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非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还没有死吗?”
“为什么?”
“因为李少派来的人被我杀了。”
“啊?”左道半天回不过神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左手用力一挥,带起的气流如同刀剑一般,直接将房间中的玻璃桌面从中切开,断口整齐,玻璃落在地上的一刻,左道的呼吸都停止了。
“你,你是……”左道支吾了半天也没能多说出一个字,那个世界对黑道人士来说既是熟悉的,又是彻底的禁忌。
常非语气冰冷:“告诉我,怎么找到他?”
左道则迟疑着:”你要做什么?“
”杀了他!“
左道怔怔地看着常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话。显然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大胆的想法,一时间大脑彻底当机。
常非提高了音量:“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左道被他话语吓的一惊,看着房间中心的桌子,破碎的玻璃让左道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李少行踪不定,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想对他不利的人不少,所以他的身边时刻都有强大的能力者保镖,同时几乎没法被追踪行止。”
常非看着满脸绝望的左道,叹了一口气,走到了门口,打算走出包房,任他自生自灭。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等等,你先不要走。”
常非回头看向左道,他已经再次站了起来,似乎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想明白了,如果就这么等死,那就完了,我们合作,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合作?怎么合作?”
常非没想过要和别人合作。
“你有能力,却不了解黑道和那边的世界,我为你提供信息。”
“那你知道李少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找到他。”
两人坐下来,又聊了很久,常非终于面露喜色。
商定好一切后,常非离开,左道看着碎裂的玻璃发呆。
之后又大声笑起来:“没想到,绝处逢生,我左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心中则开始盘算如何利用常非为自己谋夺更多的利益。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天上的黑云比黑夜更黑,城市的灯光照在压低的云层上,显出一种灰暗的颜色,仿佛是落满灰尘的棉花糖。
南十三厂的最南方,一座低矮的丘陵上,常非换上了一身青黑衣服,这是左道为他准备的,为了知道李少的行踪,两人决定“引蛇出洞”,通过破坏他们的毒品生意来刺探李少的所在。
丘陵前方是一片废车厂,周围堆满了报废的汽车,有几台机器仍在缓慢运转,将报废的汽车进行分离,之后回收还有用的零件,剩余的部分当作废铁回炉。
根据左道的消息,今晚这里会有一场毒品交易,他需要破坏这场交易并杀死李少派出的能力者。
刘搫磁,本名刘慈,能力是磁,能够像电影中的万磁王一样操纵钢铁,废车厂是他的地盘,从来没有人敢在此挑战他,虽名为慈,可下手一点不慈悲,房而异常狠辣,这车厂的废铁中不知有多少被压成粉末的骨头。
左道的资料相当详细,除去文字介绍,还有几张照片,其中甚至有他操控汽车将人碾死的照片。看来左道确实混得不错,至少有不少人为他卖命,甚至把卧底都安到了李少的手下。想必他昨天的颓废未必全是真的。
常非的手表指针过了十二点,车厂中的空地上准时出现了交易双方,而常非则调整呼吸,准备行动。
刘搫磁此时心情并不好,大半夜做事总是很难有劲头,而且他身为一个能力者,虽是混混出身,但自从投到李少手下,就一直在这里负责毒品交易,看似风光,实则跟一个看大门的没什么区别,李少本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活看似肥缺,但毒品买卖是李少的生意,他如果敢私下里多拿一份钱,恐怕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每天看着那么多现金从眼前出现又溜走,心情能好的起来才怪。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远远地看着交易双方,两边负责交易的人都是马仔,背后都有大人物撑腰,所以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偶尔有人心怀不轨,只要他一挥手,一辆几吨重的汽车悬在对方头顶上的时候,对方直接就尿裤子了。
这次交易也很快完成,刘搫磁心说总算结束了,就在双方的人缓缓离开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飞到了春宵阁的霓虹灯前。
可与此同时,一阵风从南方吹来,让他立刻清醒过来。本来不过是一阵微风,一般人或许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刘搫磁在此地待的太久,他深知周围地形,南边是山,山前是一条东流的小河,所以这里的风总是从东边吹来,几乎从不吹南风。他第一时间想到,这风有问题。
这阵风是常非的行动暗号,这阵风一起,左道的人就会从埋伏的地方出动,他们负责对付那些普通人,常非则行动地比风更快,在刘搫磁感到南风拂面的同时,常非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两道风刃一左一右攻向刘搫磁,刘搫磁反应也不慢,两块钢板第一时间出现在风刃前方,被劈开的同时也将风刃消弥。
刘不惊反喜,叫道:“好,总算来了个硬茬。”
之所以如此表现,只是因为李少虽然平日里给他的报酬不多,但只要能够打倒前来捣乱的能力者,就会一次性奖励很大一笔奖金,足够他去春宵阁美美地住上一个月了。
他的能力可以操纵钢铁,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像钢铁般坚硬,尤其是身下那玩意儿,被春宵阁的姑娘一碰,立时就泄了闸,虽则如此,他却偏不信邪,非要一次次走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销金窟。非要把自己挣到的钱全洒进去才肯出来。
常非利用风神力悬在半空,立身刘搫磁的前方,说道:“出手吧。”
看到两道随手而发的风刃威力如此之大,刘搫磁震惊不已,据他所知,风系能力者大都实力平平,只有慕容家有几位好手,而今这一手却让他想起了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通缉犯,市中心前两天发生的凶案是风系能力者所为,三个受害人在一瞬间被成百上千的风刃剁成肉馅,虽说龙组言之凿凿,甚至出高价悬赏,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这件事是风系能力者所为,反而认为龙组的主事人太过年轻,判断有误。如果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凶手,那倒是又加了一笔收入。
见对方实力不弱,明明身为风系能力者速度占优却不先抢攻,搞不清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刘搫磁也不敢大意。迅速调动自己的能力控制住了自己在废车厂事先设置的机关。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他的能力并没有外人认为的那么强大,直接用磁力操纵一辆几吨重的汽车他倒是能办到,但是速度就和蜗牛没有区别,想要像电影中的万磁王那样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他很聪明,占据了这片地盘之后,他用自己的能力事先给周围的废铁“上磁”,用自己的能力使汽车间相互产生吸引力,又使这引力处在发而未发的临界点。平时看不出什么,只要他运用自己的能力,在稍加力量,就能使汽车间产生强大的引力,从而在他的操控下快速靠近,把敌人撞死在中央。这座看似普通的废车厂,只要在他的操控之下,瞬间变成一个满是陷阱机关的地牢,任何踏足之人都会在瞬间被杀死,他称之为“万磁阵”。
而就在常非的风刃卷起的尘埃尚未散尽之时,两辆破旧不堪的小汽车呈对称之势向空中的常非疾驰而去,松垮的车门在高速下被风吹动,像是两只发怒的笨鸟扑楞着翅膀相互撞向对方。
不过半秒钟,两车相撞,车身几乎被冲力压短成原来的一半,无数零件和碎铁皮蹦裂开来。
刘搫磁露出笑容,对手即使没被撞到,飞散的铁皮也如同弹片一样,处在碰撞中心的人只有死亡的命运。
可是他的嘴角还没有彻底翘起,却又表情突变。因为落地的汽车残骸中没有一丝鲜血,更因为一股从风从对面吹来,凌厉异常,对方竟然在这一瞬间躲了过去,而且威势不减,显然并未受伤。
常非后退了足有二十米,看到汽车落地,他的头上才冒出冷汗,他没想到对方的能力发动如此之快,要不是千钧一发之时躲了过去,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滩肉酱。不过刘搫磁这一招看似强大,对于用神力强化了身体速度和反应速度的常非,躲过去倒是不难,一旦躲过去,气流护身,飞射出来的碎铁片根本不足为惧。
硝烟散尽,刘搫磁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这么长时间,常非如果放一堆风刃过去,估计就直接杀死他了,不过常非却突然想要再尝试一次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他要给对方机会继续放出那一招。这是他第三次使用神力战斗,但是他却并没有真正熟悉自己身上的力量,他想要借此机会磨练自己。
他没有发现,自己对于力量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以前极力克制,如今却开始主动求战,他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了曾经非常讨厌的一条“左道”。
随着他心境的变化,周围的风也吹了起来,刘搫磁所熟悉的东风猛烈吹来,废车厂各处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灰尘被吹起来,整个车厂一时间黄尘漫天,而于此同时常非听见了几声惨叫,想必是左道已经解决了那些人。
黄尘慢慢散去,刘搫磁再度看清浮在半空的常非,发动能力,四辆汽车瞬间从四个方向冲过去,可以躲避的空间极小,而且这次车速比之前更快。不过对于全神贯注的常非来说,这还是太慢了,而且汽车只是向固定的位置飞射,根本没有丝毫变化,实在太容易多过去了,他在神域学习的飞行技巧丝毫没有退步。
刘搫磁看清了常非的速度,这让他大感绝望,刚才的四车同出已经是他最强大的一招了,剩下的都是些汽车零件和钢板,他已经无力再次操控一辆完整的汽车。不过他也看出对方在戏耍自己,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也许对方会一时轻敌被自己打倒也说不定。
主意已定,数量惊人的螺丝、钢板、锋利的砍刀都一股脑朝常非飞去。一次、两次……四次、五次……十次,全都被常非轻易的躲过去了,每一次被躲开,刘搫磁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终于,他彻底绝望了,大喊这朝后方逃跑。
他很后悔,如果自己把那些钱攒起来,也许已经可以退出江湖,找个小城市买个房,娶个老婆,做点小生意,安度一生。他曾经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可是每到深夜无眠时,他就不断想起春宵阁里那几个姑娘,想她们的手,想她们的皮肤,想她们的笑。他不想死,想要跑过南十三厂,游过那条河,冲进霓虹灯映照的春宵阁。
常非见他如此,知道一切到了结束的时刻。他没有用风刃,他不想见血,而是一挥手,抽干了刘搫磁周围的空气,他跑出不到十米远就因为缺氧而倒下,他的嘴张的老大,手捏向喉咙,泪水连连。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陷入了一片霓虹色的梦境之中,梦里有个姑娘在不停的笑,那时他唯一坚持了七秒的那一次,服侍他的那个姑娘咯咯咯笑个不停,不断夸奖他。
常非看着眼前这个轻易就杀死的敌人,他的脸上挂着莫名的笑,身下却硬的如果钢铁,裤子直接被破出一个洞。这场景让他恶心,他忍住用风刃把那玩意儿割下来的冲动,飞到了刚刚赶来的左道身前。
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左道去处理,常非自己也不懂这些,更不愿意过多的沾染血腥。他自然明白那些人的下场,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活下去,至于交易中的毒品,自然被左道拿走了。常非也知道左道在利用自己,可是他必须依靠左道,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和左道分别后,他慢慢升上夜空,隐藏在黑云之下。
夜更深了,常非怀着复杂的情绪入眠,整个城市的灯光也暗下来,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整个城市的空气也开始转动,天上的云也随之动了起来,以缓慢而肉眼可见的速度围绕某个点旋转起来,狂风将整个城市围绕,逐渐形成了一道龙卷风,将整个城市封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