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沐浴换了衣裳,匆匆用了午饭,林听白便又带了半雪回了客房,竹馨被她留在了院里休息,这一日一宿的她亦辛苦的很。
进去瞧了瞧,屋内药气甚浓,丫鬟小厮忙做一团,几位御医仍都守着赢王世子仍是焦头烂额不已,沈皓白依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的躺在薄毯之下一动也不动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
等了一等,没有任何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林听白转身带着半雪又退了出来,刚下了门前台阶,正碰到父亲林泽宏进了院,几步外身后另跟着一身形高挑的俊美玄衣少年,正是七皇子沈亦轩。
林听白待看清是那狭长凤目中在扫向自己周身时,眼底焦虑忽的转为喜色,方才被惊的回过身来,说实话,她未料到七皇子能来的这里,忙恭敬站好,福了一福,向着沈亦轩算是请了安。
林泽宏显然也是并未知道女儿林听白此时也会在这里,面上不着痕迹的掠过一丝不悦,转而立刻复了如常,停了脚步,微微侧身避开,将身后七皇子让了出了,待等林听白行礼站好,介绍道:“听儿,七皇子今日前来,正是特意亲自替了帝王前来探望赢王世子伤情的!你刚从着里面出来,赢王世子可好了些?”
林听白微摇摇了头,恭谨回道:“赢王世子情况并不太好!赢王世子与父亲进去瞧一瞧便知,御医都守在···。”
沈亦轩几步来到跟前,双眼反复打量眼前娇小人儿,除了脸色苍白憔悴外,其他似乎都平安无事,提着一路的心,终能安慰了些,可又一想到今日所听到的事情经过,不由的凤目微眯,含了怒意,兀自打断林听白言语,转头对着林泽宏道:“本皇子有几句话要单独与林听白讲,还请大学士稍等!”
林泽宏闻言微愣,他原本只等林听白说完,想着随便找个由头遣她离开呢,他实在不愿自己女儿与七皇子再有过多接触才好,没想却被沈亦轩抢了先,只得客气笑道:“微臣等候就是!”
说罢,目光假势扫过林听白面上,含了警意。
林听白自瞧出来父亲意思,只微微点头表示了解,示意半雪等在这里,转身跟着沈亦轩一同出了客房院子。
沈亦轩大步走在当前,他记得来时路上见过一座凉亭,那里颇为安静,一路直奔而去,如同自家院落一般随意。
待进了凉亭,背对着林听白停身站住,目光虚视着眼前景物,当先冷冷道:“你能和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林听白于几步开外的凉亭边缘站好,她与七皇子接触虽算不上多,却似乎还是第一次听他如此语气,冷冰冰的听不出喜怒,却也知他性子如此,并不十分在意,只想快快回了话以便脱了身避开。
按了礼节福了一福,恭谨道:“回七皇子,七夕之夜,臣女与赢王世子相约一同去城东庙街游玩,没想到酒楼上突遇轻薄之人,是臣女处理不当,才置赢王世子为了救臣女身受重伤,还请七皇子将罪!”
沈亦轩闻言浓黑的剑眉一挑,一甩袍袖猛的转过身来,狭长双眼直视林听白,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我记得我临走之时,派人交给你的信上写的清清楚楚,叫你乖乖呆在府等我回来,你为何从来都不肯听了我的话去做!”
言语间,一步又一步的向着林听白逼近,接着道:“我气的不是你与他相约,我气的是,他既然带了你去,就该护你周全,更不该平白无故的让你担了这样的风险,如果当时他在晚了那么刹那,你可想过,躺在那里的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林听白尚未来得及弄懂沈亦轩此番言语意思,已经蓦的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拥了起来,脚下不稳的倾向前去,紧紧靠上一处宽厚结实的怀抱,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冰冷气息,霎时羞的粉面通红,只觉得滚烫不已。
感受到怀中娇小身躯温热的气息,一直悬着的心才算平稳归了原处,语气不由的缓缓软了下来,低了头伏在林听白耳旁轻语,全是真心,道:“我最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适时,路上有两个婢女经过,正好遥遥瞧见凉亭中此时情形,看清是自家小姐与一陌生男子如此亲密,皆是唬的妈呀一声。
林听白听着耳旁喃呢,更觉脸红不已,听得亭外有了动静,惊的回过神来,奋力争扎着推开身前七皇子沈亦轩,慌忙着倒退着想要拉开彼此距离,心慌意乱间忘了身后就是台阶,脚下一个踩空,随即身子后仰过去就要栽倒下去。
沈亦轩眼疾手快的向前一冲伸手拉住林听白悬在半空的手臂,顺势另一只环住对方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借势一揽,身下脚底轻旋,反方向转身之际,已环住林听白平稳站好。
随即目光冰冷的扫过方才惊呼的两个婢女,两个婢女也知不好,被唬的慌忙低了头,相互拉扯着跌撞着离开。
再次挣脱对方,林听白低了头看着自己裙摆有些局促不安,她的心不知怎的跳动好快,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了出来。
怎的,每一次在他眼前都是这般狼狈局促呢!
一阵沉默后,林听白低了不能再低的开口道:“谢谢七皇子相救!”
沈亦轩垂眼瞧着眼前人儿浓密乌黑的秀发有了几分凌乱,眼底浮了几分爱怜,无奈道:“每一次你都非要这样倔强,总要吃了苦头才肯乖乖听话!正是怕你这样莽撞,我才特意派人送了书信给你,害怕你会再攀了院墙出去受了伤,还白白嘱咐了你好些。”
再次听得沈亦轩提了书信,林听白虽仍有些不知所以,却知七皇子定不是胡乱说了来的,忙不解问道:“什么书信?!”
沈亦轩微愣之下,蓦的双目沉了下来,低声道:“那日景曜殿父皇召见你之后,我因着急前去岭南祭奠母亲奠辰,来不及与你亲自告别,所以写了一封书信亲自派了亲信送到你府上,你没有收到对吗?”
林听白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微一颔首,正色回道:“我这期间从未收到过您的任何信件!”
沈亦轩觉出其中蹊跷,亦正色道:“难道说,这府里有人故意拦了我送你的书信?”
林听白秀眉含怒,重重点了点头:“恐怕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