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巴掌在自己的脸上落下,云烬尘才蓦地回神,脸上一片茫然之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见那扬起的手臂将要落下,他的胸口仿佛快要窒吸,想也没想就跑到了她的面前。
“傻木……”向晚晚瞠目,惊呼出声,忙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如鸡蛋般滑嫩的肌肤上赫然出现红红的指印,心中愧疚不已,同时也暗暗骂道,果然是个笨蛋,哪有人看到巴掌落下来的时候还自己凑上去的。
她清澈的眸底深处,无数怒火肆意跳跃,可刚一转身面对淑妃,一杯茶蓦地泼在她的脸上,水顺着脸一滴一滴滑落,数片茶叶粘在脸上。
“叶挽霜,跟本宫斗,你还差远了。”淑妃恶狠狠的说罢,便冷哼一声,扭头离去。
云烬尘目光担忧的看着那张滴着茶水,目光阴鸷的小脸,当他以为向晚晚就这么任由淑妃欺负了去的时候,就听她低沉冰冷的嗓音响了起来。
“站住。”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顿时让众人产生了一股无名的压迫感:“你打得爽,泼得欢,是不是该轮到我了?”说话间,人已经站在了淑妃的面前,满脸的肃杀之意让淑妃猛得倒抽一口凉气,心底没来由得打了个寒颤。
打了她的人,泼了她一脸茶水,她还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的从这里走出去吗?简直是做梦。
“你……你想干麻?”
“我看看,刚刚是哪只手打的人,哪只手泼的水?好像是右手吧……”犀利的黑眸紧锁着淑妃的右臂,自言自语的说道,听得淑妃后背寒毛直竖,她这是什么意思。
“啊……”才想着,淑妃整个人便被向晚晚反手扣住,压在地上,疼得淑妃惊叫出声,脸上浮现恐慌的神色。
然,紧接着,向晚晚抬起右脚,狠狠的踩在了淑妃的手肘处,只听“咔嚓”一声,手肘处的骨头硬生生的被她折断,又是一声刺耳的嘶叫声,比之前更为凄惨,疼痛让她的脸上一片惨白,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惊恐万状的看着向晚晚,不一会儿时间,她便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向晚晚的狠厉吓了一跳,噤若寒蝉,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个个面如死灰的看着晕死过去的淑妃与神色淡然的向晚晚,所有人的心脏都受不了这股刺激而剧烈的跳动着,就连庄天卓进来都没有人发觉。
“怎么回事?”他大步朝正殿走来,刚刚在门口就听到一声惨叫,他以为是叶挽霜出了什么事情,但仔细一听,这声音又不像是她的。
直到踏入正殿,他才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淑妃,脸上煞白,仿佛没了生气一般。
向晚晚冷冷的勾起嘴角,一派讥讽:“我只是帮她整顿一下她那只发痒的右手而已。”她说的轻飘飘,好像折断一个人的手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庄天卓猝然一惊,瞠目看着云淡轻风的向晚晚,接着蹲下身子,举起淑妃那只摊在地上的手右,猛然发现手肘间的骨头已经断掉,没有骨头的支撑变得软棉棉的。
“来人,快传太医。”他出声命令道,之后便抱着淑妃大步离开雪梅殿。
该死,这淑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招惹小霜,他好不容易维持与臣相的关系,都要被她破坏了,心烦意乱的庄天卓在心里暗暗咒骂道。
淑妃被向晚晚断手一事在宫里倾刻间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不好的谣言直指向她,御医诊断,虽然已将断骨接上,但恐怕以后会留下后遗症,下雨天酸痛不说,将不能拿重物。身为淑妃的爹,当朝臣相进宫看了奄奄一息的女儿时,顿时暴跳如雷。
次日早朝,一本本弹劾向晚晚的奏折堆在庄天卓面前,无形的低气压在朝堂之上流窜,让无心卷入这场政治斗争中的大臣冷汗直冒。
“皇上,叶挽霜只是一个卑贱的下堂妇,住在后宫有辱皇室,如今更以下犯上谋害淑妃娘娘,此乃死罪,皇上理应严惩不贷。”戚坤站在中间,半弯着身子,沉声说道,那低垂着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朝中大臣分两派,本来的局面便是戚将军一派,臣相一派,而剩余的为数不多的便是那些清廉的官员,不屑与任何一人为伍,两派人简直是水火不溶,戚坤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多次与皇帝闹不合,但碍于他手中的兵力,庄天卓多次忍了下来,所幸臣相是站在他这一方的,戚坤自女儿戚寒露惨死之后众使对皇家人有诸多不满也不敢乱来。
当初的戚寒露因向晚晚而死,如今的淑妃又因向晚晚而伤,本不合的两人居然在朝堂上出其的一致,这让庄天卓不禁皱眉,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庄天卓的沉默又引来另一位大臣的上奏:“启奏皇上,微臣觉得戚将军说得在理,叶挽霜心存歹念,此女不除,必定后患无穷。”
这人正是前些日子被贬了等级的陈嫔的爹,工部尚书,因为自己官小,即使女儿受了什么委屈他自是不敢多说什么,可现在不同,那个害她女儿被贬的女人居然伤了臣相的爱女,他定要趁这个机会讨个公道,反正有臣相出面,没什么好担心的,眼下连戚将军都帮忙,那个女人是死定了。
“闭嘴!”群臣最前方的庄云澈蓦地开口,阴冷的目光直逼那站在大殿中央上奏的大臣:“柳臣相,戚将军,陈尚书,身为臣子,对皇上大不敬,按我夙翌律法,轻则罢官,重则处斩。”这群老不死的,想逼死叶挽霜,他会先让他们提前去见阎王。
“这……”三人面面相觑,脸色均变了变,悻悻然的退了回去,但表情都阴沉的可以。
他是君,他们只不过是臣子,刚刚的咄咄逼人确是对皇上的不敬,可心里却怎么咽不下这口怨气。
庄天卓诧异的看了眼出声的庄云澈,他以为,叶挽霜践踏了他的自尊,他会对她恨之入呢,没想到会帮她说话,这倒是大大出科了自己的意料。
“这件事情朕自会处理,先不论这件事谁对谁错,众爱卿可别忘了小皇子的来历,如果随意处决他的生母,他日夙翌有何危难,你们可担当得起?”
庄天卓的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炸在众人的心中,圆真大师的预言在耳边萦绕,再加上小皇子出生那晚金光满天,任谁也不敢轻视了去。
“退朝。”他挥了挥手,从金龙盘旋的龙椅上站起,冷着脸离去。
御书房
“这群混蛋……”庄天卓翻着桌案上的奏折,看一边往地上扔一本,气得他额间的青筋跳动。
小全子尽责的将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道:“皇上息怒。”
息怒?这让他如何息怒,才在朝上说了不可随意判刑,这群老东西们当做没听到,说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便是皇子的生母,也应受到律法的制裁,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不能包庇叶挽霜,庄天卓此刻觉得这些话全是狗屁。
众大臣也真够可以的,以为他这个皇帝是傀儡,活该被臣相牵着鼻子走,都找死。
“小全子,将今天呈上的奏折都给朕烧了。”
他冷冷的吩咐道,狭长而深邃的眼眸格外阴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奴才遵旨。”应了一声,忙手脚灵活的上前整理满桌子的奏折,忽然,在那奏折的最底下,他看到了一封昨天由月痕呈上来的书信,皇上为了淑妃娘娘的事,似乎把这个也忘了:“皇上,这个您要看吗?”
庄天卓不经意的一瞥,而后紧张的坐直了起来:“拿来。”该死,他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小全子恭敬的呈到庄天卓面前,将信拆开,一张纸上写的是月痕最新的调查结果,看完后,他凝眸将信放回桌案上,沉声吩咐道:“小全子,见过月痕让他来见朕。”
雪梅殿内,宁汐汐与庄陌铭担忧的看着神情自若的向晚晚,为什么他们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明明最该担心的当事人却比他们两还悠闲。
“霜儿姐,我听爹说今天早朝柳臣相与戚将军联手弹劾你,要皇上治你的罪,现在该怎么办?”宁汐汐纠结着小脸,问道。
“柳臣相与戚将军向来水火不容,这次两一条心,怕是皇兄都没办法阻止。”朝上的事他有听说,虽然皇兄极力维护小霜,但臣相与戚将军也不是好胡弄的。
向晚晚撇撇菱唇:“我能怎么办?冲过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那戚坤也真是够莫名其妙的,霜儿姐害的又不是他的女儿,他凑个什么热闹?”宁汐汐气呼呼的鼓起双颊,为向晚晚打报不平。
向晚晚唇角轻勾,露出一抹冷笑,眼底闪过森冷的寒意:“她的女儿虽不是我害,但他认定与我脱不了干系,不能杀了庄云澈为戚寒露报仇,拿我出出气也是好的。”就算不死,也是个祸害,成日只知道张扬舞爪,即便她不是因为自己被毒一事而遭人陷害,以她的脑袋,绝对斗不过安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