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敲门声不死心的又响了起来,向晚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甘不愿的起床开门,这人一空闲,连带着也变懒了许多,前世的那一股拼劲现在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这人哪,就是不能闲,不能懒!
开门,就见梳云那张紧张得冷汗直冒的小脸,半眯的眸不由得又张大了一点:“出什么事了?”居然把她紧张成这个样子,看来事情不小。
“夫人,皇上来了,让你去前厅,说是看小王爷的。”这下可糟了,如果王爷告诉皇上小王爷不见了,就等于是皇子不见了,皇上会不会降罪下来,怪夫人照顾不周,虽然这不关夫人的事,但当初圣旨也点明是让夫人照顾小王爷的,如今人不见了,说不定会引得龙颜大怒。
可这时候若将小王爷抱出去,王爷定会勃然大怒,即使当着皇上的面不好说什么,但等皇上一走,可不知道要对夫人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真是怎么做都不对。
向晚晚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淡然的吩咐着梳云为她梳头,一切搞定后,她对梳云说道:“梳云,你在房间看着七宝,千万别慌,还是不能让人知道七宝在夕绯斋。”
梳云一脸茫然,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是皇帝召见,向晚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夕绯斋,在经过院子时,打扫的丫环们纷纷向一旁靠去,自从前几天春喜被送回来哑掉之后,她们对向晚晚已经到了小鬼见阎王的地步,而这也让她们深深知道,她们所伺候的人,不是好惹的,春喜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是以,之后的她们能避开向晚晚就避开,即使避不开,也小心翼翼服侍着,内心的胆颤与心惊以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刚步入正厅,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低气压弥漫在四周,庄云澈的脸色不好看,阴沉致极,安素清娇好的面容有些惨白,眼神飘忽不定,眼里闪动着心虚,而庄天卓与庄陌铭似乎完全不被这里的情绪所影响,神情自若的喝着茶。
向晚晚走到正厅中央,快速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后便静静的站着,也没有向皇帝行礼的打算。
庄天卓在心里长叹一声,无名的挫败感再次袭来,见了皇帝不行礼的人,她还是第一个,可偏偏心里对她生不起气来,薄唇轻扬,笑道:“夫人既然来了,可否让朕见见朕的皇儿呢?一些日子没见,朕怪想他的。”也不知道是想儿子,还是想儿子的娘,可既然人家不愿进宫,那只好他累些出宫来看瑞昊,谁让自己当初答应了她呢。
向晚晚眸光轻敛,嘴角不断上扬,带着一抹讥讽:“王爷难道没有告诉皇上,您的皇子被他抢去了。”她故意加重皇子两个字,摆明了是说给庄云澈听的,果真见他俊脸阴沉,布满阴霾。而且,看皇帝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七宝被人偷了,否则怎么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的说要看七宝呢?
“什么?”庄天卓声音不由得拔高,狭长的凤眼看向庄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二弟,可有这回事?”他昨天去看九弟时听提起瑞昊,猛然发觉最近忙于政事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还有那个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的俏丽身影,听说瑞昊又长高了不少,于是便动了念头,一下早朝就赶来澈王府。
庄云澈下了朝也是同皇帝一起回府的,即使知道自己变不出瑞昊也没有向他说明实情,一来他希望府里派出去寻找的侍卫会有好消息带回来,二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皇帝说这件事情,或者说他过多的心思都用在了分析向晚晚的上面了,天知道一会她又会有什么让他气得吐血的言行举止出来,他必须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到,好有招架之力。
眼下,庄天卓这么问明显的是兴师问罪,庄云澈抱拳作了个揖,而后不卑不抗的开口:“皇上息怒,我朝历来就定下规矩,皇室第一个子嗣必须有正妻扶养,不论男女,即使瑞昊身为皇子,但皇上并无立后,而他骨子里流着臣弟的血,由本王的王妃抚养,何错之有?”
庄云澈一的翻话如平地一声雷,直直的震入在座之人的心底,庄天卓与庄陌铭皆是一愣,他们怎么就忘了祖宗定下来这么一条规矩。
向晚晚眼中倏地一冷,心中不断的咒骂庄家列祖列宗,死就死了,没事列这么变态的规矩做什么,这下倒好,让庄云澈逮到机会了,瞧他眉角微扬的得瑟劲,她心里就万分不爽,笑笑笑,笑屁啊,以为这样就能万事平安了么?做白日梦!
“即便如此,但身为亲娘的我总该有权利见自己的儿子吧,如今皇上也来了,王妃就不必再藏着七宝了,抱出来让我见见。”
向晚晚的话音刚落,便见安素清蓦地煞白了小脸,双手有些紧张的死拽着自己的衣裙,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只听向晚晚那如清泉的声音又响起来:“王妃,你好不开心?是不是不七宝惹你不开心了?”
“没……没有,瑞昊很乖。”安素清微微一怔,随即端庄的脸上立即漾起迷人的笑容,善于隐藏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露陷,即便如此,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
她慢慢站起身,水雾般的双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庄云澈,瑞昊都丢了,去哪抱出来啊,如今能帮上她的,也只有他了,脚步更像是在踩蚂蚁似的挪动,向晚晚与庄陌皆知其中原因,可以悠闲的等着,可皇帝却不同了,只见他剑眉微拢,眉宇间隐隐散发着不耐烦,冷声开口:“澈王妃,怎么了?朕让你抱朕的皇子出来让朕瞧瞧,就这般不愿意么。”
声音料峭阴寒,他本就因庄云澈将祖宗规矩都搬出来堵他心里就憋的慌,现在安素清又这么磨磨蹭蹭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让他更是郁闷到了极点,皇帝的威严一下子散发了出来,也让向晚晚见识到所谓的帝王姿态。
那种不怒而威,只看一眼便让人畏惧的神情,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来的。
“瑞昊失踪了。”蓦地,庄云澈开口说道。
“嗯?”皇帝眉稍一挑,不可置信的瞪着庄云澈,好像他是在开什么天大的玩笑:“二弟,你这又是抗拒朕的手段?”庄天卓的脸当下又沉了几分,周围本就已经很低的气压更是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向晚晚清眸流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怎样的表情,早就算好了庄云澈会说出七宝被偷一事,而她正好借此机会将七宝的扶养权抢回来。
只是此刻,她应该是保持冷静呢?还是大闹一场?
“臣不敢。”
庄天卓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看着庄云澈一脸忧心忡忡加之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朕一点也不知情?”
“十天前,一名黑衣人闯入王府,将瑞昊夺了去。”安素清甩帕掩面,哽咽的说道,那泫然欲泣的模甚是惹人怜爱,向晚晚就不明白了,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有的时候她是端庄得体的澈王妃,现在是楚楚动人的小女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却心如蛇蝎。
“什么?朕的皇子失踪半个月了?”庄天卓忽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大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顿时溅了出来,该死的,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竟敢劫持他的皇子,十天了,居然十天都杳无音信,这澈王府的人都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庄陌铭与向晚晚相视一望,眼里闪烁着只有他们两人懂的笑意,但眨眼,就见庄陌铭换上了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精美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那表情,都快要哭了:“皇兄,你快派御林军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搜,二哥一定已经让人守住了城门,如果乔装出城早就被发现了,瑞昊一定还在城里。”他分析的头头事道,而庄云澈也却实这么做了。
但这变脸的速度,或者说庄陌铭的演技让向晚晚怔愣的显些回不了神,就连她这个知道事实的人也不由得相信了。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卖力的演了,她总得尽尽力不是,一声不吭的不是招人怀疑么。
“庄云澈,这就是你让人照顾七宝的结果?”她双眸一凛,散发着迫人的寒意,死死的瞪着庄云澈,倒真有听到自己儿子失踪该表现出来的样子。
向晚晚对庄云澈本就没什么好感,对他甩脸色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用来也得心应手的很,而且心里想着如果当晚不是庄陌铭派人偷,而是真正被他人劫去,那一摸揪心的感觉也让她神情更逼真了些,毕竟,她不是善于演戏之人。
庄云澈沉默,俊美如斯的脸上冷若冰霜,面对向晚晚的疑问,他无话可说,瑞昊是他弄丢的不假,也早料到她会向他兴失问罪,只是当对上她盛满鄙夷的清眸时,胸口顿时像被压了块大石头,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