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文剑端起酒瓶,碰了我的酒杯一下,说:“来,先喝口酒润一下喉!”
我被他搅得一点心情也没有,坐着没动。
鲁文剑又阴阳怪气地说:“好,精彩故事,现在继续放送!话说我那兄弟过来以后,径直去跟林韶搭腔,不过这林韶也不是好惹的主,起先,并不让我那兄弟作陪,还破口大骂,好在我那兄弟脸皮比较厚,任凭她怎么骂,哎,就是骂不走!”
我可以想象得出鲁文剑的“兄弟”纠缠林韶的情景,不由愤愤地骂了一句:“无耻!”
“无耻?”鲁文剑哂笑道:“这就叫无耻了?那后面岂不是更无耻?”
我脸色一变,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行,我也不多废话了,直接告诉你吧,他们俩喝着喝着就喝进了宾馆!”
“啊?”鲁文剑的话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炸得我脑子轰隆作响。我喃喃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韶不是这样的人!你小子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我想,我和林韶交往那么久,多次要求也没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没理由她会放纵到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开房呀!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因为我也知道,一个人在心情极度糟糕的时候,往往会干出一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况且,又有酒精在作祟,那就更不能以常理推论了!所以,我看着鲁文剑的目光中,居然带着一点点央求的味道。我很希望听到他说,对,我是在拿你寻开心,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可是,鲁文剑却说:“怎么,韩星星,难道到现在你还以为林韶有多纯洁呀?”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我站起来,斥道:“你这个**!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三万块钱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才报复我的!是,你现在得逞了,我被你害得很惨,失去了女朋友,也失去了工作!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再故意恶言中伤林韶!”
鲁文剑双手一摊,砸砸嘴巴,说:“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出于同情之心,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免得你到死都蒙在鼓里!对了,我可以把我那兄弟的电话号码告诉你,如果你想问个水落石出,就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我颓然坐下,我只想哭。
半晌,我自顾自地连喝了两杯酒,然后站起来,说:“我上个洗手间!”
我恍恍惚惚地朝洗手间走去。走到幽长的廊道中间,我停了下来,痛苦地靠着墙壁。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停地问自己。
忽然,我感觉胃部一阵痉挛,忙跑进洗手间,对着马桶一通乱吐。
我蹲坐着,大口地喘着气。良久,我站起来,顺手从旁边的纸筒里撕了一截纸,慢慢地将嘴巴擦干净。我的动作逐渐变得有力,我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清晰而坚毅。
我想,我是不应该相信鲁文剑的,这个人太过滑头,而且和我有恩怨,白的从他嘴里出来都可能变成黑的,所以没必要跟他太多废话,免得又被他绕进去,让他看笑话。
回到座位上,我对鲁文剑说,把你兄弟的电话号码给我。还有,你听好了!从今以后,你若有什么想不通的,尽管冲我来,我一定奉陪!但是,你要是敢再骚扰林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出奇地平静。但是这些话的分量,相信鲁文剑也能感受得到。
鲁文剑没多说什么,很干脆地将那家伙的姓名、电话号码和住址一并报给了我。
我一边记下一边说:“他叫区志远?”
“你放心,肯定是真实的。”鲁文剑说。
“我知道,你犯不着给我假的。”我不无讥讽地说:“只是,你这样算不算出卖兄弟呢?”
鲁文剑哈哈大笑,说:“什么叫兄弟?兄弟就是关键时刻拿来插两刀的人!”
我冷笑道:“还好,我不是你的兄弟!”
“那也未必,”鲁文剑说:“说不定哪天我们还真成了兄弟呢!”
我说:“绝对不可能!再说,我可不想让你再插两刀!”
鲁文剑又哈哈一笑。
“你走吧,我今天不想再跟你说话,”我对他摆摆手,说,“还有,不要再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我不喜欢带着个尾巴。你要是算个男人,就把电话开着,我改天会自动找你的!”
鲁文剑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又笑道:“好,我等着你!”
起身后,他又回头补充一句:“哦,对了,区志远可是个ruan蛋,你要想从他嘴里套出实话,口气不妨硬一点!”
鲁文剑走后,我也没什么心思再坐下去了。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还有林韶出车祸的始末。虽然我不相信鲁文剑的话,更不相信他那个“兄弟”的话。但是,有一点却很肯定,无论真相如何,都与他们有关。所以,我必须得再找到鲁文剑的那个所谓兄弟,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当事人,最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
我没打电话,按鲁文剑提供的地址径直找上门去。看到我,鲁文剑的“兄弟”区志远惊讶万分。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找到这里来。我冷笑道:“你别感到惊奇,我能找到你,都是你那个好兄弟鲁文剑的功劳!”
“鲁文剑?”区志远愕然了,“他……”
“没错,就是他。”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吧?这家伙坏得很,惟恐天下不乱呢!”
“嗯……”区志远低声说:“我和他闹翻了……”
“哦,是吗?”我略感意外。不过,再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盯着区志远,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
“知道。”区志远指着沙发说:“坐吧!”
我坐下后,区志远又问我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我说不必了,我不是来做客的,夜也深了,早点说完事早点回去睡觉。我的口气很恶,我对这个区志远,更多的是憎恨和厌恶。在来的路上,我甚至想过一见到他就揍他一顿。不是因为他曾经骗过我,而是因为林韶。
区志远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寒霜打过的茄子。我说:“其实鲁文剑什么都跟我说过了,不过,我还想听你亲自说一说那天晚上的情景!我希望你不要像上次一样骗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样的出格事来!”
区志远先是苦笑,接着脸色瞬息数变,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显得焦躁不安。
我也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他。好几次,他目光瞟向我,但一触碰到我的视线便立刻转向别处。
如此过了四、五分钟,区志远忽然连着叹息几声,说道:“好吧,我说。”
区志远埋着头,叙述起来:“那天晚上,我正在超市里闲逛,忽然接到鲁文剑的电话,他说他在酒吧里看到一个小妹喝闷酒,不过自己不好出面,叫我过去看看,我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去了……可是,一开始那女孩,也就是林韶,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她名字的,她起先很凶,没让我陪,还骂我,骂得很难听,所以,所以我就走了,可我还没出去,就被鲁文剑拉住,他把我拖到厕所里,劝了我很久,还激我,说,说……”
区志远目光怯怯地看着我,没有说下去。
我说:“他怎么激你,照实说!”
“他说,”区志远吸了口气,说:“要是我能将她弄去开房,不但开房的钱由他出,还……”
“可恶!”我差点没气晕过去。如果鲁文剑现在在这里,我非把他痛打一顿不可。
“后来呢?”我瞪着区志远:“你真把林韶弄到宾馆去了?”
区志远低头,默然无语。
区志远这一举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霎时,我如被万箭穿心,痛入骨髓。
“对不起,”区志远微微抬眼,内疚地说:“我当时确实是因为刚刚失恋心情不太好,而且,又被鲁文剑激了一下,所以才……”
我黯然地问了一句:“林韶……她是自愿跟你去的吗?”
“那天晚上,”区志远不敢看我的眼睛:“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得太多了……”
忽然,区志远揪扯自己的头发,很是难过地说:“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带她去宾馆,真的!我说真的!”
时光倒流?我苦笑不已,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怎么会让林韶受刺激让她一个人去酒吧?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还用得着在这里听你废话?可惜啊,可惜!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谁也不能再重来。
“韩星星,对不起,我不该趁人之危,对林韶那样……”区志远说。
我痛苦地摇头。事以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我知道,林韶现在一定很恨我,唉!”区志远瞟了我一眼,说:“你和林韶……和好了吗?”
我愣了,好半天才黯然神伤地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区志远“哦”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会,他又缓缓地说:“那,我、我……我一定会用诚心打动她的!”
“你?”听到区志远这么说,我感到很意外:“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