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天。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辛苦劳碌了一天的人们,正各自匆匆地赶回家。可我不敢回去,我站在桥头上,满脑子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声音:“我要五十万!”
这声音如同暮鼓晨钟,敲得我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五十万!五十万呐!
这是什么概念?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别说有了,就是见也未曾见过五十万呐!但是,现在这些混蛋张口就要五十万!这也太狠了吧?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跟温月说?难道真的要温月给他们五十万?
还有,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呢?本来开始还以为他是温月老公派来的人,可他却说不是,——虽然他的话未必可信,但这一点很可能是真实的。毕竟如果他是温月老公的人,应该狠狠地收拾我才是,不可能会以照片要挟索取巨款。所以,他一定另有来头。不过令我费解的是,鲁文剑怎么跟他混到了一起?难道他是鲁文剑找来的一个合谋敲诈的人?也不对呀,很明显,他比鲁文剑强势多了,鲁文剑充其量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卒子罢了。而且,他似乎对温月很了解,知道温月有钱,否则胃口也不会这么大,张口就要五十万!
另外,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倘只是他们俩,尚且容易对付一点,但如果他们背后是一个团伙,那可就更加麻烦了。忽然,我想起了那人后颈上的纹身,心里猛然一惊:莫非,他是黑道上的人?
我的心倏地往下沉。我手心全是汗水。
望着悠悠东流的江水,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人在绝望的时候会选择跳楼或跳河,原来只需一个绝美的跳的动作,便可以彻底了断所有的一切。
不过,我现在可不能翻过栏杆,纵身一跃。因为我也知道,如果我跳下去,或许自己可以一了百了,但是温月呢?她还不是得继续面对那些人?他们处心积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还有,我的父母呢?他们怎么办?他们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对我寄予很高的期望,我还没有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呢,怎么可以自寻短见?
我望着嵌在暮色中的楼厦,感慨万千:为何看着如此美丽宁谧的城市,却隐藏着许多的罪恶与肮脏?
直至入夜,我才拖着疲惫的心回家。
打开门,我看到客厅里摆着一桌丰盛的晚餐。
坐在沙发上的温月起身迎上来:“你回来啦?”
若是平日,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从心底里感到无比幸福。然而,我今天反而觉得特别的难受。
我只极力向温月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吱声。
“累了?吃饭吧!”温月说:“我去盛饭。”
温月说着,转身走进厨房。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我觉得很惭愧,枉我之前还老想着要和温月在一起,想着为她如何如何,但是到了真出事的时候,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月不时地给我夹菜,劝我多吃点。
而我一直闷不做声。
渐渐的,温月终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她关切地问我:“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头。
此刻,我真是为难之极,我不知道该如何跟温月说起?倘若是其他的事情,我宁可独自承受也不对温月说,可是现在我根本不可能上哪里找到五十万,所以还非得跟她说不可。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不要憋在心里。”温月说。
我放下碗筷,看着温月,说道:“温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温月说:“不用这么严肃吧?你一严肃我都有点紧张了。”
我说:“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老公知道了我们的事,最坏的结果将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