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闻声站住,转回头来,遥遥见林听白独自追来,颇为差异,待林听白走到跟前,回了身遂问道:“怎么了?”
林听白停了脚步站定身子,左右瞧了瞧并无他人,珍珠的耳坠触到脸颊,带着丝丝凉意,也让她摇摆不定心跟着清醒过来。
有些事情,并不是都会按了自身美好意愿而来的,有时候,必要的手锻,是活下去的保障。
作势面带豫色的踌躇了一番,终在沈亦轩询问的目光中,缓缓开了口:“听白有一件私事,斗胆想请您帮忙!不知可否?”
沈亦轩闻言唇边牵了一抹笑意,她能来求他帮忙,他心底觉得十分愉悦,轻声问道:“什么事情,你且说来听听!”
林听白附身盈盈以礼,低声回道:“其实再有月余,便是家母生辰,听白一直在思虑要送母亲一样东西,可是,这件东西比较繁琐麻烦,不是京中能办到的,想必您也知道,家母自上次赢王宴会前至今,一直都在病中,除了房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婆子外,大夫又不许其他人随便探视,一晃听白已经月余未见过母亲了,实在思念的很,所以想着借这次生辰能送她一件心爱的东西,让她欢喜欢喜,或许她的病能好的快些。”
缓了一口气,又道:“可是我又是实在没办法离开数天,可是差了别人去又不一定能得了来,考虑再三,想来问问您,可否能帮听白这一次!”
沈亦轩上前跨了一步,拉进与眼前人儿的距离,修长手臂环了胸前抱住,浓黑的眉心间起了兴趣,颔首道:“是什么东西,如此特别?”
如此面对了面,让她心底跟是紧张不少,薄唇抿了抿,缓缓的垂了眼,她怕自己眼底细微会被他察觉,这件事上,她谋划了几日,如果达不成,那么其他的安排都将前功尽弃。
心中放了缓和,清声娓娓道来:“我母亲原有一件蜀绣的衣裳,那是大婚时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定情信物,去年年底的时候意外弄得毁了裙摆,寻遍京中绣娘,竟没有一个人能补的了的,我母亲一直懊悔不已,时常自责。我曾听我母亲身旁的王嬷嬷提起过,这件衣裳原是父亲在一位有名的蜀绣绣娘那里特意定制而来的,前段时间,我几次周折也曾按了名号去寻,她从前的地方说她搬去了青州隐居,青州路途不近不说,但听说这位绣娘近些年几乎不曾在接过什么绣活,听白想着,您身份特殊,或许这位绣娘能看在您的面子上,补了这件衣裳也未可!”
沈亦轩狭长的凤眼垂成一条纤长上扬的完美弧度,俯视眼前小小人儿,静默不言。
林听白心中忐忑的等了片刻,见赢王世子始终不语,心中拿捏不准,原本她就是姑且以她再博,原也是没有太多把握的。
却不甘心,心中一转寰,何不以退为进,当下显出几分失望,恭谨的盈盈以礼,声音小的几乎不可闻道:“听白打扰了,您慢走。”
说罢,站了身,颔首倒退了几步想要回去,尚未来得及转身,手臂一紧,被人抓了住,心中却是一喜,作势停了身子站住,茫然的回视七皇子。
沈亦轩似笑非笑的望住林听白,缓声道:“我尚未表态,你怎么就要走了!”
林听白做诧异状,似一时揣摩不出对方的心思般,愣在了原地。
唇边笑意越来越深,沈亦轩道:“衣裳在哪里?”
林听白神色松顿下来,心底更是松愉不少,清声疑确定道:“您当真帮听白吗?”
沈亦轩点了点头,真心道:“这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能让你欢喜就好!”
听他语气认真,林听白觉得面颊发烫,较好的容颜上浮了淡淡的一层红晕,垂了眼躲开他专情的目光,薄唇边荡起一抹笑意,复又盈盈谢道:“太好了,谢谢您!”
眼前人儿清浅如同初绽玉莲一般的清远笑意,真真的映入他的眼底,深邃清冷的眼底一亮,心中自觉甜腻无比,这算的上她第一次对他展露笑颜。
抬了另一只手臂,缓缓抚上她的发髻,她的额角,她的面颊,最后缓缓的停在她小巧圆润的下巴上,托手擒了住,小心翼翼的抬了起来,使她低垂的容颜能够仰视与他。
林听白猛地震住,感受到脸颊上冰冷的手掌,她一时差异,随着他的力道,缓缓跟着抬了眼,对视上他灼热的目光时,林听白心底起了慌意,夹杂着她自己都不明了的几分悸动。
一时慌神又慌心下,她四肢发木的僵僵站住,竟无法反应,亦如她的心,无法反应。
狭长的凤眼深情专注的望住她秀美的眉,漆黑的眼,如玉的鼻,最后,停在她粉嫩的唇。
倾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靠了近,怔怔的望住挪不开目光,一眼又一眼,忽的,薄唇边蓦的绽起一抹温柔笑意,生生的吻了上去。
心慌意乱间,唇上蓦的覆上一片温热,林听白腾的睁大眼睛,一瞬间的失神后,紧接着反应过来伸手推开眼前身形,直直的向后倒退了去。
胸口处如同小鹿乱跳般怦怦跳着急促,林听白不敢相信的抬手覆上仍带着一丝陌生气息余温的嘴唇,愣了一瞬间,转了身慌张的大步跑开了。
她甚至都不敢在看沈亦轩一眼,就像是犯了错的孩童一般慌张的逃跑了,独留沈亦轩立在原地望着她离去。
整整过了一整夜,林听白才将自己慌乱悸动的心梳理干净,她只当昨日的那个吻是个意外,她自己不小心不谨慎的意外。
花开见着自家小姐终于恢复了如常,暗自松了一口气,昨晚小姐一回来后,她就发现了小姐的不寻常,她也曾询问了半雪,并未得到什么缘由后,只能跟着担忧了一晚上。
林听白对镜梳妆好后,遣散了众人,独吩咐花开道:“你将我留的母亲那件衣裳寻了出来装好,派个底实人送去七皇子府,交给七皇子,只说是青州七娘,他看了自会明白。”
并非全然的欺骗,这件衣裳确实是母亲最爱,只是母亲再也穿不上了,她留在身边,只是想要留个念想。
花开颔首答应了,轻声询问道:“七皇子没有起疑吧?”
林听白望住镜中自己,蓦的想起昨日廊中一吻,无可奈何的闭了双眼,浓于鸦齿的睫毛抖成一团,遏制住心底慌乱,想要将那一幕自心底挥去。
静默片刻,倦道:“他没有起疑。”
一顿,缓缓睁了眼,又道:“准备好一切,这次机会来的难得,咱们万不可有些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