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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丧母

一夜之间,林府发生了巨变,夫人王氏突然服毒自尽了,而小姐林听白的命运,似乎也是从这一夜彻底改变了。

至于夫人王氏到底为何突然服毒自尽,谁也不清楚。

这一晚,晚饭后,小姐林听白带着丫鬟去向母亲王氏请安,母女两个在南窗榻上说话,只留两个丫鬟守在屋外廊下,其余下人皆去吃饭了。

月牙出升,阵阵微风卷着院中木槿香气飘过,拂去了夏日的焦热,让人觉得有几分惬意。

自从夫人王氏母家父亲出事下狱后,王氏就一直焦虑不安,整日忧心忡忡的,林听白心疼母亲,每日必有一大半时间陪在母亲左右,说笑逗乐替母亲宽心。

两个丫鬟也乐得清闲,倚在栏杆上说话,正小声议论今早听到朝中已经有好几位大臣上折子要求皇上重惩夫人父亲的消息,屋内突然传来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唬的两个丫头赶忙跑进屋去查看。

一进屋,就见塌下青花的茶杯碎了一地,夫人面色铁青的摔倒在其中正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浑身扭曲的抽搐了几下,随后一挺身子便瞪着眼直愣愣的不动了。

间隔也就一步,小姐林听白则浑身颤抖的瘫软在一旁,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觉得那摇摇晃晃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纸鸢般下一刻就要幽然倒去,好不脆弱。

两个丫鬟吓得登时傻在原地,这时,门外又跑进一名丫鬟,看清屋内情形,也是吃惊不小,愣了一愣,便仗着胆子,挪蹭到夫人王氏跟前,伏身伸手去探王氏鼻息,一探之下惊的连忙缩回了手,努力镇静道:“快去,块去叫人,快去呀!”

两个丫鬟被一喊这才回过神来,跌撞着跑出去自不说。

这丫鬟心里清楚夫人没了鼻息,应该是不行了,事情到了这个样子,反倒冷静了下来,抬头看见小姐还瘫在那里,赶忙绕过夫人上前,扶住林听白颤抖的身子,轻唤道:“小姐···小姐···”

恍惚间,林听白听见有人唤她,无力的抬起头来,几经努力看清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丫鬟花开,之前惧惊之下使得她一时心塞神志不清,现下被花开一叫,多少明白了一些,记起最后与母亲种种,猛地一把抓住花开争扎着要起来。

花开见势赶忙扶紧林听白,见小姐面无人色的一个劲的向后张望,知小姐要做什么,却又实在不敢让小姐去看自己身后的夫人,尽力的挡住她的视线,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一直唤着小姐,小姐。

夫人现在的样子实在吓人恐怖,花开怕小姐会受了刺激,虽然素知小姐性子比一般女子勇敢果断些,带着几分男子的坚毅豪气,可是再怎么勇敢坚毅,左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又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如何能承受突然的失母之痛呢。

林听白挣扎不开,又见花开一脸哀伤挡在面前,顿时心中凉了半截,只是到底存了那么一丝不甘心,不相信,到底要亲眼看过才行,强行稳住心绪,低声哽咽道:“花开,只一眼,让我看看母亲怎么样了!”

听着小姐话中竟带着乞求,花开不忍心,她自小陪着小姐一同长大,何时见过小姐这般狼狈无助,夫人没了,小姐是早晚都要知道的,自己这样拦着也只能拦住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日后知道再次伤心,还不如一同伤心算了,也好日后能有个活头。

想着先安抚小姐几句,却被林听白抢先一步推了开来,再想去拦几经来不及了。

林听白咬牙狠命推来花开,身子不支,向前跌去正好扑倒王氏胸前。

一抬眼,就对上母亲血迹斑斑的脸庞,没有了昔日的端坐美丽,只剩下扭曲与痛苦,从前温暖亲切的怀抱,也渐渐的失去了温度,感受不到往日健康有力的跳动。

终的,母亲到底去了···

只留下临终前最后的几句话,撇下她与弟弟就这样去了,

剩下的,除了她一生的怨恨与不甘,到头来,只能留她一人独自承受···

她该怎么办?

花开跪坐在一旁,哽咽的哭出声来,倒不是因为小姐推疼她了,而是她实在不忍看下去了,小姐的样子明明是在哭,却一滴泪也没有,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夫人,目光中全是绝望与无助,悲伤与痛苦。

心头似万剑穿过一般,疼的林听白喘不过气来,唯一的希望彻底毁灭了,身体里的力气也跟着一下子被抽空,失去了支撑,单薄的身子轰然倒去,周边的一切也跟着模糊起来,黑暗彻底来袭。

昏迷前的瞬间,她放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却又像是母亲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熟悉的流苏蝴蝶胭脂粉的幔帐,这是她的闺房。

红木圆桌上那杯口粗细的蜡烛燃的只剩一截了,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气。

这一觉,林听白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躺在软床上稍一动,右手掌心一阵刺痛,疼的林听白呼出声来,皱着眉看去,自己的右手被厚厚的包起,有丝丝血迹正透过纯白的棉布渗出,顺着布上的纹理慢慢扩散,鲜红鲜红的,很刺目,也很刺心。

林听白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人抢先一步扶住,顺势助她靠在床头上,抬眼看去正对上花开略显疲惫焦虑的脸。

“小姐,您醒了,先别着急动,大夫说您需要静养。”花开柔声嘱咐,顺势取了个靠枕放在林听白身后。

“花开,我睡了多久?”一开口,喉头带着些许嘶哑干痛,林听白问。

“快三个时辰了,小姐口渴了吧,奴婢去倒水。”说着,转身就去倒水。

圆桌上的烛火被花开身形影住,屋内立马昏暗不少,一片沉默中只剩流水入杯的声响,片刻,花开转身双手托着茶杯回到床边,倾着身子送到林听白嘴边,道:“小姐润润嗓子吧。”

林听白略点头,就着花开手中饮了两下,一股温热缓缓流入嗓子,顿觉舒服了不少,却又不由得想起母亲临终模样,怔怔的落下泪来,伤心的问道:“母亲的后事办得怎么样了?灵堂设在了哪里?花开替我更衣,我要去为母亲守灵。”

花开闻言手臂一抖,握在手中还未来的及放下的茶杯险些脱手掉到地上,慌乱间杯中剩下的大半杯温水全都洒到了她身上,也不去擦,杵在原地沉声道:“小姐不必去了。”

林听白不解,复又追问:“为何不用了。”

“老爷早就下令了,让大家对外只许说夫人突然得了时疾正在休养,而今晚之事,无论是谁都不许在提一字,如果谁对外走漏了风声,则全家老小一并乱棍打死。”花开说着低下头避开林听白探究的目光,她从未这样害怕去看小姐的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林听白难以置信,顿时心乱如麻,双手不由的攥紧着身下薄毯,拧成一团。

“秘不发丧。”花开一咬牙,说了如附重石的这四字。

再也控制不住,林听白发了疯的蹿下床去,不顾花开的阻拦,径直跑了出去,父亲好狠的心,母亲死了还要这般对她,她定要好好问问质问父亲,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秘不发丧!让母亲死后不能得到应有的安宁与礼遇。

夜已深,府内一片寂静,只有沿路亮着数盏照明的夜灯,林听白一路穿过垂花门,直奔前道院落父亲书房跑去。

她知父亲平日很少睡在后院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休息,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更不可能去其他姨娘房里的,现在一定会在书房。

果然远远就见父亲书房内亮着灯,林听白停在院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一路跑来早就脱了力,心跳的几乎要蹦出体外,快的耳边只剩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与呼哧呼哧的出气声。

伸手抹了抹通红脸颊上的汗珠,站在青石铺制的砖道上,阵阵凉意从赤着的白嫩足底传来,原本发热愤怒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想好怎么开口后,林听白深吸几口气后,缓步进了院。

院门到房门不过百十来步的道路,林听白走的沉重小心,她心内焦虑又有些矛盾,等下见了父亲,除了母亲的后事她一定要问清楚,还有一件她一直在思虑的事情,就是母亲最后留下的几句遗言到底要不要对父亲讲,父亲是她以后的依靠,更是与母亲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夫妻,他应该知道吧。

“你疯了不成!”自紧闭房门的屋内传来一声怒吼,林听白赶忙停住脚步,愣在了门前的台阶下,这声音她在熟悉不过,是父亲的。

听到父亲似动了大气,林听白忍不住侧耳静听,这时屋内隐隐有女子说话之声,似在辩解什么,听不真切。

“即使如玉父亲之事会牵连到我,你也不该施压逼死了她,我在朝中自会想法脱身,如今一旦她自尽而死的消息传了出去,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人必定拿此大做文章,到时我想自保都自保不了,而且昨日早朝上,皇上似有意要替听白指婚,你知道皇上指婚意味着什么吗?你这样胡来,是要断了我数十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吗?”

在听到如玉二字之时,林听白刹时脸色大变,忙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堵住破喉而出的惊呼声,那是母亲的闺名小字,原来,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猜测是真的,母亲真的是被迫害死的。

一时间,心头大乱,五味杂陈的不知滋味,父亲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害死了母亲,为何不直接替母亲报仇讨回公道?而是要深夜与此人在此密会呢?而看他二人说话,应该是颇为相熟,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父亲竟不管母亲之死存心要包庇与她吗?

林听白脑中千头万念转过,这时就听屋内父亲继续说道:“妇人之见,愚蠢至极,这些年,我一直对你所作所为隐忍宽容,以致冷落了如玉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这件事就此了结也就罢了,如果另起风波,一切后果皆有你来承担,你给我回去好好思过思过!”

话音落,就见屋内人影晃动,这人马上就要推门而出了,林听白虽然恨不得立刻去揪了这人出来,在痛痛快快与父亲对质,可剩余的理智不允许她这样做,环顾四周,唯有西面廊下的荷花缸后能躲的下人,踮起脚尖,闪身溜了过去,刚一藏好,就听房门被人推开又合上,随后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林听白紧贴着缸面与墙壁的夹角,秉住呼吸动也不敢一动,脚下碎石咯的脚底生疼,却心中不由庆幸,还好方才着急,未穿鞋子与外衣,不然这夜深人静之时,饶是屋内人再怎么气愤不防备,自己这般动作,早就出了声响被人发现了。

听得脚步声渐远,林听白稍稍探出头去,刚好见一窈窕女子背影转身出了院门,因光线模糊,看的并不真切,所以也瞧不出到底是谁!

缩回头去,林听白静静的抱住缸壁没有动,她不敢贸然出去,父亲还在书房。

想起母亲最后的临终遗言,一股恨意自心底慢慢滋生起来,母亲说的对:‘在林府,谁都不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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