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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探狱

林听白小心翼翼的展开,托在掌心看了。

娟白的信纸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小字,书道:“事情已安排妥当,今夜亥时准,庄后巷等,切忌兀迟,另多带银两,袭上!”

袭上,袭是花开本家姓氏,袭上,可不正是花开,庄,应该指的是花开的弟弟,大庄。

林听白心中顿时安慰不少,一直紧蹙的眉心,也跟着舒张开来,脸上不由的生了几分喜色,忙唤过半雪,低声细细的安排嘱咐一番!

黄昏后,林听白无精打采的用过晚饭后,当着飞绿山柳的面,只说有些头晕,让她们伺候着卸了妆发,换了柔软舒适的衷衣衷裤,早早的就去了里间休息下了。

一时众人收拾停当,都下了去。

夏日的日总是格外长些,林听白歪在床上假寐着,她昨夜就彻夜未眠,更知道今夜必定也不会简单轻松了,原本也是想好好的眯上一觉,养精蓄锐了,奈何她心中焦虑,一丝困意都没有了。

一时一刻的耐着,她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可急切,此次时间紧迫,更是风险不小,一但被人发现,出了差池,可不是偷着跑出去那么简单,父亲更不会听她解释的,她也解释不了,她一个堂堂林府的千金小姐,深夜偷溜出府,无论什么理由都是不合适的。

屋内一盏灯都没有燃着,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暗,只剩屋外明亮夜色透过茜色窗纱影射进来的一片朦胧星光。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轻轻合上,林听白机警的睁开眼,眨了几下,适应了房里光线,看清是半雪提着一个包袱轻声进了来。

半雪来到床前,轻声道:“小姐,戌时多了,奴婢伺候您赶紧更衣吧!”说着,将包袱放到床上打开,自其中取出一身墨色男子服饰并鞋子。

林听白点了点头,起身下了床,借着朦胧夜色,由着半雪伺候着穿好,并梳妆了一番,一切妥当后,林听白已然又成了一位俊俏小生。

半雪瞧了瞧没有什么疏忽,最后为林听白系上墨色的斗篷,一边道:“现下外面天色全黑了,下人们也都很少走动了,一会儿您出去披了斗篷,只捡僻静地方去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算时间,竹馨姐姐应该已经按着您的吩咐,等在那里了,您一定要小心呢!”

林听白抬手抓起披风上的帽子戴上,顿时俊美莹彻的脸颊覆在阴影中,吩咐道:“我走后,你就守在屋里不要出去,以防万一,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我的行踪,你就按着之前我交给你的说法搪塞,最迟不过午夜,我一定会回来。”

说着,略一沉吟,沉声道:“还有,这件事情,咱们房里只你一人知道就好,对问雁,山柳她们一定要保密!”

花开颔首认真道:“小姐您放心,奴婢自知道轻重,您放心,问雁她们几个正在下房里描花样子玩儿,一时半会儿完事不了,她们又道知道您身子不爽睡下了,估计都不会到上房里来的。”

林听白自斗篷中,伸了手,轻轻覆上半雪手臂,郑重道:“府里的一切,我就交给你了!”

半雪亦郑重的答应,瞧了瞧时间,催促道:“小姐,您快些去吧。”

林听白一路只挑了僻静处走,途中经过林立新院门前,险些被人发现,亏得她今日穿了一身墨色,屏气躲身到树后,才逃了一劫。

直到在林听宇院落后的角落处,汇到也是一身小厮打扮的竹馨时,她的心还是惊的砰砰的跳个不停。

竹馨借着月色,瞧见林听白呼吸有些急促,压低声音忙问:“小姐,怎么了!一路过来可还好!”

林听白深吸几口气,稳了呼吸,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还好,遂也低声问道:“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竹馨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前斜挎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回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您让半雪交给奴婢的首饰,奴婢午后借着给少爷抓药的名义,已换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另外还有不少元宝,还有一些奴婢认为有必要的东西,都装在这里面了!”

林听白微一点头,悄声道:“既然这样就好,咱们快去与大庄回合吧!”

主仆二人屏息听了听四周动静,除了虫鸣,什么声响都没有

这后院的柴房只有冬日里需要大量用柴的时候,才会每日都有人来的,像平时,各房各院里都是自己开灶做饭的,日常所有柴火都是各房自己提前备下多少天的量的,这里很少会有人特意来取的,加之后院光秃秃的没有的什么花草树木都没有,下人都是十天半个月才会有人来到扫一次的,这个时辰,这里更不会有人了,所以来说,这里相对是安全的。

依旧是按着上次的法子,抬了柴房前的竹梯搭到院墙边,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攀了上去,只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竹馨这一次特意备了一卦软梯,自胸前包袱中掏了出来,将软梯一端挂在竹梯顶端两头之上,顺势随手一扔,整个垂到院前外,用力拽了拽,觉得还算结实,低声向一旁的林听白道:“小姐,这样就不怕咱们回来时费劲了上不来了!”

说些,当先下了去,林听白不由一笑,紧跟着攀了软梯几步挪到地面,竹馨上前扶住,不再废话,主仆二人加快了脚步向着约定的地点去了。

遥遥的就见巷口外的十字路口处,停着一辆马车,待走到近前,就听突然有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林家听白公子!”

林听白闻声警惕的停了脚步,示意竹馨,竹馨遂回道:“正是!”

就见有一人先后自马车阴影处闪出,借着月色,林听白瞧得真切,正是大庄。

心中立马放松了下来,赶忙带着竹馨上了前,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庄,你姐姐呢!”

大庄一边自车里拿了脚踏放到地上,一边回道:“我姐她正在刑部大牢外等着咱们呢,公子您快上了车吧,再晚些,可就要耽误事了!”

林听白也不在多言,与竹馨一同上了马车坐好,大庄挥鞭催动马车前行,一路无话,足有半个多时辰,一路来到刑部大牢脚门外停下,竹馨扶着林听白下了车刚站稳,花开不知从何处迎了上来。

轻声唤道:“小姐,你们总算是来了!”

林听白心中一喜,虽有好得多话想问个明白,但知现在情况不予许,遂只问道:“幸苦你了!”

花开忙摆手示意无妨,紧接着介绍道:“小姐,等一下就是刑部大牢里的看守交接班的时候,也是最松懈的时间,奴婢好不容易托人,从最底层一层一层的打通上前,才得了今日这样的一个机会,等下角门里会有人带你进去见太老爷,但是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您必须出来,所以您与太老爷一定要长话短说,恐怕今后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因着只能一个人进去,奴婢们只能在外面等您出来,您自己进去后,万事小心为上!”

林听白星辰般的眼眸一沉,表示明白:“好,我知道了!”

花开又道:“对了,奴婢信上说的银两可带了,这些日子上下通融实在花费很大,等一下还免不了要打点一二,您给奴婢的首饰什么的,奴婢都换了银两用光了!”

林听白闻言唤竹馨:“快,将银子给花开!”又对花开道:“你看看,可还够,信上也没具体说,所以我估摸着让竹馨换了些!”

竹馨忙自胸前包袱中取了,递给花开,花开接过装元宝的荷包与银票瞧了瞧,道:“够了,小姐,信上奴婢没敢多说,是怕万一信件落入别人手里就坏了!”

林听白一笑:“我知道!”

说话间,身后角门吱呀一身开了,有陌生男子身影探了出来,道:“探视的,人来了没有!”

大庄赶忙上了前,低声讨好道:“来了,来了!”

那人一身狱卒服侍,微有些不耐烦,问道:“是谁进去呀!”

花开见势赶忙自荷包中取了一锭银子,双手递给狱卒,笑道:“是我家少爷进去!”

狱卒掂了掂银子分量,一笑,态度转好了不少,道:“那就随我进来吧!”

花开陪笑着应道,忙转身低声嘱咐林听白:“小姐,您快跟了他去吧!”说着,将手中装散碎银自的荷包递了过去,伏在林听白耳畔道:“小姐,如果在里面谁为难您,您就给他!”

林听白微微颔首接了过別入腰带里,抬手压低了帽檐,跟着狱卒闪身进了去。

林听白只垂着头跟着,绕过后面几间破旧房屋,一路进了大牢之内,一股腥臭刺鼻的霉捂味扑面而来,林听白几乎就要作呕出来。

就听门口处另有狱卒客气道:“山子哥,您来了”随之又问:“山子哥,这人是?”

领路的狱卒颇为趾高气扬到:“上面的意思,你们别多问!”

几个狱卒一同点头哈腰的答应了,领路的狱卒又道:“重刑犯里的钥匙给我!”有狱卒递了上来。

领路的狱卒又喝道:“你们都给我精神着些!”说罢,才又在前引了林听白去。

越往里去,霉气的味道越浓,夹着着屎尿的骚臭,臭气熏天,偶尔两旁牢笼里还会传来痛苦的**声,凄惨似鬼魅之声,更加让人不寒而立。

林听白紧跟在后,心中发怵,不肯左右顾盼,如果不是为了见上外祖父一面,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身前引路的狱卒停了步,开了一扇粗厚的木门道:“进去吧,最里面的那间就是,我在这里等你,记住,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林听白故意哑着嗓子道谢,快步进了去,依着狱卒的话,在最里间的那间单独的牢笼里,见到了外祖父王程。

墙边一摊稻草上,邋遢憔悴的躺着一人,几乎没认得的出来,心头酸楚,眼底有潮热蔓延开来,林听白颤声唤道:“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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