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二哥睡了吗?”
“回皇上的话,王爷正在书房看书。”虽然庄云澈被剥夺了王爷的头衔,北掠影却一时改不了口,时间一长,庄陌铭也就就不强求了:“皇上请跟我来。”
北掠影侧过身去,恭敬的将庄陌铭迎了进去,当向晚晚经过她身旁时,直觉得有两道凌厉又带着敌意的视线,侧目,果见北掠影正不甘的瞪着自己,只是很快又将视线移去,紧追着庄陌铭的脚步。
“小姐,你是不是得罪她了?”耳边,响起白影清洌的嗓音。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们俩以前在澈王府,可没少作对,北掠影又是如此高傲的人,不会对她怀有成见才怪呢。
只是更因如此,才看得真切她对庄云澈的用情至深,她是太师孙女,却甘愿陪一个没有名份的王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吃苦吧。
书房的门被推开,橙色烛光下,庄云澈的脸比之三年前越发的削瘦,即便如此,依然没将他英俊的容颜减去一分,少了当初的阴狠,多了抹平静。
“罪臣参见皇上。”
因为没法行礼,庄云澈只是坐在轮椅上抱拳行了个礼,当那深邃的瞳仁看到向晚晚时,忽地涌起激动的神情,沉积在胸口的感情瞬间如洪水般泄了出来,眼眸流转间,是那深深的执着。
双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化作沉默,只是对她浅浅一笑。
纵使有再多的话,可他们之间的身份,立场早已改变。
庄陌铭微眯起眼,眼中涌动着不悦与一丝怒意,却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二哥喜欢小霜,他没有权力阻止,更何况,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汐汐与玥儿还处在危险中。
“二哥,戚坤造反的事,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吧?”
“嗯,略有耳闻。”庄云澈推着轮椅慢慢走到庄陌铭跟前:“皇上跟我提起此事,除了想暂住这里,还希望我借兵是吗?”
“二哥果然聪明过人,朕正是此意,夙翌王朝不能在我手里灭亡,还望二哥这次能冰释前嫌,一同抗敌。”庄陌铭诚恳的说道。
庄云澈缄默不语,忽地,他推着轮椅转身,往一排排堆满书籍的架子走去,从里面掏出一本书,拿出夹在里面的令牌,吹掉堆积在上面的厚重灰沉,对着庄陌铭扬手一抛。
“这三万将士曾跟着我出生入死,现在我一并交给皇上,夙翌朝是生是死,就全看皇上的了。”他看着那枚令牌,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舍。
令牌交到皇帝手里,也意味着这些人不再会跟着自己,可他早已不再是王爷,没有权力再掌管他们,这令牌早在当初被贬时就应该交出去,现在皇上不追究怕已是万幸了。
“二哥,谢谢。”紧握着纯金打造的令牌,庄陌铭的脸上闪过坚决。
“掠影,带他们去房间休息吧。”庄云澈挥了挥手,道。
“庄云澈。”这时,向晚晚走近庄云澈,清秀的脸上那一抹云淡轻风使她看上去淡雅如菊,庄云澈抬眸,欣喜的看着她。
“怎么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而后拉过身后的白影:“白影医术高超,堪称神医,有她在,你的腿定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
闻言,庄云澈却摇了摇头:“没用的,当初太医说我如果安心休养,是很有可能全愈的,可三年过去了,我却还是这样。”他何偿不想站起来,可过去这么多年,再大的希望也烟消云散了。
“白影不同。”向晚晚急忙解释,刚想说三年前的自己奄奄一息就是她救活的,可转念想到小九在门口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吧,你一天不能走路,我就一天无法原谅自己。”她垂眸,低落的说道。
不想见到她的自责,庄云澈忙道:“挽霜,你别这么说,我都听你的。”
他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让她自责,对他充满愧疚的,她的好意,如果自己拒绝的话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反正也不差她一个大夫看看,如果真如她说的这个曾经假冒梳云的白影能治好自己,这无疑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就算治不好也无所谓,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听他这么说,向晚晚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一旁的北掠影看着庄云澈流露出来的深情,心却仿佛针扎似的疼,她跟在他身边三年了,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哪怕一点点对她的感情,这个叶挽霜有什么好的,竟让他爱得这么深。
当初,王爷不是讨厌到赐给她一碗毒药吗?是什么让他突然对叶挽霜用情至深。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淡淡的阳光洒落,四处一片的绚丽璀璨。
白影进城买了不少的药材回来,给庄云澈泡脚用的,再配上她的针灸疗法,要恢复并不是难事。
这一消息让本是愁云惨淡的众人总算带来了一丝喜悦之情。
突然,一只白鸽“咕咕”叫着落在了窗棂上。
“主上有消息了。”白影眼类的发现了绑在鸽子腿上的信签,说道,庄陌铭闻言,一个箭步上前取下。
“白云观。”向晚晚将脑袋伸了过去,读出纸条上面的内容:“一定是汐汐跟公主被关在白云观。”
“我这就去救她们。”
向晚晚将急燥的庄陌铭拉了回来:“小九,你先稍安勿燥,戚坤此举,无非是想把你给引出来,你若这个时候出现,不是自投罗网吗?就算武功再高强,能抵得过千军万马么?傻木没有回来而是飞鸽传书,说明他也在想办法,我们先安心的等等看。”
等待是件煎熬的事情,没有一点消息的等待更是折磨人,众人一等便是四天,期间再无一封信回来,让他们不知道近况如何,而不安也在大家的心中蔓延开来。
夜,悄然降临,向晚晚聂手聂脚的走出院子,身后跟着一脸困意的七宝手抱一宝,半眯着黑眸不住的打着哈欠。
“娘,半夜三更的,你干麻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嘘……”走在前面的向晚晚忽然止步,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状:“小点声,别把大家都给吵醒了。”
七宝见她这么神秘,一双眼蹭的雪亮:“娘,咱们这是要去做贼吗?”只有当贼才这么偷偷摸摸的不让人知道。
一个暴粟揍上七宝又圆又可爱的小脑袋瓜子,伴随着向晚晚低而沉的怒吼:“我们是去救人,别吵,快跟紧我。”傻木去了这么多天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如果再不把人救出来,形势对他们只会越来越不利。
“娘,我们是去救汐姨与小公主吗?”七宝亦步亦趋的跟着,嘴也没闲着,刚刚还在的睡意早被他抛之脑后,现在的他满脑子就剩兴奋了。
这么刺激的事情可不是经常有的。
“娘,那小公主长得漂亮吗?有没有我可爱,从小在皇宫里养尊处优,会不会很刁蛮任性,如果她欺负我我可以还手吗……唉哟,娘,你干麻突然停下来。”说得正欢的七宝猛的撞上了向晚晚的后背,冲击力太大,疼得他直哼哼。
“你耳朵是长来看的吗?我刚叫你小点声你没听到啊,这么啰嗦,是想把大家都吵醒才罢休么?”
“好嘛好嘛,我不说话就是了,娘,咱们快走吧,要再耽搁下去,大家都该醒了。”七宝丢开手中的一宝,狗腿的抱着向晚晚的双腿,笑得一脸谄媚。
不能怪他没骨气,实在是他娘此时的表情太恐怖了,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瞅——”被扔开的一宝发出一声悲鸣,想以此来提醒七宝一个严重的事实,他扔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它幼小的心灵。
虽然是深夜,但城门口的防守仍然没有一点松懈,向晚晚与七宝躲在草丛堆里,观察着那些巡逻的侍卫。
“七宝,把那些人的衣服都给脱了,扔得越远越好,趁着混乱我们摸进城去。”向晚晚拍拍七宝的肩膀,给予无比巨大的任务。
如果不是看他还有这么一点用处,她才不会带他来冒险。
“好。”亮如星辰的瞳眸中闪着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七宝站起身,摩拳擦掌,摇头混脑开始了一系列的热身,良久,他阴阴的扯起一抹笑容,白嫩的小手指微微抖动,白色光芒乍现,直逼那些侍卫而去。
眨眼的功夫,人群里暴发出一系列的惨叫声,顿时乱作一团,放眼望去,各各都光着膀子,双手环胸不停的追着那往前飞去的衣服而去。
“哈……哈哈哈哈……”草丛堆里,向晚晚与七宝笑作一团。
直到肚子笑得抽筋,两人才停了下来:“七宝,趁现在,我们快走。”
那些人都顾着追自己的衣服,哪有闲功夫来管其他的,匆匆跑到城门口,向晚晚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七宝,这两个怎么回事?”向晚晚伸手,指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两人,依稀可见嘴里还吐出白色的吐沫,而两人的屁股后面,一条长长的猴子尾巴正欢快的甩着,怕是这两人都被自己突然间长了条尾巴而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