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丫蛋考了高天杰几个问题,他都答的很好,背书的时候仰着小脸,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更是萌死人。丫蛋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比金宝聪明多了,而且这孩子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不过丫蛋一直是奉行着“自己家的东西咋滴都比别人家的好”这一准则,心里拼命给金宝加着分。就连金宝跟人打架打赢了,都可以加分了。
不一会就到了河边,只见4名家丁湿着裤脚站在岸边,一脸严肃的盯着河里的胖小笨,大有一副随时冲上前去舍身救主的架势。大概是下了河,被胖小笨赶上来的。丫蛋“切”了一声,受不了他们的小题大做。
于是叫了金宝上来,介绍高天杰给他。金宝虽然算得上是村子里的小霸王,跟在他身边的甚至都是些比他大几岁的娃子,但是跟他同龄的就比较少。今天又带着个超大龄的玩,金宝觉得很无奈。这时刚好高天杰来了,金宝见了他就高兴的很,上前搂着他的肩膀就称兄道弟的。
小杰略显腼腆的笑着,不过看得出他也很喜欢金宝。两个小哥俩高高兴兴的下了河。
丫蛋又叫了大妮过来,介绍林风给她认识。大妮听了林风是以后学堂的先生,便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又说男女之防,便急急的回家去了。
丫蛋三人在岸边看了一会,觉得几个小家伙玩的很好,没有闹什么别扭,这时林风说他在这照看着,让丫蛋和小木匠去打点水来喝。小木匠一听脸就红了,丫蛋见了更是抿着嘴乐。二话没说拉着小木匠的手就走了。
河边不远就是一片高粱地,时值高粱抽穗,都长的比丫蛋高了。于是拉着小木匠的手直接钻进了高粱地。没把法,凉快么。小木匠就这么红着脸任她拉着。
两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丫蛋因为今天没有睡午觉,有点犯迷糊。就干脆枕着小木匠的腿,身下铺着小木匠扯来的树枝,直接躺了下去。
“哎,小才才,我发现小杰杰好聪明啊。平时都是林大哥教他读书么?”丫蛋摆弄着手里的一个草杆子问到。
“恩,”小木匠沉吟片刻说道“一般是我教。”看到丫蛋震惊的表情又马上说“小杰很懂事,也很用功,我教一下他就会了。”
丫蛋听了干脆坐起身,盯着小木匠“那你读过很多书咯?”
“没有,就是小的时候跟着我爹一起读过一些日子。”小木匠说着,眼神有些飘远了,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哦。”丫蛋又躺在小木匠的腿上“对了,你爹娘是做什么的?你爹是读书人么?我知道你木匠的手艺是跟着大伯学的吧。你跟我说说呗。”
“嗯。”小木匠想了一会说“我爹娘都不在了。”说着还牵起了嘴角,丫蛋看了十分心疼,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你还有小杰杰还有我不是么。你爹娘如果知道你把小杰教的这么好,一定会很欣慰的。”
小木匠听了,也点点头,这才意识到丫蛋的小爪子还在他脸上呢。一时间表情尴尬的坐在那一动都不敢动了。
丫蛋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的就笑了,放下手说“你介意跟我讲将你爹娘的事情么?”
小木匠看着丫蛋,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意。“我娘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比我还美么?”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说这种话,但是丫蛋就是不能忍受从小木匠的嘴里听到对别的女人的赞美。
“呃。”小木匠嘴角抽搐了两下,又抓抓头“这个,这个,我。”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
丫蛋见他这个样子,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你长的像你娘还是像你爹?要是像你娘的话,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恩,他们说我像我娘多一些,不过鼻子和脸型都像我爹。”想了想又说“小杰就和娘亲长得一模一样了。”
丫蛋听了点了点头,“好,你接着说吧。”
“娘亲她很温柔,尤其是和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她煮饭也很好吃,声音也很好听,她跟村子里面别的女人都不一样,她说话总是轻轻的。她还会唱歌给我和爹听,她唱歌也很好听。”小木匠说着,眼神已经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以前爹爹挑灯夜读,娘亲就陪着他,给他做宵夜。我觉得书文上的红袖添香大概就是这样的。我爹他话不多,但是对我娘极好,我记得他说过,他寒窗苦读,就是为了给我娘挣一个美好的将来。他还会抱着我,把我举得很高,很高。”
小木匠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丫蛋感受到他的情绪,也安安静静的听着。
“对了,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好像爹爹抱着我,一起读书认字,娘亲就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给我们看,读给我们听。不过那时候太小了,我也记不清了。”小木匠说着,目光终于聚焦在丫蛋的脸上。
只见此时丫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小木匠觉得以前娘亲看着爹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那么现在自己看着丫蛋的眼神应该就像爹爹看着娘亲一样吧。
于是情不自禁,手抚上了丫蛋的脸,细细的描绘着。丫蛋却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到了。小木匠见她这个样子,才反应过来,也是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丫蛋,对不起,我。”
丫蛋突然又笑开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依旧笑着看着他。于是小木匠也如释重负的笑了。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那我能不能知道,你的父母,”
“娘亲陪着爹爹上京考试,据说遇上了山贼。”小木匠故作轻松的说。
“那就是没有见到尸体咯,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呢。”丫蛋抓着他的手给他打气。
“都三年多了,小杰都从一个奶娃娃长到识文断字了。”小木匠自然知道丫蛋是在安慰他,他又何尝不盼着一天醒来,爹娘就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已经长大了,他还有个弟弟,他必须坚强。
“好了,不想了,还是那句话,你还有我呢。”丫蛋说着站起身,“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仍是牵着手走出了高粱地,不过碍于这个时代的民风比较保守,出了高粱地丫蛋就放开了手。
还没走到河边,就听到一阵阵的争吵声。丫蛋和小木匠对视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跑到河边,正好看见小杰后退着一屁股坐在了河里。林风赶忙上前去扶。
丫蛋和小木匠也是急急的冲来了过去。抱起小杰,检查了一下,看到没受什么伤,这次松了一口气。
“金宝,怎么回事?”丫蛋忍不住火气,声音有点大。
金宝见丫蛋这样,吓了一跳。“姐,不是我,是,”金宝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胖小笨,于是用手指着他。丫蛋于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狠狠的盯着胖小笨。
“哥,没事的。”这时小杰却开口了。“我们没有打架。”
丫蛋听了连忙蹲下身,去摸小杰的头。小家伙却一偏头躲开了。任丫蛋这么问,就只说没事。
“金宝,你说。”丫蛋实在忍不了,只能拿自己弟弟开刀。金宝这才无奈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胖小笨见丫蛋和小木匠一起走了,就问金宝,为什么。金宝还没说话,小杰就说丫蛋是他嫂嫂,自然要和哥哥在一起的。胖小笨说他胡说,小家伙脾气倔,就说他才没胡说,是小虎哥哥说的,他哥哥喜欢丫蛋,丫蛋也喜欢他哥哥。丫蛋是他以后的嫂嫂。又拉着金宝问,那以后金宝是不是就是他的兄弟了。
胖小笨一听,就说丫蛋才不会喜欢小木匠,说笑木匠又没钱,长的又不好看。还把之前丫蛋对着谷凌云发花痴的事情说了,硬说丫蛋喜欢他哥哥。
小杰一听,就不干了,冲上去推胖小笨。但是胖小笨是什么吨位,小杰一推不但没推动,还把自己给整摔了。就是丫蛋她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丫蛋听了,纵使是她脸皮厚过城墙,也忍不住觉得尴尬。于是看向小木匠。小木匠此时却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她。显然是生气了。
“不是,你听我说,”丫蛋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很心疼,刚开口要解释,又觉得面子过不去。她本来就不是惯于向别人解释的,而且人家胖小笨说的本来就是事实。“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
小木匠听了,一把抱起小杰起身就走了,林风也赶忙跟上。丫蛋于是也气吼吼的叫了一句“金宝,回家了!”抬脚便要走
“丫蛋。那我”是胖小笨的声音。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丫蛋的火气就再也压不住了,转过身,伸手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直接甩到了地上。“滚,你给我滚!”连几张银票掉进河里,墨迹被水化开了,都顾不得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