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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都

两人飞行速度极快,千里路程,瞬息便至,不过数十分钟,到达了风都上方。

常非随着月影悬停在空中,两人无话可说,常非只能望向后方的大祭司等人,结果入眼的场景让他震撼不已。

之前忙于了解这个世界,没能仔细看看,如今放眼望去,这个世界果然奇诡。

北方,也就是他们之前所在的方向,那座主峰直入云天,耸立在天地一角,直上直下,犹如支撑天地的高大柱子。周围的山其实也不低,但在其映衬之下就完全成了仙鹤周围的群鸡。山巅因为积雪而呈白色,山腰则呈现出岩石应有的青黑色,群山的下方是呈阶梯状的岩石高原,每一阶的岩石颜色各不相同,先是近乎黑色,然后是青灰,接着是褐色,红褐,进而变成红色,又越一阶变成黄色,犹如彩虹一般。

到处是风蚀形成的奇形怪状的岩石,有的像桥洞,有的像蘑菇,有的像怪兽的头,更多的是成片的扭曲石柱,在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一些深不见底的沟壑,隐约冒出这里少见的绿色。更是不知从什么地方竟然有一条不小的河流出来,一直流过他们脚下。

从北边的山脉一路向南,地势陡降,下方的地势已经较为平缓。就在他们的脚下,是一座由青岩天然形成的高台,在一圈红褐色沙地中显得分外亮眼。高台四周是一圈扭曲的裂痕,像是砸开了周围的沙地形成的一般。在空中俯瞰,那些裂痕围绕高台呈放射状排列,像是天气预报里面出现的台风的形状。高台中心一座高塔挺立,虽然并非直立,而是犹如龙卷风一样在中端有大幅度的扭曲,在扭曲的地方伸出平整的高台,可以看出人造的痕迹。而塔身周围的绿色也昭示着这里有人生存的事实。

举目四望,视野无比阔大,似乎看尽了整个世界,这种感觉,和农村的田野上不同,也和城市的高楼之上不同,超越了他为人的经验,一切都是如此新奇有趣。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景,像是一个期待礼物的孩子收到父母买给他的一箱玩具一样,一时间无法遏制内心涌动的情绪,流下了激动的热泪。他暗下决定:从此以后,要过上激荡的人生,超脱曾经的平凡,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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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等人很快到来,一众人先是停下来喘气,可以看出来他们追上来确实有点辛苦。

“大人,下方就是风都了。请随我到风神塔中歇息吧。”

“不急,大祭司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万里山河吗?”

“最北方是我族圣地神风山脉,其主峰被称为逍遥峰,向南的这片高原我们称为彩虹风地,因为神风山脉中栖居着风灵,所以会不断向风地方向释放出风之神力,在风地中形成了数之不尽的狂风,也把原本平整的大地吹刮成这副模样。风地看似贫瘠,其实在其中有诸多绿洲,那里是风都的食物和各类资源的来源。而经过风地之后逐渐温和下来的风之神力则是我族族人强大的源泉。

“我们脚下的便是风都了,风都中心那座塔名为风神塔。传说当年风神为了造就风都,直接用一道风龙将一座高山从神风山脉中拔起,风龙环绕此山七七四十九日,风都就成了如今的模样,有了高台,山道,原本的山顶只留下了最坚硬的部分,便是这风神塔。而后人在其中开凿了七层神殿,现在则是为神使大人您准备的府邸。”

常非不仅感慨:“真是壮观啊!”

大祭司看着常非的那种把玩玩具的小孩模样,谄媚的说道:“大人,这还只是风族最为贫瘠的领地,如果你看到和风城和暴风城的景色,会更为惊叹的!”

常非点头,并未深想,又被眼前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这风神塔造型为何这么古怪?”

“风神塔是模仿神风而建造的,于是就有了这副模样。”

“神风?”

“就是接引您前来的那道风龙,神风乃是风神的神性所化,能够沟通人神两界,自风神沉睡后风灵就一直寄居于逍遥峰上,平日里不显,只有我族有大危机时才可以向其祈求。”

月影打断大祭司的解说:“我们下去吧。”

一群人飞了下去,降落在塔最上端的一个平台上。塔身浑然一体,天衣无缝,显然并非是用通常的方法建造的。亲身到达,常非才发现这座塔居然这么大,在高空中看似不大,但实际上有数百米高,地面上的风族人如同蚂蚁一般。

塔身是坚硬的青石,虽说风族开凿出了七层神殿,但实际上只在塔身易于开凿的地方而已,除了地面,每个平台旁都是最佳的开凿地。开凿的方式颇为粗糙,直接开出巨大的窗和门,没有任何阻挡物,简直有点像简陋的石洞,不过好在通风和采光倒是非常好。内部也没有阶梯,只能通过飞行往来于不同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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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为常非详细介绍神殿的构成:“这神殿顶层是为观景台,是最佳的观测点,每天都有风族士兵轮流驻守。下方分别是您的卧室,会议室以及仓库等,地面一层最为庞大的是为神使大人准备的主神殿,其中空间很大,以方便您接见来使以及进行每日例行的祈福。”

月影对着下方打出一道细微的风,似乎是信号之类的东西。

很快,一队年轻的风族战士飞了上来,恭敬地向常非行礼。

“他们是风神卫,是我亲自挑选的风族精英战士,以后他们就是神使大人的贴身护卫,一切都听凭你的指挥。”

常非向一众风神卫点头示意,他们很快站到常非身后,只有一个人没动。

月影有点无奈,正准备说话,大祭司提前喝到:“卫明,你不愿为神使大人效力么?”

那名叫卫明的年轻人看向月影:“我是大将军的家将,曾经发誓,绝不效忠他人!”

月影脸色不好看,却是向常非道:“如今风族人才凋零,能够担任风神卫的人实在不多。大人也看得到,卫明忠心耿耿,绝对是风神卫最合适的人选,还请大人不要责怪他。”

常非发现,大祭司和月影在很多事情上从不和自己解释,好像这些他本就应该知道一样,之前闹了几次笑话,现在说话也开始注意了,虽然对于眼前的情况一知半解,但他也看出了月影这个大将军和大祭司之间似乎有矛盾。

他想了想,看向大祭司:“大祭司,既然他不愿意,就让他回到月影身边吧。”

大祭司直截了当的拒绝:“成为风神卫是每一个风族战士最大的荣耀,能够获此荣耀而拒绝,视若渎神,他如果坚持拒绝,只能将其处死!”

听到处死两个字,常非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发现,这已经不是那个自己一直生活的人人平等的世界了,这里是一个神权社会,对大祭司来说,普通人的命只在他一言之间。他曾经用于解决人际关系调和矛盾的方法在这里并不适用。

怎么办呢?常非看着大祭司坚定的面孔和月影心疼的表情,内心徘徊不定。

“有了!”他小声说道,然后嘴角微扬,看向卫明。

“风神卫卫明,我命令你保护好大将军。”

一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以后,月影露出笑容,惊讶地看了常非一眼,对卫明说:“还不谢恩。”

卫明赶紧下跪,大喊:“谢大人,卫明遵命!”起身后站到了月影身后。

大祭司先是恨恨地看了一眼卫明,很快又恢复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常非正待详细询问风神卫的事情,突然卫明大叫:“大将军你怎么了?”

大家看过去,发现月影一手扶额,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几乎站不住了,常非赶紧过去扶住她。

“她这是怎么了?”常非问下大祭司。

“估计是召唤神使大人消耗过大,灵魂受损。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多休息几天就好。”

“哪里可以休息?带她去最好的卧房。”

“大人,最好的地方是您的寝室。其他地方都不太好,而且风都现在人满为患……”

卫明还打算继续说,常非已经立刻命令几位侍女送她去休息了,几位祭司在一旁频频皱眉,可是毕竟是神使大人的命令,他们也无话可说,不过显然他们已经对常非有所不满。

“不行,我还要去看望平民,不能去休息。”

月影强撑着说道。

常非说道:“我替你去。”

“大人,万万不可,您怎么能轻易去见那些平民。”几位祭司惶恐地说道,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月影也觉得不妥:“是啊,还是我去吧。卫明,你带我飞过去。”

常非忍不住吼道:“你这副样子,根本没法做事的,你去休息,让卫明带我去,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吗?”

月影看到常非生气的样子,突然脸一红,默默地点头,顺从的被几个女战士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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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非在卫明的带领下从塔上飞了下去,风神卫一部分人留下守卫,另外几人则跟随在他们身后。

“神使大人,你是个好人呢。”

卫明这句话把常非逗笑了:“呵,这有什么不对么?”

“祭司们都说神使大人是强大而且崇高的存在,我们只能仰望,绝对不能有丝毫忤逆。但是依我看,神使大人明明是很善良的人啊。”

“原来神使的名声这么臭啊,基本就是暴君啊。看来为了自己的理想,绝对要改变这种刻板印象。”

卫明直接无视了这句几乎听不懂的话,开始向他介绍:“风神塔是属于神使大人的,七层中最大的是祭司们进行祷告的主神殿,我有幸进去过一次,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神座,那是为神使大人您准备的,坐上去肯定很威风。周围这些庄园是诸位祭司的居所,所有的平民都在风都的外圈。”

常非看到了风神塔四周居然是大片大片的绿色庄园,只有少数仆人在里面修缮园林,其中的房屋极为豪华,相比之下,自己那个什么神塔虽然巍峨壮观,但是舒适性明显不及。

“风都原本是没有平民的,平日里只有各位祭司在此常住,祭司人数不多,所以每一位祭司都占据了大量的土地。不过现在和风城和暴风城的平民避难到此之后却没有居住的地方,食物也不够了,但是祭司们的领地是私有的,大将军希望他们能让平民住进去,可是祭司们都不愿意,说是平民会玷污他们的居所。”

“祭司,战士,平民,风族为什么有这种区分呢?”

“风族族人可以分成三类,分别是战士、祭司和平民。其实每个人一开始都是平民,平民和凡间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战斗力很低。成年后每个人都会觉醒为战士或者祭司。觉醒的程度依神力而变,一般来说,祭司拥有的神力远超一般的战士。

“祭司拥有强大的术法,能够为其他人进行治疗,受到众人的尊敬。又因为祭司数量稀少,祭司的地位因此变得非常高,但是大将军和大祭司一直是平起平坐的。祭司一旦觉醒,就不能再重新成为平民,一生只能以神殿为家,祭司都是无法生育后代的。

“像我这样的就都是战士,大将军也是战士,成为战士就会长出羽翼,这能够帮助我们快速飞行和战斗。可是战士一旦生育后代,就会因为失去大量神力而返退为平民,需要三年的时间恢复才能重新成为战士。如果给我们足够多的时间,这城中上万平民都能成为新的战士,可是如今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处境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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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飞到风都外围,这里几乎只有岩石,寸草不生。岩石四周是红褐色的沙土,在阳光的暴晒下散发着逼人的热浪,不停有风从四周吹来,地面上一时间飞沙走石。在一片片岩石上,平民们搭起帐篷,上万人挤在一起。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妇女和孩子,明显的面黄肌瘦,显然是多日没有吃好了。

常非和卫明的到来如此张扬,很快就被注意到了,一个风族战士很快飞了过来。

“卫明,大将军怎么没有来?”

“大将军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这次来看望大家的是今天刚刚降临的神使大人。”

卫明心情激动,声音也大了几分。他的话被周围的一些平民听在眼里,换来的却全都是疑惑的眼神和不信的表情。

一个老妇人走上前来,说道:“我们和风城连城都丢了,是风族的罪人,怎么可能获得神使大人的眷顾?卫明你不要在这里瞎说了。”

“我没有瞎说,这一位确实是现在的神使大人,你们也都知道,我被选为风神卫的事不是么?”

之前那位战士说道:“我只知道你当时坚决不愿意,还说宁愿被大祭司处决也不离开大将军。”

常非转头向卫明询问:“卫明,难道有人敢冒充神使么?”

“怎么可能有人敢做这等事,只是他们不敢相信神使大人竟然如此亲近而已。”

经过卫明一番解释,加上身后几名风神卫,众人终于相信了常非是新的神使。他们也都知道大祭司和圣女要去召唤神使,如今看来确实是成功了,一时间气氛也热烈了一些。

可是在他们的印象中,神使大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太阳,比大祭司还要遥远和神秘,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风族战士一样,可能就是羽翼略显华丽了一些。结果他们全都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

“能跟我说明一下大家的情况吗?”

老妇人终究是饱经风霜的人,她楞了一下后开始说明:“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们的食物和水都不太够了,虽然我们尽量把食物分给孩子和他们的母亲,但是这也最多能支撑三天了,神使大人,老身这一把骨头倒也没什么,还请救救那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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