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澈的脸忽地阴沉了下去,虽然听不懂她嘴里说的长城是什么,但很明显可以听出,她说的决不是好话,这个女人胆敢讽刺他。
“我能钭瑞昊带走一次,便能带走第二次。”他想要的东西,向来是不折手段。
看着庄云澈布满阴霾的脸,向晚晚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她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再乖乖任他将七宝带走,她向晚晚三个字就倒过来念。
“嗯,也对,凭澈王爷卑鄙无耻的手段,带走七宝不是问题。”她很认真的点点头,从摇椅上起身,而两人的对话也吵醒了熟睡中的七宝,如星辰般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向晚晚,只听她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好听却透着浓浓的威胁与凌厉:“如果我没有记错,皇上封瑞昊为皇子的圣旨还没有诏告天下吧。”
一句话,让庄云澈莫名的一阵激灵,深邃黑眸中怒意流动,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再一次成功惹恼他的女人,而向晚晚偏就无视庄云澈那冷得吓人的目光,悠闲自然的说道:“皇上想必是念在骨肉亲情,只将圣旨下到澈王府,并没有张贴皇榜,而王爷似乎一点也不将皇上的恩情放在眼里喔。”
她也是前不久庄陌铭来看她时无意从他嘴里听到的,七宝如今虽被皇帝认作皇子,但在未曾诏告天下之前,七宝有的只是一个皇子的头衔,实质上还是澈王府的小王爷,这也难怪当初她要求七宝不必进宫时为何皇帝会一口答应,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个程序在。
也明白为何在皇帝下了圣旨之后,庄云澈依然我行我素,还真以为他猖狂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只是她不明白了,庄天卓不是很担心将来七宝会抢了他的天下吗?为何只是认下七宝当儿子却不诏告天下,难道他以为认下七宝就万事大吉了?虽然她是万不会让七宝去坐那狗屁皇位。
庄云澈狭长的瞳眸眯起,冷意肆意汹涌:“你以为你这么做能得到瑞昊吗?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皇榜一但张贴,诏告天下,瑞昊必要住进皇宫,接受皇子的教育。”真到那时候,天下人都知道澈王府的小王爷被贵为皇子,他想要不同意也不行了,该死的,这女人竟然拿这个来要挟他。
“我不介意啊,与其跟在一个禽兽不如的爹身边,还不如进宫受良好的教育,至少,皇上不会剥夺我身为七宝娘亲权力。”就凭这一点,就比庄云澈强,何况,她在赌,赌庄云澈会妥协。
毕竟,只要她松口,同意七宝入宫,在她手里的圣旨就如同虚设,也没有皇帝答应的七宝由她抚养不入住宫中一事。
如果庄天卓擅自张贴皇榜于天下,就无异于是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庄云澈怒不可遏,大掌紧握成拳,向晚晚明显看到他气得发抖的身子,忽然,他大喝一声,直接扬起一只手向她挥了出去,向晚晚一惊,只觉得一股强劲的风力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紧接着一声“嘭”,她刚刚躺着的摇椅被他震得四分五裂。
“叶—挽—霜,算—你—狠!”庄云澈咬牙切齿的说着,大有一种想要掐死向晚晚的冲动,但他最终选择妥协,儿子让叶挽霜抚养与失去儿子相比,聪明人都会选择前面一种。
看着庄云澈远去的背影,向晚晚不禁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望着那四分五裂的摇椅,猛吞口水,心中也浮现了一个直到刚刚才发觉的认只,庄云澈远比她想象的利害许多,站这么远只凭内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椅子震碎,他的内力该有多深啊。
葱白如玉的手指轻抚上自己的脖子,如果刚刚那一掌是打在她的身上,饶是她速度灵敏不死也会成残废。
而在庄云澈离去之时,原先守着夕绯斋的侍卫们也如数撤退。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侍卫们怎么走了?”梳云不知何时来到向晚晚的身边,看着离去的侍卫眨巴眨巴大眼,好奇的问。当她看到地上支离破碎的摇椅时,倏地倒抽一口冷气:“夫人,椅子怎……怎么会……”想也不想一个人影直接跃上她的脑海,一定是王爷干的,糟糕,夫人有没有事?
“梳云,我没事,把这残骸收拾一下。”终究是受过专业陪训的优秀特工,惊讶过后很快便恢复平静淡然的神色,嘴角浮起一抹胜利的笑容,侍卫们走了,当然意味着她恢复自由,不用被禁锢在这里。
而七宝……
“宝贝儿,你娘是不是很聪明哈?”向晚晚无比得瑟的看着怀里安静的七宝,笑着问道。回应她的就是七宝那翻得跟死鱼眼似的白眼。
聪明?这个笨女人知不知道刚刚差一点命丧黄泉,七宝在心里暗暗嘀咕,不想活了也不要拉他下水啊,他在人间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夕绯斋的侍卫撤走不到二个时辰,里面便传来梳云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离开这里。”女子的声音伴着一丝恐慌与不耐烦:“你给我走开。”
“离开?你们别忘了,兰红嬷嬷把你们安排给夫人,你们生死都是夫人的人。”梳云柳眉倒竖,生气的说。
“梳云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别防碍我们收拾东西了。”
“不行,没有夫人的允许,你们不许走。”梳云张开双臂,直将大门堵住,而原先拾收东西的几人,在听到梳云提到夫人二字,娇好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丝惊恐。
她们死也不要再继续留在这里,霜夫人简直是可怕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之前被王爷下令不得踏出,早在春喜被送回来的时候她们就会离开。
如今的春喜变成了哑吧,她们再笨也想到是谁做的,虽不明白她究竟是触犯到了夫人的哪里,但那令人颤抖的处罚方式直让她们心惊胆颤。
快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四人用力撞开杵在门口不让她们走的梳云,梳云一个人哪敌得过四个人的力气,硬生生的被她们撞倒在地,随即又快速从地上站起来追了出去,也不管屁股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你们给我站住?”梳云一边喊,一边追着那跑出夕绯斋的四个丫环。
四人吓得撒开脚丫子便跑,不是怕梳云追上,而是怕她的大叫声引来霜夫人,但她们显然忘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再怎么跑也跑不出澈王府,向晚晚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她们。
然而处于极度恐慌中的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觉得以为不在夕绯斋,就远离了令她们害怕的霜夫人,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而梳云的叫喊声还是引起了向晚晚的注意,就见她从房间走出,不解的望着消失在夕绯斋门口的身影,皱了皱眉,抬脚便走出去看个究竟。
王府的花园庭院,种满了各式奇花异草,此时正争相开放,满园旖旎,微风吹拂,花香四溢。
“别跑——”梳云跑得有些气踹,心中直骂那四个跑得跟个兔子似的丫环。
戚寒露在婢女的陪同下欣赏着美好的景色,忽然被一阵燥杂声打破了宁静,也顿时让她失去了兴致,黛眉不悦的皱起:“什么人这么吵。”
她身旁的丫环忙接口道:“回主子的话,听这声音像是霜夫人身边的丫环梳云。”
戚寒露一听是叶挽霜的人,一张原本带笑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银牙紧咬,差点咬碎了:“走,去看看。”她本就对叶挽霜恨得咬牙切齿,今天逮到她的丫环,还不让她狠狠的出口恶气,那个贱女人,本事倒挺大的,不但从绑匪手里逃了出来,现在更是得到了王爷的同意,抚养小王爷,母凭子贵的她往后还不得爬到她的头上。
“唉哟——”
“啊!”
两声惊叫,分别出自于戚寒露与梳云,一心只想快点找到梳云好让自己教训一番的戚寒露与卯足了劲的想要追上前面四个丫环的梳云在转弯处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重大的撞击力让让两人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本死命奔跑的四个丫环见发生这样的事情,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小脸惨白的盯着倒在地上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戚寒露。
“啊,主子,你……你……”突然,戚寒露的贴身丫环闵竹指着她失声尖叫。
“死丫头,鬼叫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闵竹应了一声连忙快速的扶起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戚寒露:“主子,你鼻子流血了。”
戚寒露在听到这一句话,愣了一秒,而后抬手摸了上去,温热的液体,粘乎的感觉,刺目的殷红,不是血又是什么?
梳云撞得也不轻,直到好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在对上戚寒**狠的目光和那不停流血的鼻子时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刚站起又忽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