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你的墓前,望着天际,那逐渐消逝的夕阳,是我曾经苦苦追求的曙光。”
在现世界的另一端,有个虚幻的世界存在,它的名字取自于人们对于生命的追求:永乐。而创造永乐的人,无人知晓他的名字,他将自己的骸骨埋于永乐一个扭曲的空间中,那里是他死后的归宿,也是他两个徒弟的修炼之地。他们守护着师父的亡灵,也让自己在与世隔绝的时光中学会忍受孤独。
为了让自己觉得这个空间和自身都不过于没有存在感,他们给这个空间取了一个名字——孤寂荒原。而他们自己名字则分别是剑无忧和龙千愁。
剑无忧善使刀剑,同时他也是个锻造的专家,在孤寂荒原的时候,他锻造刀剑无数,终于造出两把最得意的作品,终日练习刀法剑术,对悲苦孤寂毫无感受,一心只为修炼。
龙千愁独自钻研,将自身的能量引发出来,并称为“禁能”,用禁能凝成一块白色水晶,形状不定,可随心意任意凝结,化作各形各状武器。在师父死后心里充满孤独之感,希望返回永乐人们居住的地方平常生活。
孤独是条小河,不停地流,不停地汇聚,终有一日成为大海。
“无忧,我想到永乐一趟。”龙千愁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对着剑无忧说。
“永乐有什么好的,还是留在这里继续修炼吧。”剑无忧依旧专心练刀。
“你知道,我们早已忍受孤独千年,到永乐一趟有何不可,就当是一次不同往常的历练。”龙千愁听到剑无忧的话,变得有些激动。
“是吗?如果真要去的话,你和我来,我们锻造一种武器,一种从未见过的武器。”剑无忧停下手中的刀,往他平日里总是锻造的地方走去。
龙千愁跟着他,他们在一个地面满是刀剑的地方停下了,剑无忧望向龙千愁,他让龙千愁释放出禁能,龙千愁虽然不明白,但也只能照做。
锻造开始,禁能在空中以白色的光的姿态回旋着,剑无忧抛出几块玄铁,与空中的禁能融合着,缓缓地落在锻造台上,他抡起手中的锤,向玄铁砸去,一下,两下,他逐渐加快了速度,如挥舞战刀般的气势锻造着,玄铁发红,透着热气,在剑无忧的锤下变了样子。最后一锤,剑无忧奋力一挥,地面随之震出几道裂痕,金属撞击的响声穿破天空的云层,龙千愁只觉一阵天地开辟之感。
剑无忧抛出锻造完的作品,是几个戒指,它们透着禁能,是他们二人力量的结合。龙千愁满是感慨,他惊讶地看着这些武器,心头忽然冒起一阵激动,他对着剑无忧说:“就叫它们“禁荆”,如何?”
“随你。”剑无忧放下锻造锤,拿起他的刀,准备离开,又转身对着龙千愁,用他从未有过的忧愁的语气说:“千愁,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这个孤寂荒原?有了这些武器,你便可以更加深入地研究禁能。”
“不,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我已执意要去永乐。”
“也罢,你走吧,我不会拦你。”剑无忧摇了摇头,往远方走去。
龙千愁欣喜若狂,他快步走向当初师父带他进来的入口——一个刻有字的石壁,他把自己的禁能输入石壁,石壁泛起一层白光,持续了一阵,然后又消失了。龙千愁不肯放弃,他又多次尝试打开入口,可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他气愤不过,用力打向石壁,石壁只是一阵闷响,连一道裂痕都没有。
“怎么会打不开?难道我注定出不去。”
就在龙千愁失望之际,他的目光落在石壁的刻字上,他仔细地阅读着,在刻字的最后,写着:
“双手会打开孤寂的大门——”
龙千愁顿时明白了,只有剑无忧同意和他一起出去,这道石壁才能打开出口。他赶到剑无忧练刀的地方,希望劝剑无忧帮他打开入口,却没想到,剑无忧像看不见他一样,一直专心钻研自己的刀法。龙千愁知道剑无忧的意思,他不愿替自己打开入口。
“剑无忧,你帮不帮我?”龙千愁一步一步地走向剑无忧,周围的禁能凝聚着,回旋着,构成了一道白色的光障。
“没有帮不帮,我会始终遵循师父的教诲,不踏出孤寂荒原一步。至于你出去,我没有资格管,也不想管。”剑无忧把大刀向着天空一斩,刀气划破了天空的云,云的后面,是很刺眼的夕阳。
“你的意思,就是不帮,那我只好用实力来让你屈服了。”龙千愁右手一挥,一块白色晶棱从剑无忧面前的地面上突然出现,抵在他的刀上。
“来吧,我们确实应该有一场较量。”剑无忧用力一跃,手中的大刀在龙千愁的上方砍下。
龙千愁当然不甘示弱,一块白色晶棱从他手中凝成,挡住了剑无忧的斩击。他伸出闲置的另一只手,张开手掌,对着剑无忧,无数的晶棱在空中产生,飞快地刺向剑无忧,他又把剑无忧的大刀弹开,双手一提,四块晶棱从地面穿出,隔断了剑无忧的退路。
剑无忧把大刀顺着弹开的惯性往后方的晶棱斩去,在下一刻又转动手中的大刀,用旋转的刀面防住了迎面而来的飞棱。他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把大刀插入大地,奋力一提,破裂的石块随之飞起,自己又从石块的间隙中冲向龙千愁,用刀背挥向他。
龙千愁左拳握紧,凝成一个晶盾,想以此抵御石块的攻击,但他的体魄毕竟没有剑无忧强,那些石块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晶盾,他被石块的冲击力逼迫得一连后退几步,正准备反击的时候,剑无忧的刀背已经到他面前,强力地击碎了他的晶盾,并且把他撞到在地。龙千愁滞空的时候,又很快从击飞的晕眩之中清醒过来,用右手一撑,从落地之前跃向空中,单用左手往后一甩,一个巨大的晶体凝结的手从剑无忧背后生成,将欲跳起的他拍倒在地。
龙千愁从空中落下,踩地的时候,他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喉咙,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他无力地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地上的剑无忧。而剑无忧也同样吐出一滩血,他从那堆破碎的晶体上站起来,用刀支撑着身体,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很粗的一道。
他们彼此都知道,接下来的,便会是最后的一击。
龙千愁舒展开双手,远方的天际隐隐传来晶体凝结的声音,他的双手巧妙地向剑无忧的方向挥去,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接着,天空缓缓地落下数不清的巨大的晶棱,像是一场末日的大雨。剑无忧硬是站直了身体,他把自己的大刀架向那些数不清的晶棱,闭上了眼。
那天,孤寂荒原上,传来了它被创造以来最震撼的响声,之后,是很久的死寂,只有天边的夕阳仍是那么动人,把它的光抛在那片狼藉的战场上。
龙千愁从昏睡中醒来,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压着,有温热的液体在他的衣服上流着,他睁开眼睛,压在他身上的,是剑无忧,那些温热的液体,是晶棱刺穿剑无忧身体而渗出来的鲜血。剑无忧的大刀架在他的身体上,他什么伤都没有,身边全是晶棱的残骸。
“无忧——”龙千愁用自己的禁能输到剑无忧的体内,希望救活他。
“龙千愁啊,没有用的,我活不了了。听我讲最后的一些话,别埋怨我。”剑无忧艰难地呼吸着,脸上微笑着。
“你说,你说,我听着。”龙千愁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去到永乐,把我们的修炼成果都送给那里的人们吧。”
“好,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剑无忧握住龙千愁的手,一团红色的光附在上面,格外地明亮,然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结束了他千年的生命。龙千愁紧紧地抱着这个他唯一的,珍贵的朋友,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角的泪水一直在流。
龙千愁按剑无忧的心愿去到永乐,把剑无忧的锻造之术,刀法剑术,自己的禁能领悟,凡是他们的修炼成果,他都教给永乐的人们,然后回到孤寂荒原,在剑无忧原本生活的地方修了一个晶体凝成的墓,刻上“剑无忧之墓”。
龙千愁对着天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时,夕阳还是如初,只是,他错把夕阳当做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