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赤月历2513年，亚特兰蒂斯公历384年5月14日午夜，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轮红月睥睨人间。
亚特兰蒂斯大陆笼罩在一片血色月光中，连空气都充满着不安与诡异。横贯大陆的亚尔尼斯山脉直冲云霄，将整个大陆一分为二。在月光映衬下，那连绵的高山化为一把透着红光的巨斧，似乎连天空都要被它劈成两半。
在亚尔尼斯山脉中部有一座巨大的门形大山，与连绵不绝的群山连接在一起，平常看不出异样。此刻，巨大而厚重的赤金色大门却敞开着，冷冽的月光从山体中间穿过，毫无阻挡地从另一面射了出来。红光摇曳，那门仿佛血腥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山前的一切吞噬。
山前的怒风平原本该是一片安静祥和，此刻却是山崩地裂、烽火四起、硝烟弥漫。鲜血、残肢、泥土、破碎的武器在空中纷飞，杀声、喊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血与土的味道，整个战场只剩下杀戮……
战役在昨日早晨打响，双方不眠不休战斗了两天两夜，此刻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亚特兰蒂斯公国倾全国之力，起兵二十万，发动了这次攻坚战，意在收复整个怒风平原，将神圣赤月帝国赶回亚尔尼斯山脉北部。但事与愿违，亚特兰蒂斯自由军遭到了帝国神圣联军的顽强抵抗，双方都拼尽全力，前赴后继，纵然整片战场已经尸横遍野，双方陷入混战，却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啊……”齐肩断掉的手臂划过天空，血液猛然从肩膀喷出，染红了前方持剑的赤月帝国军人的眼睛。在他闭眼的一瞬间，一根巨大的炮筒抵住了他的身体，白光一闪而逝，他的身体向后横飞出去，激起一片尘土，重重地撞在后方的尸体身上。他痛苦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一个大洞，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呼……呼……”断臂之人喘着粗气，嘴角闪过一丝庆幸。右手的机械炮突然变化，一只机械手随即出现，从口袋抓出药物向自己断掉的肩膀处撒去。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背上一阵灼烧的刺痛，他的眉毛痛苦地拧成一条线，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身体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痛苦的叫声响彻天空，他的身体倏忽之间化为灰烬……
那是一个穿着赤金长袍的帝国军人，他轻蔑地一笑，吹了吹自己指尖的蓝色火焰，那火焰瞬间化为一条蓝色火龙，朝另一边朝他猛冲过来的亚特兰蒂斯军人呼啸而去。却不料那看似庞大臃肿的身体灵活之极，在火龙接触他的一瞬间突然起跳，两只巨大的机械脚像弹簧般在空中抖动，竟高高越过了火焰，夹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朝帝国军人俯冲而来……
帝国军人瞳孔猝然缩小，还没来得及闪身，身体便已朝后横飞出去，撞在满地的死尸上。他艰难地拂过自己的胸口，肋骨已经四分五裂。他猛地抬起头，突然眼前一黑，自己的脑袋前出现一架巨大的炮筒，炮筒里渐渐出现刺眼的白光，他已经在劫难逃……
帝国军人满头大汗，却突然神色一松，那黑黝黝的炮口突然垂了下去。他眯了眯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一根巨大的触手从前方之人的胸口伸出，在他面前张牙舞爪。那被触手洞穿之人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充满血丝的眼珠似乎要迸裂出来。他的身体突然如枯树般枯萎，血肉似乎在一瞬间被触手吸干，只剩下一具皮囊……帝国军人恶心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听到一声头骨破裂的声音，那是他自己的头骨……
那触手竟突然出手，触不及防之下洞穿了他的头颅。他迷茫地扫过眼前的天地，却只留下恐惧与疑惑……尸横遍野中，无数的黑色触手破土而出，不分敌我肆意冲击，却似乎没有人能阻挡它的进攻。漫天的呼喊声和求救声不绝于耳，空中血之花不断绽放，被洞穿的尸体都只剩下一具皮囊，在触手剧烈的扭动中四分五裂，化为灰飞，消散在空中……
“殿下！前方，前方已经抵挡不住了，那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一个身穿帝国甲胄的军人焦急地冲了过来，看着前方一个高挑的模糊身影颤抖地吼道，不时警惕地朝后面看去，一根触手突然朝他冲了过来……
“立刻停止与亚特兰蒂斯的战斗！撤退，全军撤退！”那身影楞了一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右手一挥，那触手突然四分五裂，消散在空中。他全身都覆盖着赤金色的铠甲，头盔下隐约可见一张简单精致的银色金属面具，冷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语气不紧不慢，没有慢点慌乱：“所有人退回龙骨关！第三营断后，即刻执行！”
“亚特兰……敌人那边情况怎么样？”他将报告之人扶上了马，轻声问道，一丝金黄色的头发从头盔中散出，随风飘荡。
“嘿嘿……比我们还要惨，他们的巨型机械行动迟缓，根本就逃不出去……”那军人竟残酷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
“……”那人看向远方，看不到面具后的表情。
“那你呢，殿下？”军人看着那发令之人迅速跨上了马，却没有倒转马头，似乎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轻轻拍了拍不安份嘶鸣的纯黑战马，轻声问道：“我还不能走，我必须去……弄清真相。贺伊斯，你们先走，这是命令！”
“殿下！殿下！艾奥威尔……”贺伊斯不安地看着那道身影风驰电掣般消失在远处，猛拍马尾随大军朝大门退去。却突然传来“吱嘎”巨响，他猛地转过头来，瞳孔骤然缩小，眼睛立刻被疑惑和绝望占据。那大门竟如同怪兽牙齿般迅速闭合起来，伴随着“砰”的一声，竟严丝合缝地关了起来……
“开门！为什么……这到底是为……”
无数的帝国军人迷茫地向那门形大山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救命！救……”
“来了，那怪物来……”
痛苦的呼喊声充斥着天地，无数的触手破土而出，仿佛地狱的荆棘。空气渐渐变得暗红，血液在空中翻滚，那是这世上最鲜艳的花朵，那是地狱之花……
黑暗，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一切，似乎连天空都被禁锢起来。
浑浊的黑气充满天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整个战死气沉沉，寂静得可怕。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那是瓦片被马蹄踩碎的声音。这里是战场边缘的一个小山坳，到处都是残砖断瓦、残垣断壁，一座巨大破败的宫殿在黑气中若隐若现……
黑马全身颤抖，发出不安的嘶鸣，在原地踌躇不敢再前进一步。艾奥威尔扯住缰绳，强烈的不安同时笼罩着他，身体不由自主想要转身离去。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跳了下来。左手安抚马背，右手在虚空一捞，一块瓦砾凌空飞起，来到他的眼前。他的身体突然一怔，修长的手指骤然抓过瓦砾。那是一块古老到看不出时间的瓦砾，上面隐约雕刻着一群形态各异之人手舞足蹈的浮雕。
他突然发力狂奔，冲进了那诡异的宫殿废墟中。
高墙、巨石在他身边摇曳，似乎随时都会坍塌下来。他的右手在身前一招，漫天的黑色灰尘骤然向四周退去，视线变得清晰。
与此同时，他的瞳孔骤然缩小，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同时张开，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一惊之下，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突然发力，瓦片被捏得粉碎，从指尖洒落下来，落入身前的巨河中，被冒着泡泡的暗红色河水吞噬，这竟是一条血河！
恶心的血味和腐败的气息充斥着宫殿，沸腾的鲜血不断翻滚，向宫殿内部流去。
他顺着血河往前走去……
吟唱的声音若有若无，似乎越来越近，那声音仿佛枯井，低沉得不含一丝感情。
他的面前是一堵巨墙，这是一堵远久到看不出年代的石墙。凹凸不平的表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族人、灵兽的浮雕，还有推挤如山的骨骼，他们似乎在用巨大的骨骼建造一座山……血河流向墙的后面，那吟唱也从墙的后面发出，真相似乎就在这堵墙的后面。
艾奥威尔愣了愣神，准备向前走去，身旁的废墟却突然摇晃起来。伴随着像心跳一般的“砰砰”声，乱石层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凸起，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一次次地向上拱。数次之后，地面终于火山爆发般四分五裂，一根直径超过五米的触手冲天而起，在他面前来回扭动，那触手突然一弓，风驰电掣般朝他激射而来……
艾奥威尔冷哼一声，右手向虚空抓去，他中指的戒指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那触手在一瞬间四分五裂，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成碎片。
攻击并没有因此停止，从地下源源不断地冒出新的触手，更猛烈更密集地朝他攻击过来。他伸出的右手突然往虚空一抓，整片天空如心跳停止般突然一怔，似乎整个天空都被震碎！无数的触手在一瞬间化为万点碎片，像雨一般落了下来。却又有新的触手冒了出来，那些触手在他周围扭动，似乎畏惧他的力量，不敢轻易进攻。就在这时，一道光芒从他胸前的六芒星吊坠射向他的右手，他的右手手背出现一个闪着紫光的六芒星印记……
与此同时，一根巨大的触手闪电般便已攻击到他的身前！他的右手在虚空抓过，那触手却毫无反应。紧紧一丝犹豫，他的身体朝旁边一跃，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触手的攻击，“砰”的一声撞击在他的右胸，一道鲜血划破天空，他的身体凌空飞舞，重重地撞击在废墟的石头上，碎石四散，尘土飞扬……
“荷鲁，你……”他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过了胸前的吊坠，面具后的眼神充满着不解与愤怒，却不是疑惑的时候！周围密集的“哧哧”风声骤然而至！他猛地抬头望去，黑压压的无数触手仿佛万箭齐发，一齐朝他攻了过来。他抬手擦了擦银色面具嘴边的血迹，转过头看向另一边，无数的触手已经近在咫尺，却似乎已被他忽视……
“光舞轻扬！”无数道白色光芒像闪电般划过天空，那些触手突然断成两截，贴着骑士冰冷的面具飞过，他甚至能看到那触手上沟壑纵横、凹凸不平的暗绿色表皮，表皮上粘满了恶心粘稠的黑色液体。
漫天的黑气中，一道模糊的苗条身影在触手密集的攻击中灵活地闪避着，那些触手连她随风飘起的衣角也碰不到半点。那道曼妙的身姿在天空跳跃，仿佛最美丽的舞蹈，她的周围充满着天使般的光芒，一道道闪电从她发出，被击中的触手立刻断成两截……
“是你……滚！我不想见你，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愤怒的声音从艾奥威尔的面具后吼出，仿佛那银色面具一般冰冷。
那道身影干净利落地落到了血河的对面，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触手碎片像雨一般在空中飘落，天地间只剩下血河流淌的声音。
“轰！轰！轰！”血河中央传来一声声有节奏的震动，仿佛是死亡的乐章。顷刻间，一只巨大的血红触手从血河中冲出地面，原来这条河的下面藏着这条巨大的触手。这只触手在空中膨胀，变得比刚才所有的触手加起来还要大，两人比起来仿佛蚂蚁与大象，显得微不足道。它的顶端突然张开五张血红大口，五条触手像舌头一样从大口中伸了出来，远远看去仿佛一只巨大的人手，慢悠悠地在空中扭动，暗黑的鲜血不时从它身上洒落……
巨手突然停止了扭动，在空中形成一个爪形，朝艾奥威尔激射而去。那看似笨重的巨爪速度却是极快，闪电间便已出现在他眼前。让人窒息的巨大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骨骼“嘎吱”的响声，内脏似乎要被压碎……
他的视线穿过巨爪，仿佛对眼前的危险视而不见，只是直直地盯着那道倩影。对面那人的胸前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光芒，化为无数星光向背后汇聚而去，疏忽之间，一双巨大的透明水晶翅膀出现在她的身后，巨翅凌空一扇，那道身影化为一道光芒，一闪而逝……他的手想要抬起，却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动弹不得，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晃，却突然剧痛攻心，眼前一黑……
那只巨爪闪电般聚合，五只巨指互相扭曲绞紧，将他死死抓在了手心……
那堵古墙在刚才的地动山摇中摇晃起来，灰尘四溅，突然之间，一阵犹如古井般悠扬的声音飘了出来，回荡在渐渐寂静的天地间……
这堵墙微微摇晃，犹如树木随风摆荡
它是活的骨肉搀和着天然花岗岩
是由惊惶不安凝聚成的一片静止
它的上面满布精致的壁画，还有栩栩如生的浮雕
凶狠的眼睛在其中闪亮
这是一堵墙，又是一群人
石像的手腕上挂着利剑和权杖
尘埃在抽泣，鲜血在流淌
众人都被难以名状的气流吹动
战争，灾祸，痛苦，饥饿，无知
茫无止尽地在岁月之潮中流淌
这是一堆数不清的悲惨
蝰蛇与苍龙在返回洞穴之前
乌云在尚未升腾苍天之际
都从它可怖的缺口钻入
这堵墙，并不只是一片悲惨凄凉的黑暗
自由犹如光明，希望犹如飞鸟
有些也胆敢在此落脚
墙中伸出手臂，拳头直指星辰
在云遮雾绕的黎明向往光明
它也是万物之墙
一座由善良，哭泣和牺牲构成的生命之墙
耸立遥远的天边，雄视世间
这是人类的史诗，浩茫，辛酸，壮烈
已灰飞烟灭
伴随着最后一声低吟，这堵摇摇欲坠的古墙轰然倒塌，尘土肆意飞洒，血河荡起沉沉涟漪，世间重归寂静……
月亮在不知不觉中划过，来到了天空的另一面。
为何会有光？
艾奥威尔艰难地微微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张纯洁得宛如天使般的面容，柔顺的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任何话语都不能表达出她的美丽与气质。也许是看到他睁开的眼睛，那憔悴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笑容，宛如百合绽放。
淡淡的光芒来自于她身后晶莹剔透的水晶翅膀，光芒却正在迅速减淡。透过紧紧包裹着两人的水晶翅膀，四周是一片暗红，他们依旧被困在巨爪之中。
“值得吗？我们永远都是敌人……就算你救我，我也不会感谢你，更不会爱上你，滚……”冰冷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面具。
“男人还是安静的时候帅……这是你心里的话吗？”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算今天我死了，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快逃吧，没有我又能怎么样……”
“姐姐说得没错，男人都是傻瓜……”那人微微一笑，宛如冰河解冻，随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太迟了，我已经到极限了……你可以把面具摘掉吗？我想看看你不带面具时的样子……”她的声音已经轻不可闻，右手颤抖着伸向他的脸庞，却在空中突然失去了力气，垂落下去，翅膀的光芒也随之黯淡，十分微弱……
她的手被他慌忙中抓过，颤抖不已。
“你不会死的！我不准！”他突然咆哮起来，他的左手突然扯住自己的右手，鲜血四溅，他竟活生生将自己的右手撕裂了下来……
漫天的黑气中，那只巨爪突然膨胀扭曲，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巨爪在空中爆炸开来，化为万千碎片。在纷纷扬扬的血雨中，艾奥威尔怀抱着一个纤弱的女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荡起的灰尘渐渐消散，血河已经干枯，宫殿已经倒塌，这里除了废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好了，没事了……”艾奥威尔吐出一口鲜血，刚才的一击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他抓着她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痛苦地喃喃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即使发生那件事我也无法真正恨你，都是我的错……”
他怀里身着亚特兰蒂斯军服的女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在她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她背后的水晶翅膀突然一闪，化为无数晶线，汇聚到了她的手中，那是一枚透明的尖顶六棱柱状水晶。底端似乎被利器从中斜斜切开，此时已经几乎没有了光芒。
他将她的身体靠向自己的胸口，左手缓缓拿起了她手中的水晶，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无声的泪水从面具下流出，声音已经不再冰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留念，我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
他怀中的女子却突然表情大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水晶。就在这时，远处一声轻微的嘤咛传了过来，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轻声道：“去看看。”
片刻之后，艾奥威尔抱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看样子不过一两岁，只是昏迷过去了。
在女子微笑示意下，艾奥威尔将婴儿抱到了她的面前，她莞尔一笑，道：“做个普通人多好，可以生儿育女，看着他们慢慢长大……”
“好好活下去，照顾好他，这是我最后的……最后的心愿……”那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她颤抖着将手中的水晶放到了婴儿的手上，那婴儿手指动了动，竟紧紧地抓住了那水晶。
她的头向后仰去，视线划过天空，此时的天空乌云已经散去，露出满天星斗，闪闪发光。在她的眼里，那闪亮的星星开始卷曲、旋转，化为无数漩涡，而她变成那漩涡中的一团微尘，她不断挣扎，却依旧被那漩涡吞噬，消失不见。
真的有人能冲破这命运的漩涡吗？
“就叫他星夜吧……”她微微一笑，手在空中划过，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天地间依旧寂静，突然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冲破天际。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渐渐嘶哑变小，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无声的泪水从冰冷的面具下流出，一滴一滴在空中划过，滴落在他怀中昏迷的婴儿脸上，似乎打扰了婴儿的美梦，他的眼睛慢慢睁开，鼻子一抽，嘴巴向后缩去，奋力地哭了起来……
“呜哇……呜哇……”嘹亮的哭声冲破厚厚的黑暗，在人间绽放开来，如雨后的阳光冲破了厚厚的乌云，露出了炫丽的天空。
远方的天际突然从暗色的云霞里矗起一道细细的亮线，这线红得透亮，闪着金光，如同沸腾的的钢水一下抛溅上去，光芒四射。随即一团火红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缤纷。寒冷的黑夜终于过去，太阳升起来了……
注：诗篇改编自雨果《产生这本书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