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正佳，子时已到，这是夜间练功的黄金时间，钟毅再次攀上山顶，修炼天光云影。
一个时辰后，钟毅长长吐出一口白气。
“与第一世相比，我现在的修行速度简直相当于那时的一个月，回首真是恍然如梦。”毕竟经过了这么多世，少年口中还是吐出了老气横秋的一句话。
“但是，与第九世甚至第八世相比，我的进步就微乎其微了，如果不想办法，只会重蹈覆辙。”钟毅眺望远方。
前九世，他想了数不清的办法，收集了数不清的秘密，但永远会感觉到人力有限，难以胜天。
许多人，他救不下来。
甚至自己的很多命运，都没能改变。
想一想小说中那些重生者，重生一次就能成为人生赢家，登上世界巅峰啊。
难道是自己太笨了么……
说起来，今天钟毅原本可以做得更好，那就是等子时过后，再召唤本命字，那样体悟可能更多。
或者保留精力，第二天课堂上会有更好的表现，得到更多奖励。
但下午他还是出手了，应该说，连续十世都出手了。
只因为情感冲到了那个点上。
“如果一切都追求效率，那这个身体都不会存在了。”钟毅忽然笑起来。
钟毅的父亲，原本是中三房的庶出子弟，勉强可以居住在第二圈层的。
但他不顾家族反对，娶下等奴隶的女儿为妻，于是被放逐到了第三圈层，困苦一生，潦倒而终。
如果钟毅的父亲也能重生，他应该会选择不与那奴隶的女儿相遇吧。
那样的话，他会在第二圈层生一个血统更好的子女，而且营养充足。
但那个孩子绝不会是钟毅了。
“嗯，世事无常，活了十辈子都没搞明白。”钟毅拍拍头，眼神回归到少年应有的清澈。
“重活，保留十世的记忆，但不应把千年的暮气带来，理性，但也要随性、任性，这才是人性！哈哈哈！”钟毅站起，放声长笑。
－－－－－－－－－
钟家堡，校场，钟毅是最后一个到的，准点。
虽然家住得比别人远，但最初的几世，钟毅每天都是最早到场最后离场，指望给教习们留个好印象。
但后来钟毅懂了，努力，其实没有多大用处。
对诸位教习而言，学员们的资质与出身，胜过一切。
而在其他学员眼中，一个特别努力的同学，其实挺招人恨的，你是想出风头，害别人被骂么？
所以钟毅宁肯让自己多睡一会儿好觉，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钟毅刚刚站定，几名教习便出现在校场上。
“哇，是唐先生，难道是他来教我们？”
“天哪，外姓第一人，竟然要成为我们的老师了！”
少男少女们尖叫起来。
预备班学员，多数生活在三圈层以外，偶尔一次见到堡内的大人物，总是很兴奋。
“大家好，我是唐无垢。”青衫飘飘的挺拔儒生微笑站在大家面前。
唐无垢究竟多大年纪，堡里一般人都说不清，有人说他是百岁老妖怪，有人说他就是容貌表现的那样，三十来岁。
不管答案是哪一种，都不会削弱他在钟家坪的偶像地位。
毕竟钟家坪多数人，都是外姓，唐无垢身上就寄托了他们的梦想。
“恭喜大家通过测评，我仿佛已经看见钟家未来的十五位文师精英了，不过，你们都知道文师意味着什么吗？”
“文道是这个世界最优雅，最博大，同时也是最强的道！因此文师是最强最好的职业！”
“文师的境界，分为‘童生’、‘文徒’、‘文士’、‘文匠’、‘文宗’、‘文豪’、‘文圣’、‘文帝’！而你们还未入门！”
“虽然测试时激活了本命字，但你们还没有修炼真气，无法将本命字调动离体，不过我相信大家在短时间内，都会做到的，届时便可称为‘童生’了！”
“能召唤本命之外的字，可升文徒，能召唤词语，是文士，召唤成语是文匠，召唤诗句是文宗，召唤整段诗文是文豪，文圣能够召唤一个‘文世界’，而文帝的境界就很少有人知道是怎样的了。”
“但境界并不代表绝对的实力，比如当你对一个词或一句诗的理解足够深，将词意具象化出来，再或者你用一个名字，把古代英雄的幻像召唤出来，那么你完全可能越级挑战！”
唐无垢说着文道的知识，滔滔不绝，少年们眼里全是激动。
一个学员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请问唐先生，还有堡主，以及家中各位长老客卿分别是什么修为，文圣，还是文帝啊？”
唐无垢笑了：“每届堡主大人的修为，都是家族的机密，长老们的情况则各不相同，至于我嘛，区区文宗而已。”
少年们吃了一惊，互相对望，有点不敢相信，以为唐先生在谦虚。
虽然老人都说钟家坪外有大世界，但在多数人心中，外面的世界加起来，大约就是比钟家坪强一点点吧？
唐先生是钟家坪数得着的人物，排名估计进了前五，他要是到了外面，应该也能排在十几名吧？
可是在文师的八个等级中，唐先生只排在第四级？
换句话说，四流高手？
唐无垢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淡淡一笑：“所谓文圣、文帝，多是些传说中的人物，我们一生恐怕都见不到一位的。”
众人这才稍稍释然，传说嘛，很可能就是虚构的，所以世间真正的顶级强者，就是文豪一级了，而我们堡主比唐先生强，至少也是文豪吧，钟家堡还是很强大的。
钟毅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嘲笑这些井底之蛙，前几世，自己跟他们一样，以为钟家这修真世家，在整个世界都属于凤毛麟角……
从第五世走出钟家坪，才知道坪上有县，县上有郡，郡上有州，州上有国，国有若干。
而单以文道论，北方诸国跟江南四大王朝比起来，渣都算不上。
圣级、帝级的英雄人物，确实是传说级的，但都真实存在，而且很多很多。
“我会不定期地来给大家授课，不过你们的主要教习，还是钟长老和钟、古两位教习。”唐无垢又代表钟家堡高层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潇洒离去。
“所谓不定期，其实就是不来。”钟毅心中冷哼，九世里，他在预备训练中没听到唐无垢讲一次课。
这群预备学员，哪有资格占用堡中高层的宝贵时间。
教习长老钟政同样说了一堆没营养的话，然后也走了。
“在预备训练中，只有文武两门课程，文教习是古老先生，武教习就是我了，钟仇天！”铁塔般的汉子站在众人面前，气势逼人。
真有几个少年，被那仿佛有形的气势，压得退了半步。
“古老先生有没有话说？没有？好，先生请回吧，小子们，现在开始上课，在一柱香点完之前，绕着堡墙跑五圈，女的跑四圈，跑完能得一分，冠军加一分，每多跑一圈再加一分！”钟仇天大喝道。
“请问钟教习，这个分数有什么用呢？”少年们惊讶之余，提出了问题。
“积满百分者，可以提前结束预备训练，进入见习童生班！三个月未满六十分者，失去训练资格！”钟仇天瞪眼道。
“哇，早一天结束训练，不就能早一天领到补助吗？”少年们惊喜叫道。
“而且能早一天学到更深的知识，听说还有免费书籍可以读呢！”一个少女手捧胸前，眼露向往。
“在你们像娘们儿一样叽叽喳喳的时候，已经有人跑出了百步！”钟仇天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