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这么说,仿佛这样,心中的愤恨才能减弱。
向晚晚轻蔑的睨了庄陌铭一眼,不屑的说道:“我是讨厌他,但现在我更讨厌的人是你,虚伪的骗子。”她为什么到现在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为什么要在她对他产生感情之后才知道他竟是这样的人。
庄陌铭气愤的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突,目光阴鸷,向晚晚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把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良久,他转而瞪着庄云澈,仿佛多瞪两眼,就能把心里的怒气给消了。
“月痕,将澈王爷带去水牢。”
“是。”
庄云澈猝然一惊,水牢,听着无害,但冰凉的水若把身子浸久了,轻则双腿失去知觉,重则全身浮肿而死。
“等一下。”向晚晚拦住了想要打开牢门的月痕,抬头凝视着庄陌铭:“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隐藏自己,可你不能对自己的亲兄弟这么残忍。”
她虽然不知道水牢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但刚刚她从庄云澈震惊的脸上不难猜出,那里,绝对比呆在天牢更惨,因为她从未见过庄云澈有这样的神色出现,冷酷无情的他,不应该出现慌乱。
“你要为了他而跟我作对?”
“算我求你。”向晚晚咬了咬唇,开口道,她从不求人,即使当初再苦,再艰熬她也不会开口求一个字,可是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站在她面前俊美如斯的男子主宰着人的生死,只要他开口,庄云澈就能出去。
何况,她实在不想见到曾经温柔善良的小九,渐渐泯灭人性。
庄云澈心中滑过一丝柔软,嘴角轻弯,他忽然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中溢满感动,他曾经为了让她留在他身边不惜将她囚禁在夕绯斋,可她最后还是逃了。
然而,现在她不仅来看自己,关心他,更为他向小九求情,虽然他根本不屑,但她的举动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幸福。
他知道了,对她,用的是心,而不是手段。
庄云澈的笑容刺痛了庄陌铭的眼,让他更为光火,阴云密布的脸上就像狂风即将袭来。
“要我放了他,不可能。”
别说这是当初跟戚坤商定好的,就为她现在替庄云澈向自己求情,他也决不会放过他。
“那你也把我关去水牢吧。”向晚晚眸光微敛,大声吼道。
至少这样,她会觉得心中的愧疚少一点。
而庄陌铭却不这么认为,在他听来,向晚晚就是要跟庄云澈同生共死。
“你愿意陪他去水牢,难道说你对他还有感情吗?”庄陌铭上前一步,大掌紧紧拽着向晚晚的肩膀,像野兽般咆哮,脸上带着受伤的神色。
向晚晚的心蓦地抽痛了一下,耳边响起那天小九在她身后跟自己说:我喜欢的是你……
可是,欺骗就是他喜欢的方式吗?她无法原谅。
抬眸,她将把有的感情掩去,眼中一片冰冷:“你说对了,所以,我心甘情愿去水牢。”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即使对庄云澈不存在恨意,但对他也没有感情存在,可是伤害的话就这么顺着嘴说出弓了。
庄陌铭瞳孔紧缩,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垂下双手,咬牙开口:“好,朕成全你们,月痕,将他们两个都关入水牢。”
说罢,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呆下去,向晚晚的话让他的心犹如坠入冰窖般冰冷刺骨。
水牢,就像是好好的地挖了一个坑,坑里四周都是水也冲不跨的墙,向晚晚与庄云澈被人扔了下去,因为水的浮力,倒也不会被摔死。
站起来,水一直蔓延到胸口处,而四周的墙更是比她的头还高出一截,免强到庄云澈的额头,上面,是那高高的围栏,将他们锁在里面,要想出去除非等上面的人搬弓木制的阶梯。
“庄云澈,你不是一直很高傲吗?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乖乖任由他摆布?”感受着刺骨的凉水涔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努力聊天转移注意力。
这水牢谁发明的,真他妈的变态。
看着她微微拧起的秀眉,庄云澈不由得心疼,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而起,吓得她大声惊尖:“哇,你干麻……”
“别动,你是女人,身娇体弱,受不了这水的阴寒。”更何况,他不想让她因此而把好好的腿给泡坏了:“我如今成了阶下囚,能不任人摆布吗?即使要打,我想以小九现在武功,我是打不赢的。”
“他似乎很厉害。”向晚晚一点也不诧异听到庄云澈说打不过他的话,因为早在七宝被劫走的那晚,她便见识到了小九的武功。
“挽霜……”突然,庄云澈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响起,听得向晚晚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干麻用这种令人恶心的目光看着她。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对我还有感情?”他眸光闪烁,眼中一片晶亮,并没有因为被关入这要人命的水牢而觉得委屈。
向晚晚忙别开视线,说道:“你别误会,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戚坤抓住,我向来不欠别人恩情,如今欠了你的,我还了才会安心。”
她的话,让庄云澈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嘴边溢着一丝苦笑,晶亮的黑眸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胸口泛起涩涩的酸意。
“所以,你喜欢小九。”不是疑问,是肯定,即便如此,现在的他除了失落羡慕,没有一丝的怨恨妒忌,是他错失了让她爱上自己的机会,不怪别人,只怪他自己:“这些话不说,我怕以后没有机会,我不奢求别的,只希望不要继续被你厌恶,你恨我当初对你跟昊儿下毒,可是你离开后我发现,我竟然一点也不后悔当初把毒酒灌到你嘴里……”
向晚晚瞠目,张着小嘴惊讶的瞪着他,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成了阶下囚受了刺激,所以脑子也坏了。
而庄云澈只是淡淡一笑,接着又道:“如果不从鬼门关走一遭,又怎会变成现在的你,倔强孤傲的气质就像腊雪寒梅,我又怎么能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不懂得怎样得到一个人的爱。”
向晚晚怔愣住了,他的话回响在她耳边,盘旋不去。
他不知道是,其实叶挽霜早就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拥有叶挽霜的身体与记忆的向晚晚而已,可是他的感情她无法回应。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向晚晚忙将话题扯开:“你还没告诉我皇上被关在哪了?情况好不好?”
“他……”庄云澈神色闪躲,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知道了她喜欢小九之后,如果再将这件告诉她,那么她会更恨小九吧。
“他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向晚晚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忙追问道。
“小九赐了他一杯毒酒。”
一句话,让向晚晚顿时呆若木鸡,张开的小嘴怎么也合上不,瞳孔倏地紧缩,眼中的闪烁着惊恐与不可置信,胸口仿佛被人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你说什么?”
庄云澈敛眸,庄陌铭弑兄,他心里也不好受,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三兄弟会变成这样,面对互相残杀的地步。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向晚晚脸色惨白,拉着庄云澈的衣领,大声咆哮,心阵阵紧缩,她一直以为庄天卓被小九关在了其他的地方,却不想听到的便是他被小九毒死的消息。
庄陌铭,你怎么可以一下子变这么狠毒残忍。
“因为他恨,积压在心底长达十年的仇恨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也是在皇兄临死前才知道的,皇兄说他不怪小九这么做,因为亲娘被人杀害的痛苦没有经历不能明白,他真希望自己能不听到小九说他害死太后的事情,因为这样,他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从心底里喜爱他了。
“恨?”向晚晚瞠目,眼眶泛红。
有什么恨让他做出了杀害亲哥哥的事情,如果庄天卓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她不会因为小九将他杀了而感到痛心,可是庄天卓对他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十年的细心照顾也换不回庄陌铭对他的一丝丝感情,即使有恨,非要让他死才肯罢手吗?
“二十年前,小九的母妃如妃娘娘被父皇接入宫中,恩宠不断,在我的印象里,有了如妃之后父皇便很少去其他妃嫔宫中,往后的选秀更是少之又少,父皇几乎将她宠上了天,只要她不开心,父皇便会皱眉一整天,这一宠,便是九年。
如妃进宫第一年就产下一子,便是小九,父皇对他更是疼爱的不行,后宫是个事非之地,一个女人能连续得宠九年,更是遭到了众人嫉妒与愤怒,那时的皇后娘娘也不例外,眼看小九因为如妃的得宠而极让父皇万般重视,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大哥的太子之位,于是,便下了狠心,半夜悄悄潜入如妃宫中,把毒药灌入如妃的嘴里,而皇后却没料到,大哥因为她诡异的行踪而悄悄跟在后面,看到了她对如妃做的一切,如妃倒在地上拼命挣扎的惨状,皇后唇边那抹阴毒的笑容,把他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