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盯着向晚晚良久,而后转身,将房间给关上,重新回来。
“小姐,请坐。”那凝重的模样不禁让向晚晚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坐了下来:“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关于宫主的事情,奴婢想说的很多,但不知从何说起,小姐还是问吧。”横权一下,白影还是选择比较容易的解释方式。
宫主喊她过去,是想让自己替他解释一下,因为他怕他如果是他去的话,会直接被轰出来。
向晚晚挑眉,眉宇间带着一抹冷意,对于云烬尘,她是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不得不承认,她很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碍于面子,那一股倔强不容她先开口寻问。
现在白影这么说,她也没必要继续沉默,想了想,她缓缓问道:“圣巧节那晚在街上,你的出现不是偶然,对吧?”
“嗯。”
“日的是什么?”
“是为了当今天子,曾经的铭王爷。”
白影话让向晚晚心中一惊,秀眉不由得拧紧:“所以那时候你拼命拉着小九的衣摆企图让他救下你,然后你以报恩为名跟在他的身边,你何来如此大的自信认为他会出手救你?”
“奴婢不知,只是按照主上的吩咐去做。”到现在她还没有弄明白主上为何要她接近庄陌铭。
“他跟小九有仇?”向晚晚问,不然派白影跟在他的身边做什么?难不成是照顾他。
“没有,主上只是让我将他的日常作息汇报给他,只不过后来失败了。”白影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向晚晚,不知是她故意还是无意,总之最后她没能完成主上的交待跟在庄陌铭的身边,而是被带回了澈王府。
“这是哪跟哪?”向晚晚瞠目结舌,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云烬尘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没有仇,却想知道人家的生活作息,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但很快的,她又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后来傻木故意混进皇宫,也是为了小九?”什么被人骗进去的,都是扯蛋。
呃……这小姐一口中一个傻木,叫得可真顺哪,好好的主上,怎么就成了傻木呢?
“嗯。”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跟你家主上复命了。”向晚晚淡然的挥了挥手,很清楚白影突然间会跟自己坦白是奉了傻木之命。
白影双唇蠕动了一翻,最后无言的离开,开门的那一刻,向晚晚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到了飘飞的衣衫一角,慵懒的清眸微微眯起:“躲什么,进了吧。”
乔书寒窘迫的揉揉鼻子,一脸讨笑的出现在门口,对着站着白影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接着便抬脚走了进来,坐在向晚晚的身旁。
“晚晚!”他笑的极其谄媚,向晚晚一个冷眼甩去,笑容立即凝固在脸上,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向晚晚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优雅的模样,平静的面容,让乔书却不敢有一丝大意的正了正色,轻咳了几声:“咳咳……晚晚,你是不是很讨厌鬼君?”
“你干麻这么兴奋?”向晚晚挑眉,狐疑的看着明显激动的乔书寒。
“既然你讨厌他,那正合了我意,咱私奔吧。”蓦地,乔书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晶亮的眸中闪着期盼。
向晚晚顿时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似的一把甩开他的手,双手怀胸,不停的搓着手臂:“你离我远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唔……哪有人这么直接的嫌弃,我心碎了。”乔书寒故意耍宝似的捧着胸口处,然那垂下的眸中却暗暗涌动着优伤。
那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他真的希望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她可以说好,哪怕是与师兄为敌,被他憎恨,他也无怨无悔。
可是希望终究是希望,晚晚虽然也是开玩笑的这么说,但从她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对他并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心底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乔书寒的嘴角溢出一抹苦涩,浓浓的落寞将他紧紧包裹。
纵使他低垂着头,但向晚晚仍看得真切,心口蓦地刺痛了一下,愧疚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把乔书寒当朋友,当知已,他的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总会感染周围的人,却从没有对他产生过感情。
“对不起……”良久,这三个字才从向晚晚的嘴里溢了出来。
乔书寒的心瞬间变得沉重异常,以前得不到答案,还可以自欺欺人,总觉得有一线希望,可当他听到那三个字后,顿时明白,那终究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酸疼感,乔书寒抬起头,依旧是如阳光明媚的笑脸,只是那灿若星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怎么,后悔了?还是觉得跟我一起私奔比较好对不对?”
向晚晚一怔,而后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那轻柔的笑容,像羽毛般轻轻拂过人的心田。
乔书寒会这么说,证明他们还是可以用朋友的身份相处,最初的尴尬或许有,但他却努力化解,对他的贴心,向晚晚在心里道谢。
“看在你这么努力逗我开心的份上,本小姐就不计较你欺骗我的事情了。”她伸手,轻轻拍着乔书寒的脑袋,让他的俊脸顿时阴了下去。
这感觉,怎么像主人在摸宠物。
“我骗你什么了?”
“嗯?还狡辩?”见他如此,向晚晚不禁杏眸圆瞪:“你跟傻木的关系。”她好心的提点。
乔书寒眨了眨眼,将靠近向晚晚的身子收了回来,单手撑着额头:“我都好多年没回逍遥宫了,我以为当初师兄救你只是一时性起,谁知道你竟会与鬼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师兄自己坦白,我还不知道云烬尘就是他。”一想到这件事,乔书寒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了,什么叫你不知道云烬尘就是鬼君?”向晚晚一脸迷茫,不是师兄弟吗?怎么会不认识?
乔书寒摇了摇头,神色忽地变得严肃起来,盈亮的黑眸中浮上一丝痛苦,似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让他有多么不愿意。
“逍遥宫之所以被江湖上人称作魔教,是因为前任教主逍遥子,也是我与师兄的师父,逍遥宫创立以来,逍遥子专收邪门歪道之人,在江湖上作恶多端,这才有了二十年前江湖各大门派在武林盟主的带领下围攻逍遥宫一事,那一战,师父也深受重伤,那一年,五岁的我刚被师父抱回逍遥宫。
那一年逍遥宫惨败,让师父性情大变,从四面八方掳来数十个据说筋脉其特的小孩,他将我们关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师兄,他静静的坐在房间的一角,冷眼看着被吓的不轻的孩子哭闹……”
乔书寒的思绪不由得飘了回去,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敬畏……
周围孩子的哭闹声充斥着耳朵,放眼望去,皆是些四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孩子,数十人将这不小的房间挤的满满的,五岁的乔书寒无助的哭着,突然发现角落里那一团黑影,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衣袖擦了擦眼泪,走向那团黑影。
“大哥哥,你不害怕吗?为什么低着头。”稚嫩柔软的嗓音甜甜的,甚是好听,这是乔书寒对云烬尘说的第一句话。
那黑影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抬头的意思,沙哑而又沉闷的嗓音突兀的响起,平淡没有一丝温度:“我的样子,只会让人更怕。”
他的声音好难听,就像是鸭子被人踩住脖子发出来的。
乔书寒听完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不过依然没能让他放弃,或许是想借说话来赶走心中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他又往云烬尘靠近了一步:“你的样子怎么了?为什么会让人怕?”
见对方不语,乔书寒并排坐在他的身旁,双手环着膝盖,将小脑袋搁在上面,侧目:“这样将脑袋埋在腿上不觉得闷吗?他们都在哭,害得我也想哭,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好想出去。”吸吸鼻子,他将那又要涌上来的眼泪给硬吸了回去。
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只流血不流泪,可是这里真的好可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只是个街边的小乞丐,为什么要将他抓来。
“这里是逍遥宫的地下密室,要想出去,除非你能活到最后。”
“活到最后……”乔书寒呐呐出声,重复着云烬尘说的话,泪眼婆娑的眼中满是不解。
然,还未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沉重的铁门忽地被人打开,那本哭闹的孩子一股脑的全涌到了门口,想要出去,却蓦地响起一阵阵惨叫声。
乔书寒抬眸望去,瞬间呆若木鸡,最先冲到门口的一名孩子的头颅,居然被生生的一只凶猛的老虎给咬了下来,所有人都吓的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惊叫连连。
“啊……”被眼前的一景刺激到,乔书寒捂着小嘴尖叫了起来,但很快又被一双手给捂住了,侧目望去,一张布满可怖疤痕的小脸印入眼帘,让他猛的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的恐慌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