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陌铭身旁站定后,他道:“宫里宫外都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很好。”庄陌铭满意的勾起唇角,如黑宝石般的双眸讥讽的凝视着发怒的庄天卓,云淡轻风的开口:“庄天卓,你的大限已去,当了十二年的皇帝,你该知足了,你恼也没用,怪只怪你那该死的娘十二年前带给我的恨。”他眸中寒光一闪,周身杀意似狂风涌起,带着无止尽的恨意,将庄天卓死死的笼罩住。
庄天卓脚步踉跄了一下,面如死灰,颤抖的双唇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小九,你……你知道?”
恨,他恨母后。
那这么说,当年母后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十几年来,他纯真善良的表面下,恨意如海啸般肆意咆哮,他伪装这么多年,在他面前表现出乖巧,单纯的模样,就是为了有一天,给他重重的一击,为了报仇。
他这么努力保护小九,以为当年的事情就不会被他知道,他会一直这么快乐无忧的长大,然后娶妻生子,一生无忧。原来,他错了,小九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隐忍多年,就是要用他的手,毁掉一切他恨的人。
母后死了,所以他将恨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知道他造反的原因后,庄天卓反而没有一丝责怪,心平静仿佛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要怎样报复我不管,但你放了不相干的人。”
他的亲舅舅,居然背叛了他!
他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小九,当皇帝,也是为了握有强权保护他,他要皇位,他给,他要自己的命,他也给。
俗说父债子还,母后的债,也应当由他来还,因为他知道,母后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即便手段如此卑鄙阴狠,他依然无法恨她。
庄陌铭一个眼神示意,立即有侍卫上前将庄天卓抓住:“该放的,我都放了。”
“还有一个。”庄天卓拧眉,目光看向庄云澈,冷冷开口。
庄陌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道:“他是我跟戚将军交易的回报,不能放,他千不该万不该将戚将军的爱女给杀了,还吊尸城楼,让戚将军丢尽了脸面。”他说的波澜不禁,好像庄云澈是个跟他没有一点关系的外人。
“庄陌铭,你还是不是人?”
向晚晚倏地回神,冰冷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男子,寒芒四射,纤指紧握,“咯咯”作响,心里似乎已经痛得麻木,此时,居然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他不是小九,是个冷血魔王。
“是谁造就了这样的我,是他,跟已经死了的太后。”庄陌铭激动的咆哮,愤怒的指着庄天卓。
他想心中充满仇恨的活着吗?以为时时刻刻想着报仇的日子会好过吗?是他们毁了他的母妃,毁了他。
向晚晚鄙夷的扯起嘴角,似笑非笑,足尖轻勾,将地上的利剑抛起,稳稳接住:“如果横竖都是死,那我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风吹起他如墨的黑发,在风中起舞,银辉洒下,落在她素白的衣裙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她决然的神情,看得庄陌铭心中不由得发颤。
他不是怕她会伤了自己,而是觉得现在的向晚晚,是他从未见过的,那冷漠目光,愤怒的表情,嗜血的笑容,让他一瞬间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
“小霜……”
“一宝,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灭了。”向晚晚唇畔轻启,散发着无情的森冷。
她的话音刚落,一宝霎那间张开口喷起火来,无数个火球一个接一个落在擒着庄天卓与庄云澈的侍卫身上。
除了无名门的少数人见识过一宝厉害,其余人一概不知,还未反映过来,便被瞬间烧成灰烬。
庄云澈怔怔的看着身边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的侍卫,不禁咽了咽口水,眼中写满了惊愕,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庄陌铭也深知这小家伙的厉害,不禁狠狠蹙眉,当初居然没能将它杀死,这是他最大的失误,而他却不知仙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当下一咬牙,如鬼魅般的身行一动,再次将向晚晚击晕了过去,温柔的抱在怀里,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快让它住手。”回头,庄陌铭冷冷的看着七宝,沉声说道。
“一宝,停下。”七宝恨恨的看着庄陌铭,咬牙说道,无耻的男人,居然对娘下这么重的手。
“瞅!”一宝闻言,停了下来,水润的黑眸眨了又眨,很清楚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停了下来。
众人从刚刚的惊惧中回神,却不敢再有人上前一步,庄陌铭冷冷嗤了一声,满脸不屑:“我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月痕。”
月痕会意,忙点头应道:“是,主子。”而后视线向身后的数名无名门众人投去:“你们,去把那两人押入天牢。”
庄天卓与庄云澈没有反抗,因为,他们两都在乎的女子此刻正在庄陌铭手中,而七宝,也被他钳制着,他们不敢睹,也不能睹。
“不要伤害挽霜跟昊儿。”庄云澈开口,冷冷的说道。
庄陌铭大手一挥,将向晚晚横抱而起,转身面对着两人:“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他当然不会伤害他们两人,只是他们看小霜的眼神透着赤—裸裸的爱意,实在让他很不舒服。
小霜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庄天卓与庄云澈被人带下去了,关入了那充满死亡味道的天牢之中。庄天卓不禁觉得好笑,曾经,这里被他关了很多人,也处死了不少奸臣恶贼,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堂堂夙翌朝的皇帝与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同关了进来,真是此生无撼啊。
庄陌铭将向晚晚抱回雪梅殿,月痕抱着七宝紧随其后,戚坤与贤亲王收责留下命人收拾残局,处理尸体。
一夜鲜血的洗刷,夙翌朝便换上了新的主人,这场厮杀中,虽有宫女太监不小心莫名其妙的成了冤魂,但更多的则是害怕的躲了起来,当天际的一丝亮光冲破了云层驱除黑夜,皇宫内外都已恢复成原样,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
众人心中都很明白发生的一切,但聪明人就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还想保命,就不能乱议论主子的是非,不管谁对谁错,大家心知肚明,江山已经易主。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等待皇帝上朝,却等来了庄陌铭与数批侍卫,他的身后,跟着贤亲王与戚坤。
他一步一步往那张金龙盘旋的宝坐走去,众大臣立即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明眼人很快便能瞧出来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都给我闭嘴。”庄陌铭阴沉的目光冷冷一扫,大臣们立即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大殿中央,柳臣相站了出来:“铭王这是什么意思?”
庄陌铭在龙椅上坐下,大掌搁在扶椅之上,轻轻摩挲,眉稍轻挑,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我是什么意思,想必臣相心知肚明,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承认,庄天卓是什么样的皇帝想必相爷也很清楚,对待淑妃一死不仅不当回事,还与您老起冲突,柳相不会这个时候想来为他说情吧?”
“这……”
柳臣相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庄陌铭,因为淑妃被杀而不将凶手交出来,他对庄天卓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听他被人从皇位上踢了下去,心中难免觉得痛快,当初将女儿送入宫中就是为了撑握皇帝的一举一动,好让自己臣相的位置坐的更稳些,虽然之后淑妃被杀,但对庄天卓多少是有些了解了。
可眼下若换了新帝,那他不就等于重新开始,从一个天真无邪与世无争的人眨眼变成起兵造反的人,想必庄陌铭比庄天卓更难应付。
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城俯极深。
庄陌铭见柳臣相沉默,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要知道,谁当皇帝对你来说并没有差别,你依然是百官之首,我现在坐在这里与臣相你好言相对,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你该清楚,我是庄陌铭,而不是庄天卓,对我不利的所有阻碍,我会毫不留情的铲除。”
他想得到柳相的点头,并不是因为惧怕他的,而是不想节外生枝,凭添不必要的麻烦,除掉他并不难,可麻烦的却是身为两朝元老的他凝固起来的势力,若要连根拔起,怕也需要费些周折,这些日后他都是要解决的,但不是现在。
柳臣相毕竟是百官之首,想要明正方顺的坐上这个位置,也少不了他的臣服,如果他肯归顺的话,那朝中的危辞便会少很多。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思索片刻,柳臣相朋膝跪在直,高喊出声。
如今连贤亲王与戚坤都站在了铭王的一边,虽然他在朝中的势力不弱,但要与两人对抗,输的成份居多,而且现在殿外都被铭王的人包围住了,如果自己不顺从,那么很显然便只有死路一条,铭王一夕之间就不动声色的将庄天卓赶下了皇位,可见此人手段与实力却是让人不容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