气煞我也!”
“儿子也是没有办法了,谁让父亲一直不同意的。”
“我,我是为你好啊!那柳轻音有什么好?”
“她单纯可爱,哪里不好?”
“反正她不适合你!”
“父亲!那额娘呢?若不是你懦弱,你怎么会让心爱的人变成了妾?”
“你!我!”李父想起了往事,想起来歩意的娘顿时无话。他确实亏欠她太多,且终身都弥补不了。
“罢了!都已经在柳尚书面前应了。为父又能说些什么?只是你忤逆长辈,理应受罚,罚你去佛堂抄金刚经,不许吃饭!”
“是,父亲!”
李歩意径直走向了西南侧的佛堂,心里却很开心。父亲答应了是件好事,抄经算什么?
李父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身去了程雪衣那里,他疏忽歩意的娘好久了。曾经的山盟海誓他都没忘,只是做不到,他终究是负了她。
李父远远的望着清雅园,没有过去。上一次的争吵他记不清了,大抵是为了歩意的事。
但是他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站在了吕慧然的那边。那时候,他还要借助吕慧然夫家的力量,不能得罪大的,就只能委屈小的了。
直到他无意中看到她吐出的血,和歩意身上的伤痕。他才知道,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助长了大房的嚣张气焰,也伤了他们母子的心。
“雪衣,你还好吗?”他推开门,看到倚在暖塌上的她问道。
雪衣知道他来了,睁开眼瞟了他一眼又闭上了,仿佛就是打招呼了。他有些讪讪的,想要迈入的步伐停顿了下来。
她面色苍白,轻喘着,忽而剧烈咳嗽,身体都随之发抖。他连忙过来扶着雪衣,一见她丝帕上的血迹顿时心酸不已。
当年冬天,他外出行商。大房更加变本加厉,竟威胁雪衣说抱走她的孩子。中间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府里也都封口了,雪衣自是不肯说的。自那以后,她便落下了咳血的病根子。
他为她遍寻名医,却毫无起色。她渐渐衰老虚弱,也不愿再见他。
他始终抹不开面子,不敢踏进一步。他看到她凄然的神色,不仅是心疼,还有愧疚。
他们相爱时,自己本来说娶她为妻,却让她变成了妾。自己违背誓言,娶了吕司马的女儿。明媒正娶了吕慧然,却从后门迎了雪衣。
倔强的雪衣本心力交瘁,不愿嫁给他,无奈怀上了歩意。为了儿子,她只能委屈求全。
自己答应她的,没做到,还保护不好她。让她成为吕慧然的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受尽折磨,容颜憔悴。
“雪衣,对不起!”
“你走吧!我跟你,早已无话可说!”
“我……我爱的从来只有你一个,我不爱她的。”
“爱,对你来说,重要吗?”
“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追逐的,都不是我真心喜欢的。”
“晚了!”
她闭上眼睛,显然不愿多说,他也不勉强,来日方长嘛。
“姐姐,我好想你。没想到,我们都沦为了妾室。当真是,无颜见爹娘。这是为什么?”
李仲本来都关门准备离开了,听得她的呢喃,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