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被关在家里六天的我,终于能去上班了。虽然白寒还未回来,但回到他工作的地方也是不错的。
到公司后,九楼的同事们都喜忧参半地给我致以了热烈的欢迎。我看着他们纠结的表情,不解地问:“你们咋啦?我回来你们不欢迎咩?”
Ellen说:“你都回来了,老板还远么?不是说好一个月的么?你这才去了不到半个月啊!”
Katie:“我这还没休息够呢!!!”
所以在白寒的压迫下,他们都已经当正常的工作为休息了么?0。0
我说:“老板还没回来呢!我有事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还没看今天的新闻,但愿他一切安好。
“咦?为什么?”
我躲开他们的视线,打开电脑,“因为家里有事啊!”
Ellen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电梯到了,莫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急冲冲地走了出来。
“莫总好。”
“嗯。”莫尘头也不抬地答,路过我时突然停了下来,很是震惊地看着我“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点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莫尘紧锁眉头。
我突然觉得心慌得很,“回来好几天了,怎么了?”
莫尘打开白寒办公室门,“没事,你们都工作去吧。”
见莫尘关了门,我立即打开网页,一条新闻标题映入我眼帘,脑海里涌现出无数条,“西南地区大暴雨,部分地区泥石流滑坡”。
回过神后,我也顾不上敲门,推开莫尘办公室门就进去,“莫总,白寒是不是出事了?”
“嗯,我一会儿联系你!”白寒挂断电话,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过了几秒才说:“我昨晚给他打电话没联系上人,到现在还没他消息。”
昨天上午自数学家与米粒来之后,我就没时间去关注新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昨日下午到晚上又被林希给缠得厉害,昨晚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去后,太困了没怎么看新闻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白寒他被困了多久?
不敢再想下去,我说:“莫总我要请假,算了,你就当我还没回来好了。”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我就跑了出去。
出去点开那条新闻大概浏览了一下,昨天上午开始下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至今还没有发现有人被困的消息。
“你去哪?”莫尘站在我桌子旁,挡住我离开的路。
我急着说:“我要去找他。”
莫尘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我都等得烦了,他才说:“好,我送你去机场。”
离开MG时,白寒还从公司内部给我拿了5部充满电的电话,让我务必保证能随时打进去电话。
上车后,我问:“你知道他现在大概在哪个位置吗?”
“我前天给他打电话时,他说他要去林芝,过通麦天险,还让我给他提几点注意事项。”
那段路就算我没去过,也听不少人说过,天气好时去都有可能出事,何况还遇上暴雨。
莫尘过了好久才说:“应该就是被困在了去通麦的路上。”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点了点头,默默地订了一张C城到林芝米林机场的票。看到路边的一个大超市,我赶紧说道:“莫总你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嗯?”莫尘顺着我眼光看了去,也没多问,直接开到那家超市停车场去了。
10点20时的飞机,到达机场时才9点多,我让莫尘先回MG,莫尘不肯,坚持陪我等到了登机时。
临行前,莫尘很严肃地说:“年见信,不管情况怎样,请你一定要先告诉我!还有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一定要答应我,保证你们两个都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回来!”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到达林芝后遇到了一点麻烦,没有司机愿意带我去通麦,尤其是听说我要去天险那一段找人,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找了快两个小时,依然没找到愿意带我去的。我也考虑过自己租车去,但这风险太高,我自认我驾车技术没到这么好的地步。
我几乎快哭了,看着前面这几个师傅,“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我求求你们,你们带我去吧!”
“这不是钱的事啊!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现在就是你给我们再多钱,我们也不敢去啊!”
“那你们先载我去通麦,我自己走着去不行吗?”
“小姑娘,不是我们不帮你。这有点良心的都不会让你这么做啊!你走着去,怎么走?那段路就是鬼见愁啊!”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不能哭,我还得去找白寒呢!不能就这么倒下了。实在是不行我就去租一辆车自己去。
“小姑娘,你要去通麦?”
我回过头,只见一个开着吉普SUV的中年男子正看着我。我指了指自己,“大叔你说的是我么?”
男子愣了愣,喃喃自语,“我有这么老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正当我想言不由衷地说‘你不老’时,男子说:“嗯,你是不是要去通麦?”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那人见我有种遇到坏人的表情,赶紧说:“我不是坏人,刚刚在后面听到你说的。我是来自驾游旅游的,技术还行,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我犹豫了两秒,说实话有人愿意送我,我肯定愿意,但这人自己冒出来的,我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说:“多少钱啊?”
“钱,肯定不算便宜。我也不是做善事,平日里出来旅游就是载着其他游客挣点路费。这年头想要玩又想挣钱不容易,一口价800,行就上车。”
这样一说,我倒是放心了不少,赶紧上了车。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既然是为了挣钱,这还好说。
一路上还碰到了两个也是要去通麦找人的行人,听他们说好像都是自己家人被困在了天险路段,今天一大早就有救援队过去了,但山体坍塌得太厉害,道路堵了,现在还在清理中。
虽然大叔号称技术很好,也还是为了安全着想,没敢开多快。每隔两个小时就停下来,休息十分钟才继续走。
“通麦天险,号称“通麦坟场”,是川藏线最险的一段路,在波密和八一之间,全长14公里,那段路平均要走两个小时左右。号称“世界第二大泥石流群”,沿线的山体土质较为疏松,且附近遍布雪山河流,一遇风雨或冰雪融化,极易发生泥石流和塌方,故通麦、排龙一线有“死亡路段”之称。”
听着大叔给我们科普通麦天险的知识,我们几个更是坐立不安,只催促着他快些。
“我给你们说的原因,就是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这肯定不能快啊,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也是啊!”
这天直到快晚上7点,我们才到了塌方路段。
大叔看着前面被堵着的路,说:“我就送你们到这了,你们看前面根本过不去。这是我的名片,我在这等你们半个小时,若是你们能过去找到人要回去的话,给我打电话。”
我将名片仔细收好,很真诚地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给钱我办事,天经地义。前面的路得你们自己走,祝你们好运!”
另外两人都是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位姓李,一位姓龚,他俩都是去找自己的儿子,我们三就准备结伴一起过去。
但清理道路的军人却将我拦了下来,“你们几个干嘛呢!不准过去!”
李叔叔掏出烟递了过去,“我们家人困在里面了,我们去找人。”
那人没接烟,严肃地看着我们,“不行,你们不能过去。现在里面十分危险,山上土质松软,极易继续发生塌方。”
我急了,说:“可是他们都被困了一天多了,你们这要清理多久才能弄完?他们在里面就没有吃的又冷又饿,能撑到你们去而不生病吗?”
“那你们去了就能管用吗?先不说你们能不能找到人,光是放你们进去,那就是对你们的生命的不负责任。你们安心在这等着吧!”
这人软硬不吃,就算我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他也不放我们进去!我能等,但我担心白寒等不了了。
我们被赶到了他们停装道具的车旁,龚叔叔比较暴脾气,一路上一直在骂。我也很着急,一直在想解决办法,被他吵得有点心烦。正想自己换个地待,晃眼间看到了车内的黄色安全帽。
因为随时担心会塌方的危险,所有的士兵都带着安全帽。没有一个人在车周围守着,见状我偷偷爬上了大货车的后面,发现不光有帽子,还有一件不知道被哪个士兵嫌干活热丢在一旁的迷彩服。
我套着迷彩服,带着安全帽,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幸运的是这一带弯道多,没多远就有一个弯道,只要到了那后面的人就看不到我了。
不知是我今天运气太好还是怎么的,我靠着墙壁偷偷探过头,发现还真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也没换下迷彩服和安全帽,立即向前方跑了去。
这次暴雨还真是厉害,一路上碰到了比较小型不下四处的塌方。我不知道我这样走了多久,四处都静悄悄地,完全黑了下来。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打着一把手电筒,在一条陌生的道路走着,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一想到白寒也许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就鼓起了勇气一直往前走去。
期间接到了我妈与莫尘的电话,被我妈狠狠地骂了一阵,直到我说:“妈,我还得赶路呢,你别骂我了!我一定安安全全的回去!我准备得可充分了,还带了安全帽呢!”虽然我妈很生气吗,可也没办法一下子飞来阻止我,只恨恨地挂了电话,让我在找到白寒之前,每隔半个小时给她回个短信。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前面传来了一阵歌声,我以为是我幻听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仔细听着。
声音并没有消失,此刻我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几乎是立即不带考虑就往前面跑去。
跑了一个弯道,最先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一道车光,一堆人坐在车前正说说笑笑。
其实距离不算远了,但不知为何我看不清那坐着的人,眼睛里全是泪水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没有再跑,我在想要是白寒不在这堆人里,我该怎么办?但他要是在的话,我见到他要说什么呢?我走了这么远,还穿着一件大的不像话的迷彩服,一定很脏吧!但,要是他真的不在这,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