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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流浪远方

无论知道三毛还是不知道三毛的,无论是20世纪或是这个世纪的,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想大家都深深地爱恋着同样一首歌《橄榄树》。

悠扬辽远的曲调,意境深远的歌词,加上齐豫高亮清远的唱腔,这首短小的、简单纯粹的歌曲深深地感染了人们,无论是背负现实压力的人们,还是四处流浪、四海为家的人们,无论是处在青春年华里对未来充满向往憧憬也充满迷茫的年轻人,还是回首往昔泪流满面的成年人,都在这首歌里看见了自己,听见了自己流逝的岁月。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流浪远方,流浪。”

就是这样的一首歌,令所有人唏嘘落泪。没错,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正是由三毛填的词。

三毛在这首歌里寄托了很多。这首歌是她一生的写照。是啊,不要问她从哪里来,因为她没有故乡。她的故乡在哪里?在重庆?在上海?在浙江?在台湾?在西班牙?在撒哈拉?

她不知道,她答不上来,因此她选择沉默。她的故乡在远方,所有懂她的人都知道。所有爱她的人都知道。所有像她一样一辈子追逐远方的人都知道。

你要再问她为什么流浪,为什么不安安分分在家里待着,而要终其一生去流浪,流浪远方?她也答不上来。她会告诉你她流浪远方是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还有为了那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吗?

不会。世俗的人不会理解她的选择,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小鸟有什么可贵的,小溪有什么可贵的,草原有什么可贵的,橄榄树有什么可贵的。他们觉得那是可以用钱买到的东西,有了钱,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不是为了钱,什么都不值得去做;而志同道合的人不需要她的解释,因为他们也在毕生追求着这些东西,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梦里。有了这些东西,他们才觉得他们的人生没有虚度,他们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完满的、没有缺憾的。

而今,歌声还在路上,被多少心怀梦想的人口耳传唱着;梦想还在远方,被这熟悉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浸润着,愈加散发出熠熠的光芒。但是那个鼓励我们行走在追寻梦想道路上的人,那个为我们追寻梦想、坚持最初的选择的行动作出表率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不容我们惋惜或挽留。

我们唯有怀着我们的敬意,怀着我们的青春热情,怀着我们对先辈的缅怀,向着我们的梦想前进。

这是这首歌最希望我们做的,也是我们对于这首歌最好的回报。

除了《橄榄树》,与三毛有关的歌曲很多。比如《滚滚红尘》,比如《梦田》,再比如罗大佑的一曲《追梦人》,这是专门写给三毛的,话语间都是她的气质与韵味。

这许多年间,《追梦人》为一批又一批的新歌手所翻唱,不一样的腔调,不一样的梦想,当指尖扫过琴弦,那感动却是相同的。因为纵使时光更改,追梦却是人们心中的永恒主题。

有时,我会寻找一个独处的时间,打开音响,享受黑暗。随着音乐的缓慢流淌,三毛的故事开始又一次在记忆里鲜活。

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看三毛,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这个名字。读了《素人渔夫》,上课时间也怔怔地沉浸在其中,无法抽离。接着,《哭泣的骆驼》、《雨季不再来》,我如痴如醉地读了一篇又一篇。只是因为年轻,对撒哈拉的梦想仍有距离。那时,在我心中,撒哈拉还未成为一种梦想,而仅仅是一种游历。

年龄渐长,当心中也有了小小的梦想,当开始意识到,现实的处境未必总是能够切合心中所愿,才猛然间懂得了撒哈拉的追梦情怀。

自此以后,每次重拾三毛,都因为年龄不同心境不同,感悟因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后来,最喜欢的始终都是撒哈拉的故事。

在陌生又浪漫的异国情调里,有燃烧的爱,也有挥之不去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他的梦想于我们而言是无比新鲜的,无论是沙哈拉威人的生活,还是大胡子荷西的爱情,不论是极富个性的结婚过程,还是与众不同的家居布置,都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在三毛追梦的时光里,有时她生活困窘,有时她遇到难以理解的难关,可是,她就那样拉着大胡子荷西的手,两颗心,一种脚步,克服一切,勇走天涯。

今天,在世人的凡常生活里,琐碎的生活片段堆积成山,压在心头。每个人都在追梦的途中挣扎过,要不要放下物质的追求,来给精神的旅途一段喘息的时间。有时候,我们会憎恶自己的软弱,钦佩三毛的勇敢,于是她成为了我们的精神图腾。

她也曾在软弱的时候告诉荷西,“沙漠中的生活我已经到了极限”。人为什么流浪,是为了忘记故乡的局限,还是为了用新奇的事物塞满记忆,为了不再孤独?可我相信,有时,流浪后反而会有更深刻的孤独。

三毛是幸运的,她有一支笔,有满腹才华,可以把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和梦想写得快乐,写得悲伤,写得活色生香、令人向往。可是,穿过历史的烟雾,仔细聆听那颗孤独的灵魂,她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过苦难,荷西的离世,滚滚红尘的争议,死后也不平息的沸腾舆论……

所有的一切,拼凑成一个才华横溢、率性勇敢的三毛。有人真心钦佩她,也有人深深心疼她。

自1991年至今,近二十余年,她用极端的方式,留给了世人无尽的回忆。我一直记得三毛书中的句子:“我一直在等,等有一天,有一个人会跟我说,说日常生活固然是一种必经的磨炼,可是如果老想着经营衣食,而忘记了心灵的滋润,那也是不圆满的人生。”

与麻木的人谈起三毛,换来的是麻木的眼神。与追梦人谈起三毛,却能换来形形色色的勇敢的故事。三毛从不编造故事,她用自己的一生来写书,写至精彩绝伦。但愿,但愿在另外一个世界,有撒哈拉的快乐,有荷西的温柔。在那里,悲伤不再来,快乐不停歇。

让我们再度唱响一曲《追梦人》,品味三毛和她的故事。

回眸岁月,不是所有的相遇都会相知,也不是所有的相知都会永恒。人生悲欢离合都是情,聚聚散散都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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