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澐柒在一起的日子,是叶聆一生中最美的景色。
他带她赛马,在天蓝色的晴空之下奔跑,他用最柔的音色为她唱着情歌:“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西楼。”
那时,叶聆问他:“在你心中,我是什么?”
澐柒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的对着她笑。
他们一同走遍郊外景色,仿佛多年相识一般,他们不语,却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这样过了十日。
分开的那日,理由很简单,祁月太子与二王子都将拜访凤国了,而澐柒也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身份:“札记中,记载过各国王族子嗣的容貌,其中提到过,凤国公主叶聆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聆儿,你是凤国的公主,对吗?你的语言举止超出贵女,容貌也极其出色,屈居女官,也太不合理了吧。”
那日同样春光正好,他也是淡淡的笑着却深深的刺痛她的眼,她逃走了,她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她只想逃走了。
翌日,叶聆被侍女伺候梳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朝花束,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龄,不过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可是,她想起那个人,却不明白,这般美艳的自己,为何比不过一个早已嫁人的祁月贵女。
澐柒…祁云…祁月太子…
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吧,外表美艳,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害怕伤害。
叶聆不再纠结,笑着走出宫中,走入凤国主议大殿中。
殿中,少年穿着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那才是祁月德宣太子和凤国叶聆公主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微微互相行礼,仿佛从来不认识。
她缓缓审视大殿中的人,但目光接触到最后一个人时,她忍不住浑身一震。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我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在下祁星,拜见公主。”
“二王子有礼了。”
那时叶聆还不知道,这两句话,逆转了她与祁云之后的人生。
宴会慢慢开始,叶聆最终有些乏了,便告了假,几欲先行离开。
途中,她听侍女告知:“看二王子的样子,似乎对公主有意思,可是他貌似已经有了正妻。”
叶聆微微皱眉训斥道:“别胡说,行了,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回宫。”
“诺。”
月影高照徒增伤感,叶聆的眼眶对着月光不忍有些湿润。
就在此刻,突有一个怀抱抱住了她。
“何时猜到我的身份?”
泪水终于落下。
“世间能有几人像太子一般,为一女子毁了一个家族,我早些年,见过太子的画像。”
他们都没有挣开怀抱,这时,祁云说道:“当我的妻子吧,我承认开始接近你,于公你是凤国公主,于私你的眉目与她有些相似。但是久久的,我发现,我忍不住去靠近你,去宠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不知道还有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去承担我的爱,所以我能请你当我的妻子吗?”
他的声音,是她致命的符咒,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或许我们现在都不懂情为何物,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像我们这种人,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